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楊樹花
吃過早飯,平河溝眾人開始拆除住了二十天的茅草屋。兩個破舊的草簾子直接丟棄,剩下能帶走的都被裝上了車。
盧曉熙和李玄宇的被子卷、換洗衣物、碗盆等物也打包好,放在了馬車上。
苗媛媛有些舍不得的抱了抱盧曉熙:“說好了,以後可得來縣醫院看我。”
盧曉熙幫她順順被風吹亂的頭發:“放心吧,肯定去看你,到時我再給你帶小酥魚吃。”
苗媛媛拉著她的手晃晃:“說定了,可不許不來。”
盧曉熙輕笑:“我肯定得去縣醫院,別忘了有兩個病患是我親手救治、手術,後續我得跟過去看看他們的恢複情況。”
苗媛媛聽她這麽說,終於有了笑模樣:“到時候我請你去我家,讓我媽給你做好吃的。”
後續加固堤壩還得一段時間,不過這次雇傭的人不算太多,縣醫院隻另外調了六個醫護人員過來,接替邱平等人的工作。等那些人到了,苗媛媛他們就可以返回縣醫院了。
坐上馬車,趙東霖看著身後越來越遠的河段,忍不住感慨道:“咱們幹活二十天,什麽事兒都沒有,誰想到臨走了還會來這麽一出,幸好沒出人命。”
趕車的人也跟著道:“想想都後怕啊,要是翻車的時候那群人沒躲開,一車石頭砸身上,幾條命都不夠丟的。”
趙東霖整了整身後的被子卷兒,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嘀咕道:“那些人也真是的,拉石頭有什麽可看的,還湊那麽近,這也是給大家都漲漲教訓,以後別逮啥事兒都圍觀。”
盧曉熙對這會兒人們看見什麽都喜歡圍觀的勁頭,也挺無語的,可能是真的什麽都少見吧。多數的村裏人很少進縣城,綠皮卡車基本上是看不到的,估計就是因為這點,他們才會湊的那麽近圍觀。
李玄宇垂在身邊的手正握著盧曉熙的手,他輕捏了兩下盧曉熙的指尖,湊近些嘀咕:“咱倆回去直接上山啊?”
盧曉熙立刻就明白了李玄宇的意思,他們好多天沒好好洗澡,在家裏估計少說得燒個兩三鍋的水,還不如直接去山上洗溫泉。
“嗯,好,回去就上山。”
聽盧曉熙這麽說,李玄宇笑的唇角彎彎,高興的勁兒壓都壓不住。
一旁的趙東霖見了,忍不住調侃道:“呦呦呦,瞅你小子笑的,跟撿錢了似的。咋地,回家讓你這麽高興。”
不待李玄宇說話,同車的就有人感慨:“回家當然高興了,睡了二十天的板皮幹草,到家那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嘍。”
有人調侃道:“我看你想的隻有老婆熱炕頭。”
那人立刻回懟:“你不想啊!”
趙東霖歎了口長氣:“我也想我媳婦了,還想我媳婦包的菜餑餑……咱們平河溝的榆樹錢快下來了吧。到時候讓我媳婦拿豬油拌榆樹錢,多蒸些菜餑餑。”
說著又對盧曉熙兩人道:“等蒸的時候,給你倆拿些嚐嚐。你嫂子蒸的菜餑餑,那老好吃了。”
李玄宇笑著應了聲,盧曉熙卻輕歎口氣。
趙東霖有過兩段婚姻,他兩任妻子盧曉熙都沒見過。是當年祭掃李玄宇的時候,聽村裏老人說八卦聽見的。
據說趙東霖第一個妻子長的斯斯文文,看著似乎挺靦腆不愛說話。處的久了才知道,人家不是靦腆,是自覺出身文化家庭,壓根兒就不願意搭理村裏這些種地的泥腿子。
一天到晚悶不吭聲,什麽事兒都往心裏揣,還特別小心眼善妒。明明是那女人在外麵有了人,最後鬧著跟趙東霖離婚。可吵起來的時候,好像都是趙東霖對不起她。
幸虧平河溝都是相熟的人,趙東霖疼媳婦也是出名的。家裏困難的時候,趙東霖還因為他媳婦想看電影,偷偷給媳婦買過電影票。結果就買了一張,大冷天的他媳婦在裏麵看電影,趙東霖就蹲外麵凍的嘶嘶哈哈的等著。更別說平日裏賺錢給他媳婦買零嘴,那都是他媳婦吃著趙東霖看著。
這事兒盧曉熙還沒法提醒趙東霖,難不成說‘你媳婦品行有問題,你對她再好都白搭’?
李玄宇聽盧曉熙歎氣,低聲問道:“怎麽了?”
盧曉熙隻能推說:“就是感覺有點兒累,我也想咱家熱乎乎的炕了。”
李玄宇聞言讓盧曉熙又往他身上靠了靠,調整了個讓盧曉熙舒服的姿勢。然後貼在她耳邊嘀咕:“你就隻想熱乎乎的炕嗎?”
盧曉熙聞言偏頭看向李玄宇,李玄宇被她看的臉紅,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一旁的趙東霖忍不住樂出聲,虛點著李玄宇的臉道:“瞅你那臉紅的,哎呦……跟自己媳婦偷摸說兩句話,還能把臉紅成這樣!”
李玄宇抬腳輕踹了下趙東霖:“就你話多。”
大家說說鬧鬧,眼看再過兩個村子就到平河溝的範圍了。盧曉熙卻發現這段路旁栽了不少楊樹,被風一吹楊樹花就跟著落了一層。
盧曉熙忙對李玄宇道:“要不咱倆在這兒檢點楊樹花吧,這東西焯水後涼拌很好吃,裹些麵上鍋蒸也好吃。”
趙東霖一聽來了精神,問道:“楊樹花也能吃?”
清河縣一帶有人吃榆樹錢,卻沒聽過吃楊樹花的。
盧曉熙點頭:“能吃,就是脾胃虛寒的要少吃。”
趙東霖忙讓趕車的人停了車,跟著盧曉熙李玄宇一起去撿楊樹花。同車的人也聽見他們說的話了,便都跟著下車撿了起來。
這時候即便是平河溝一帶較暖的山裏野菜都不多,聽說楊樹花能吃,都覺得可以給家裏添個菜換換口味。幾十號人,很快就將這片兒楊樹花包圓兒了。
趙東霖一看臨近這片楊樹的村子有人過來,忙招呼大家走人。
畢竟這楊樹不是他們種的,不知道楊樹花能吃的時候,扔一地沒人撿沒人要。可一旦對方聽說楊樹花能吃,他們就別想把撿到的楊樹花帶走了。
搶在對方詢問前,平河溝眾人又匆匆上車離去,弄的對方幾人看著地上幾乎沒什麽殘留的楊樹花莫名其妙。
有個小青年還嘀咕:“平河溝這幫人抽啥風,咋掉的楊樹花都不放過,窮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