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十幾個羌兵親衛就橫眉樹眼的拔出刀對準了他們,十幾把長刀閃著寒光將他們圍在中間。
韓銀圓睜雙目,咬牙切齒,手中的長刀緊貼著浪裏白條的脖子:“你再說一遍,看老子不宰了你這顆鳥頭,送給那個什麽鳥車騎將軍,讓他知道我西涼人的利害。”
浪裏白條皺起眉毛,輕蔑的看了一眼韓銀,忽然笑了:“你是”
“這是我們少將軍。”旁邊一個羌兵親衛大聲叫道。
“哦”浪裏白條拉長了聲音,恍然大悟:“少將軍當時沒在楊樹溝吧”
“廢話,要是我在,還能容你們那麽猖狂”韓銀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浪裏白條點了點頭,根本沒把脖子裏的長刀放在眼裏,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擺,連眼睛都沒看著韓銀:“不知少將軍在營中,武力能排上第幾位”
韓銀一愣,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旁邊靜默的成公英,囁嚅的說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這位是”浪裏白條向成公英拱了拱手。成公英猶豫了一下,還了個禮:“我乃將軍長史成公英。”
“原來是和許將軍對過陣的成公大人。”浪裏白條高聲笑道:“久仰久仰,我可聽許大人說過,大人用騎出神入化,武技超群,不在閻將軍之下,如今得見,幸甚幸甚。”
成公英有些尷尬,他見浪裏白條根本不把韓銀放在眼裏,卻來恭維他,還把他提到和閻行相提並論的高度,讓受到冷落的韓銀臉色青得長了草似的,一時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他和許儀對過陣,但是卻敗了,以兩千精騎衝四千步卒的戰陣卻以失敗告終,如何當得起出神入化這四個字,他被許儀一刀劈斷了積竹柄長矛,又如何敢自稱武技超群。
“慚愧,慚愧。”成公英拱了拱手,看了一要暴走的韓銀說道:“敗軍之將,焉敢言勇,我軍中當以少將軍為一軍之冠。”
浪裏白條嗬嗬一笑,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被他冷落了半天,舉著刀想劈又不敢劈的韓銀:“少將軍既然武技超群,不知可敢與我手下的侍衛一戰”
韓銀一下子抓狂了,他不敢說比成公英、閻行強,可是要對付一個小侍衛,那還是不是一句話,他立刻收了長刀,回過頭對那些被長刀指著一動不動的浪裏白條侍衛獰聲笑道:“不知賢使哪位手下,願意吃韓銀一刀。”
浪裏白條很牛逼、很囂張的用手裏荊竹製成的折扇敲打著手心,輕鬆的笑道:“為了防止說我欺負你,請少將軍自己隨便挑一個親衛作為對手吧。”
韓銀肺都氣炸了,他在西涼軍裏雖然算不上什麽頂尖高手,不敢跟馬超、閻行、成公英那樣的猛人相比,可也是驍勇之輩,如果對上一個親衛都擺不平,他還有什麽麵子,更何況還被浪裏白條這麽不給麵子的激將,心頭的小火苗立刻遇到了汽油彈,變成了衝天大火,眼睛都紅了。
“就你了。”韓銀長刀指著站在最前麵的一個身材高大、麵色沉鬱的親衛,大聲吼道:“看你這樣子,希望你是最厲害的,要是不行的話,就換個最能打的來。”
那個親衛麵色不變,好象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隻是把眼光投向了浪裏白條,浪裏白條嘴角咧了一下,似乎想笑,卻又很快收住了,他擺了擺手說道:“你就陪他走幾招吧,小心點,盡量別打死他,韓老將軍這麽大年紀了,可吃不消喪子之痛。”
“豈有此理。”韓銀暴跳如雷,厲嘯一聲,掄圓了長刀猛然下劈,照他那個架式,不一刀把那個親衛劈成兩半,他是決不罷休。
大帳裏本來就有些壓抑的氣氛瞬間變得陰冷,不光是成公英等人緊盯著韓銀,就連裝睡的韓遂都睜開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親衛。那個親衛站在那裏沒動,右手中的長刀刀尖斜指著身前的地麵,隻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凝視著帶著風聲劈到眼前的長刀。
韓銀眼神凶厲,惡狠狠的釘住了眼前這個親衛,在他的眼裏,這個親衛已經成了死人。
刹那之間,長刀已經劈到親衛的頭頂。
“殺”猛然一聲暴喝,那個親衛手中的長刀倒卷而起,迎著韓銀的長刀劃了半個圈,銀光一閃,哧的一聲輕響,象割一斷朽木一般截斷了韓銀的長刀,長刀穩穩的停在了韓銀的脖子邊,鋒利的刀刃滲出的殺氣,立刻激得韓銀的脖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勝負立判。
韓銀的半截長刀一聲輕響,插在了地上,晃了兩晃,這才倒在地上。
大帳裏死一般的沉寂。
韓銀僵在那裏,眼睛用力的向下看著近在咫尺的雪亮長刀,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就會被長刀割破咽喉。他的手弩就掛在左手邊不足三寸,可是他偏偏連動了一下手的念頭都沒有。
“好刀”成公英叫了一聲,舉步上前,隔在了韓銀麵前,手中的刀鞘舉起,不經意的架開了長刀。那個親衛冰冷的麵龐忽然一鬆,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和雪白整齊的牙齒,長刀在手裏轉了圈,倒提在手中退了一步,拱手向成公英和他身後冷汗直流的韓銀施了一禮:“承讓。”
成公英連忙還禮:“閣下手中寶刀削鐵如泥,想來在車騎將軍帳下,不僅僅是個親衛吧”
那個親衛笑了笑:“將軍過獎了,在下文欽,正是將軍帳下虎士,此次奉將軍之命,陪同蔣大人前來與韓將軍議事,也是不希望在這裏出現什麽意外而耽誤了正事,正是將軍的一片誠意。在下武藝不精,有失禮之處,還請少將軍海涵。”
成公英臉一紅,他本來滿口稱讚文欽手中的刀好,又說文欽不是一個普通的親衛,就是想給韓銀留點麵子,沒想到人家就是一個親衛,不過不是浪裏白條的親衛,而是李辰海的親衛,可是李辰海的親衛也是親衛啊,人家並沒有騙人。將軍派一個親衛保護手下來談判,正是關心下屬的體現,可不是預先知道要比武。
韓銀將文欽的話聽在耳裏,臉上頓時臊得通紅,他當然明白成公英是在給自己台階下,可是他自己心裏有數,縱使文欽沒有這口寶刀,就憑他剛才在一招之內展現出來的快、狠、準、穩,自己依然不是對手。他是自愧不如,可是在這麽多人麵前,自己被對方一個親衛打敗,而且是一招就敗得這麽徹底,他還是有些下不了台,即使對方是李辰海的親衛也不行。
就在韓銀不服氣卻又沒辦法的時候,韓遂輕聲說了一句:“好身手,子義,你敗了,退下吧。”
“喏”韓銀也倒提著半截長刀,狠狠的瞟了一眼文欽:“韓銀領教了。”說完退到韓遂身邊站好,低著頭無地自容的說道:“父親”
“久聞車騎將軍帳下有二十個貼身虎士,是虎癡大人親手培養出來的譙沛勇士,隨便出來一個,都是響當當的遊俠,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韓遂麵色平靜的說道,他咳嗽了兩聲,示意韓銀將自己扶起來。韓銀連忙彎下身子,輕輕的抱緊韓遂那瘦得輕飄飄的身子,讓他半躺好,隨手將一個靠枕塞在他的背後,給他掖好。
浪裏白條笑了笑,沒有反駁韓遂,文欽雖然不是許褚培養出來的,可是韓遂說得大致也沒有錯。
“隻是不知道象這樣削鐵如泥的神刀,在車騎將軍帳下,是不是人手一口啊”韓遂咳得臉色有些潮紅,頗有些回光返照的樣子,他笑了笑,指了指文欽手裏的長刀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要厚顏向賢使求得一口,漢中蒲元打造的神刀在西涼可是有價無市,千金難求,老夫願意用一匹西域來的千裏馬相換,不知賢使意下如何。”
浪裏白條微微一笑,重新坐回韓遂的麵前,他“嘩”的一聲展開折扇扇了兩下,又“嘩”的一聲合了起來,神態瀟灑之極,就是這季節還是春寒料峭的,扇扇子顯然有些不太應時,所以那些西涼將領都不屑的撇了撇嘴,表示對浪裏白條這種做派的鄙夷。
“將軍說得有理,蒲元打造的神刀稀世難求,即使以車騎將軍的雄厚實力,也隻有校尉以上的將領才有,普通士卒所用的也隻是比少將軍略好一些的武器罷了,比起這種長刀來,那是遠遠不如的。”浪裏白條說著還咂了咂嘴,顯得有些遺憾,可是聽在韓遂等人的耳朵裏,卻讓他們驚得麵色一變。這種在他們看來價值千金的寶刀,在李營居然成了校尉這樣的軍官都可以佩帶的,那雙方在武器上的差距,可就不是一點兩點了。而且照浪裏白條的說法,李軍普通士兵所用的長刀,也比韓銀這樣的將軍用的刀好上一些,哪怕就是吹牛,隻要有一半的可信成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