359話不投機半句多
龍玄聽了羅維的話後,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才又重新細細地替羅維係著衣帶。
羅維幹脆不再看龍玄了,頭扭到了一邊,看著床後雪白的牆壁發呆。
龍玄看著在自己手下係好的衣帶,手往上走,摸到了羅維的臉,說道:“你說的沒錯,衛嵐的心比我的幹淨。”
羅維的眼眸微動。
“羅維,你說我有的選擇嗎?”
“龍玄,你已經江山在手了。”
“除了江山外,我還想你。”
“你想我什麽?”羅維重又望向了龍玄,苦惱代替了忿恨,“找我報仇?你已經報了,你不想我死,就不能放過我嗎?”
“跟我一起指點江山不好嗎?”龍玄望著羅維,竟是有些癡了,他將羅維的頭發纏繞在自己的指尖上,“我現在什麽都可以給你了。”
“那你放我走啊!”羅維說道,龍玄的東西他什麽也不想要,他隻要繼續他與衛嵐在青山裏的日子罷了。
“除了這個,”龍玄說道。
羅維無力,話不投機,他還能跟龍玄說什麽?
龍玄也有種無力感,對羅維,他也說不上來,為何自己就是想將這人禁錮在自己的身邊,“羅維,我已經丟了你一次,所以我不會再放手了,”龍玄對羅維道,這個人既然丟不開,那他就不會再丟了。
“我累了,你走吧,”羅維不想再說了。
龍玄真就起身離去,他君臨天下,榮華富貴,他都可以給這個人,而這個人要的東西,他偏偏給不了。
次日的清晨,羅維被龍玄帶離了宣州城。
車外不時有人聲傳來,羅維知道宣州人這時應該都在街的兩旁,他將車窗的簾子緊緊地拉著,生怕風將這車簾吹起,他不想讓宣州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如果可以,他們還是一輩子,把他記成那個南哥兒家的傅哥兒好了。
“走了,”衛老漢在城門口,看著遠去的車馬說了一聲。
“我們沒看到傅哥兒啊,”另外幾個老頭兒都掂起腳,伸長脖子看著,這會兒腳和脖子都酸了,他們也沒看到傅哥兒的影子。
衛老漢搖一下頭,說:“也許在車裏,誰知道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老頭兒們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衛老漢招呼老夥計們道:“回去吧,兩個哥兒要能回來,還是會回來的。”
估摸著已經離宣州城很遠了,羅維才將頭從車窗裏探出,看向車後越來越遠的小城,這城如今看在眼裏,隻剩下一個小小的黑點,羅維就問自己,我還能回來嗎?
“風大,不要受涼了,”龍玄一直就騎馬走在羅維的馬車旁,感覺到大漠上又起了風,忙就對還在望著身後宣州城的羅維道。
羅維將車窗狠狠地一甩,隻要有這個人,他可能這輩子也不要想再回來了。
龍玄也由著羅維發脾氣,知道發脾氣,總比一句話不說的要好。
羅維坐在車中,跟龍玄在一起,他也沒心情去看車外的大漠風光,在車輛的顛簸中,他有些昏昏欲睡了。就在羅維要睡過去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陛下,這馬突然就衝了進來,”有在後麵押隊的將領,策馬跑到了龍玄的馬前,大聲稟道。
羅維的心下一動,忙打開了車門。
“羅維,”龍玄看羅維出了馬車,忙就上前來。
羅維開了車門,才知道外麵這個時候,在刮著大風,狂風夾帶著黃沙,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龍玄用披風將羅維連頭帶腳都裹了起來,將羅維護在了自己的懷中,說:“你出來做什麽?身子不好,就在車裏歇著。”
羅維咳了幾聲,對那將領說:“是什麽樣的馬?讓我看看。”
將領就看龍玄。
“將那馬牽來,”龍玄命道。
一匹棗紅馬被一個軍士用臨時套上的韁繩牽了過來。
羅維一看這馬,就叫了起來:“紅棗,真的是你啊!”
叫紅棗的馬兒,聽到了羅維的聲音,忙就往羅維這裏來。
羅維推開了龍玄,也不要車下的內侍們扶,就跳下了馬車,原來馬兒還真是通人性的,紅棗竟然還能找到他。
紅棗被羅維摸著自己的大腦袋,衝羅維打了一個響鼻,似乎是怪羅維把它丟在了山穀裏。
“我不是叫你在林子裏好好待著的嗎?”羅維高興之餘,又訓起了紅棗來,“你怎麽又跑了來?多少馬想當野馬都沒機會,你倒好,還不樂意?
紅棗用蹄子刨著腳下的沙土,才不理會羅維的教訓。
龍玄看看發黃的天邊,對羅維道:“它既然尋來了,就帶它一起走好了。”
羅維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再把紅棗趕走了,狠狠敲了幾下紅棗的頭,說:“你可別後悔啊!”
“上車吧,”龍玄拉羅維上車。
“那紅棗呢?”羅維站著不動,指著紅棗問龍玄。
“你,”龍玄隨意指了一個小太監道:“牽著馬,跟在車旁走。”
小太監忙跑上來,拉住了紅棗的韁繩。
“滿意了?”龍玄問羅維道。
羅維看看身遭的這片荒漠,盤算了一下,他要是現在跳上紅棗的背逃跑,是不是可以就此逃掉。
“死心吧,”龍玄將羅維拉往那輛兩乘的馬車,對羅維道:“你一人一騎,沒有糧食和水,也沒有向導,你要怎麽走出這片大漠?還是說你想再回去找宣州人幫忙?”
“你在說什麽?”羅維不會承認,他剛剛又動了逃走的心思,說道:“我聽不懂。”
“上去吧,”龍玄不會在刮大風沙的時候,跟羅維站著吵架,將羅維送到了車上去。
紅棗看不到了羅維,又不安分起來,牽著它的小太監幾乎拉不住它。
“紅棗別鬧,”羅維又將頭伸出車窗,跟紅棗喊:“我不在這裏嗎?”
紅棗聽到了羅維的喊,才乖乖由著那個小太監牽著它走了。
“你乖啊!”羅維臨關車窗前,還不忘又叮囑了紅棗一聲。
一隊的人都在想,這個錦王真是讓人看不出是個什麽脾性來,好像那具身體裏,同時住著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子,隨時隨地的在大人與小孩子之間轉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