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錯過
李展宇最寶貝的就是他父母留下的這張照片,立刻就要伸手奪回來,卻被盧曉熙拉住,拍著後背安撫道:“你玄宇哥不是要搶照片,他可能認識你父母。”
盧曉熙見李玄宇捏著照片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抬手又輕拍了拍李玄宇。
李玄宇深吸口氣,啞著嗓子緩聲問李展宇道:“你爸爸是不是叫李舒和?舒是舍予舒,和是和平的和……”
李展宇微愣,點了點頭又反問道:“玄宇哥你怎麽知道?他們都以為我爸叫李樹河,就是大樹的樹河流的河……你怎麽……”
盧曉熙見李玄宇一臉強忍悲痛的樣子,忙鬆開李展宇,摟著李玄宇無聲的安撫。
李玄宇到底沒忍住眼淚,哭著對盧曉熙說道:“他是我小叔……我還以為、還以為,雖然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但他肯定還活在這世上的某個地方。隻要耐心等待,將來就總有相見的一天。哪成想……哪成想我還沒來平河溝,他人就已經沒了!”
盧曉熙心疼的輕輕拍撫李玄宇,腦中卻無限感慨。難怪當年李玄宇找不到他小叔叔,十有八/九是李舒和溺亡後,李展宇又在山上遭遇野豬。
按今天的情況看,沒有她們兩個出現,李展宇一個十二三的孩子,肯定對付不了那頭受傷發狂的大野豬。即便趙東霖他們聽見喊叫聲趕過去,李展宇不死也是重傷。而前者的可能要遠遠大於後者。
石門村的人都以為李舒和叫‘李樹河’,而田勝利心中有鬼,也不願已經身亡的父子二人再跟什麽大人物扯上關係,所以李玄宇才一直找不到人吧。
李展宇眼巴巴看著李玄宇,嘀咕道:“那、那你是我堂哥嗎?可我、我沒聽我爸爸說過你呀!”
李玄宇抬手摸摸小堂弟的腦袋,緩聲道:“大人的世界有些複雜,等以後堂哥慢慢和你說。”
盧曉熙到是猜到了些端倪,那些年有海外關係並不是什麽好事。李玄宇的小嬸嬸家裏就因為海外關係出問題,為了不牽連李家,李舒和主動同家裏斷絕了關係。
後來李玄宇的父親還打聽到小弟夫妻去支邊了,無奈從那以後就再沒了消息。
李舒和不跟兒子提及家裏的事情,估計也是怕孩子太小管不住嘴,再有什麽事牽連到李家。哪成想他會為了救人溺亡,竟沒給孩子留下半點尋親線索。
王躍喝了些鹽糖水,也能打起兩分精神了。見小哥哥李展宇和新認識的大哥哥大姐姐三人哭唧唧的抱在一起,也從被子裏努力拱出來,撲過來求抱抱。
盧曉熙怕王躍著涼,忙又用被子把他裹起來抱在懷裏。然後再單手摟著李玄宇,李玄宇則一手摟著盧曉熙,一手摟著李展宇。
付應嶸拉開門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他們抱在一起的溫馨畫麵,忍不住出聲道:“呦,這是怎麽了?”
盧曉熙知道‘海外關係’在之後的幾年、十幾年裏,甚至會成為一種炫耀的資本。但李玄宇不知道,他隻是單純不想讓這個流落在外的堂弟再孤單一人。
輕咳了幾聲,李玄宇抹了把臉,主動說道:“李展宇是我堂弟,我也是看了他父母的照片才認出來,他爸居然是我小叔。”
付應嶸多少猜到了些端倪,畢竟他父母才複職不久,家裏也有想要尋找的親人,所以就沒細問各中緣由。隻真心實意的說道:“跟你們相認,李老師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幾人又說了兩句話,付應嶸便道明了來意。
付應嶸今天本來是去連河公社處理些事情的,沒想到剛好遇上趙山水派去連河公社的人。別看李舒和去世三年,還是個小學教員,公社裏卻有好幾個人跟他關係都不錯。
聽說李舒和兒子應得的糧食被克扣,還差點死在野豬嘴裏,都特別氣憤。
本來派一兩個公社幹部就可以處理的事情,還讓付應嶸撞見了。付應嶸有心拿田勝利樹典型,公社幹部又同仇敵愾,於是就來了一小幫人,直接把田勝利給停職、看管起來,等著派出所處理。
付應嶸本來也要找盧曉熙說開大會的事情,如果不是趕上清淤,縣裏早就把開大會的事情定下來了。結果這邊剛要下通知,清淤現場又翻車、爆胎、驚馬,好歹沒出人命。
一早上縣裏就接了秦副市長的電話,讓他們務必把開大會的事情定下來。縣領導考慮了下近期工作,將開會的時間定在了這周日。
付應嶸笑著問盧曉熙兩人:“演講稿準備好了嗎?後天你們可要上台當著一千多號人發言呢!”
盧曉熙應道:“沒問題,放心吧。我和李玄宇基本上已經能脫稿演講了,東霖哥緊張起來可能要看稿子,但是問題應該不大。羅陽文筆不錯,也不是個會怯場的,估計也沒問題。”
本來盧曉熙還想著,怎麽跟沈崢提付應嶸才能讓他們表兄弟相認又不突兀。剛好付應嶸來了石門村,兩個村子這麽近,又有發言稿的事在,盧曉熙覺得付應嶸肯定要去平河溝一趟。
如今沈崢就在他們家,隻要兩人見麵肯定能認出彼此。
哪成想付應嶸卻說道:“那我就放心了。大會定的是後天下午一點。你們盡量起早走,最好後天上午九點鍾以前能到縣政府。到時我們再簡單看看稿子,然後梳理下。”
盧曉熙聽出付應嶸的弦外之意,皺眉道:“你今天不跟我們去平河溝嗎?你還是提前看看稿子吧。”
付應嶸回道:“你們夫妻辦事,我放心!”
盧曉熙內心在咆哮,麵上卻強撐笑臉:“我以前可沒弄過這種發言,還是讓你看看我才放心。”
李玄宇不著痕跡的掃了眼盧曉熙,他知道的盧曉熙可不是個沒信心的人。似乎……盧曉熙很想讓付應嶸去平河溝。為什麽?
付應嶸還是那句話:“你就別謙虛了,我縣裏還一堆事情呢,稿子的事情就這麽定了。”
盧曉熙仍不死心:“我跟你說,我們可抓了頭超大個的野豬,今天去平河溝豬肉管夠。”
付應嶸無奈:“我隻能幹咽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