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難產
盧曉熙話說的聲音略大了些，趙東霖三人都看過來。
羅陽調侃：“呦，李玄宇同誌你幹啥壞事兒了，氣的你家小媳婦一門心思的想揍你？”
李玄宇笑笑沒回話，卻借著遮擋又悄悄握住了盧曉熙的手。
盧曉熙抬眼斜他，李玄宇則別有深意的對她挑眉。盧曉熙看的來氣，不輕不重的踹了下李玄宇小腿。
羅陽和趙東霖三個偷笑，李玄宇卻一臉的正經，指尖卻輕輕掛著盧曉熙的手背。而兩人相握的手，也一直沒鬆開。
幾人一路說說笑笑回了平河溝，剛進村就見趙東霖的一個堂弟正踩著輛嘎吱吱響的自行車，努力往村裏蹬。
趙東霖隨口叫道：“老四你幹嘛去了？這一頭汗……”
他話沒說完，踩著自行車的人就上氣不接下氣的急道：“哎嘛，盧曉熙、你、你可算回來了，你們家那……生、生了一宿都沒生下來……我去鄰村找人，結果、人昨天被公社接走……”
盧曉熙聽的心下一沉，她將陸欣接過來就是防著有什麽意外發生。走之前盧曉熙還特意給陸欣仔細檢查過，更列了半張紙的注意事項交代沈崢。
可怕什麽，來什麽！
這會兒盧曉熙已經沒心思仔細琢磨陸欣怎麽會突然就難產了，急匆匆跳下馬車，撒腿就往家的方向跑。李玄宇也忙跟著跳下馬車，邁開長腿追上去。
羅陽跟趙東霖對視了眼，雖然心裏也跟著著急，卻沒追上去。李玄宇跟沈崢兩口子關係極好，他媳婦盧曉熙又是大夫，追過去情有可原。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兒的，這會兒往上湊不太合適。
微擰著眉頭，趙東霖又有些疑惑，扭頭問他堂弟：“鄰村……鄰村出名的就一個‘趙大姑’，人都沒四五年了。剩下也沒啥出名的接生婆，你去鄰村找誰啊？”
他堂弟一頭霧水：“接生婆？我去找楊二叔啊，咱這一帶不就他最出名嘛！結果連河公社那邊幾頭牛拉稀拉的厲害，就把楊二叔接走了。”
趙東霖氣道：“楊二叔！獸醫！你找揍啊！人家生……”他想說‘人家生孩子’，卻突然反應過來不對，他堂弟不至於那麽不靠譜。
那邊趙東霖堂弟被罵的有點莫名其妙，嘀咕道：“盧曉熙她家羊下崽，我不找獸醫，還能真找個接生婆啊！”
趙東霖沒好氣的瞪他：“這話咋不早說，嚇都被你嚇死了。盧曉熙他們家，還住著個孕婦呢！”
扯著脖子趙東霖喊了幾嗓子，無奈盧曉熙兩個早跑遠了，都沒聽見。
他堂弟忙努力踩著吱吱嘎嘎的自行車，想追跑遠了的兩人，羅陽則直接從馬車上跳下來，嘴裏說著‘我去攆他倆’，人就快速跑了出去。
盧曉熙邊跑邊想著可能出現的情況，以及該如何應對。還分心琢磨，怎麽就早產、還難產了呢，總覺得不應該啊！
李玄宇也急的不行，隻是他不明白，平河溝離縣城不算太遠，沈崢怎麽就不知道借個馬車往縣醫院跑？想著又覺不對，就算沈崢急昏頭了，還有老村長他們呢，怎麽也不可能任由陸欣生一宿，還傻乎乎的待在家裏！
李玄宇正要把想到的跟盧曉熙說說，就見盧曉熙放緩了奔跑的步伐，嘀咕：“不對啊！是不是咱家後院的那隻羊……”
她話沒說完，羅陽就追了上來，聽他說難產的是那隻帶仔的母羊，兩人總算不那麽著急了。
盧家後院兒聚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難產的母羊已經被放在了外麵臨時圈起來的地方，身下也鋪了草甸子。
盧曉熙先去看了眼那隻羊的情況，母羊已經沒什麽力氣叫喚了，小羊就露出個蹄子，似乎卡住了。
聽在場的村民說，之前蹄子還時不時抽兩下，從差不多一個鍾頭前，就不再動了，怕是保不住了。
盧曉熙回屋換了身破舊衣服，陸欣趁機忙跟她打聽了後院母羊的情況。盧曉熙知道孕婦情緒敏感，速將手洗幹淨的同時，也緩聲安撫了陸欣。
後院中李玄宇按照盧曉熙的交代，先請圍觀的村民們靠後，盡量離開難產母羊的視線範圍，避免母羊因焦躁、緊張導致肌肉緊繃。
盧曉熙雖然沒給動物看過病，更沒處理過動物難產。但孕婦難產，基本上就是四種原因導致：產力、產道、胎兒、心理因素。
她讓李玄宇將圍觀的村民勸離母羊視線範圍，就是在解決母羊在情緒上可能出現的問題即心裏因素。而母羊叫聲細弱，這說明它產力不足，很難憑借自身將小羊送出產道。
盧曉熙跪在母羊倒伏的草甸子上，母羊見它靠近，哀叫略頻繁了些，頭似乎想往盧曉熙這邊挪挪，卻力不從心。
為了保持雙手潔淨，盧曉熙沒辦法去撫摸身體髒汙的母羊，隻能聲音輕緩的嘀咕著，試圖讓母羊感受到自己的善意。至於難產的母羊能聽懂多少，盧曉熙就不知道了。
看情況小羊是被卡住了，盧曉熙隻能用手摸索著，順著它卡住的方向將小羊重新送回產道裏麵。這個過程對母羊來說肯定很難受，它難耐的想要掙紮卻沒有力氣，隻能輕輕的叫著。
盧曉熙手上動作雖算得上輕柔，速度卻不慢。因為慢下來不止母羊會更加難受，小羊羔也更難存活。
將小羊羔的蹄子送回後，她忙緩慢調整小羊羔在裏麵的位置。與此同時，盧曉熙的手背也被另外兩隻還在微微踢動的小蹄子刮蹭了下。很明顯，母羊懷的不止一胎。
盧曉熙迅速幫助母羊將之前那隻小羊羔往外推擠，母羊似乎也明白了盧曉熙在幫助它，再次加了些力氣，終於將小羊羔擠了出來。
小羊羔被盧曉熙托在手上，它身體綿軟、一動不動。
有村民歎氣：“可惜了……”
盧曉熙先將小羊羔放在母羊身側，快速將另外一隻小羊羔也弄了出來，這才開始清理第一隻小羊羔口鼻異物，努力對它進行急救。
第二隻小羊羔被母羊舔舐幹淨，已經可以站立。第一隻小羊羔才終於恢複呼吸，掙紮的動了動後，虛弱的甩了甩腦袋。
圍觀的村民禁不住暗暗感慨：果然是盧老大夫交出來的，雖然脾氣秉性差了些，但總有些真本事。
盧曉熙不止眾人的心裏話，她將那隻小羊羔放回母羊身邊，任由母羊舔舐，人也跟著徹底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