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攆人
通過一頓晚飯，盧曉熙已經差不多了解了羅旭的性格。雖然羅陽說他堂弟脾氣倔、執拗，不過盧曉熙卻覺得羅旭這小子是個聰明人。昨天他第一個站出來‘挑事兒’，卻沒有過激的言語；既能讓‘老師’對他心生不滿，有被趕走的希望，又不至於太過撕破臉皮。
在確定自己無法離開之後，羅旭態度立刻轉變，若真是那種一根筋的‘執拗’性子，絕對沒有這麽靈活的腦袋瓜兒。
所以盧曉熙覺得，即便羅旭這小子不是個安穩性子，近幾天調皮搗蛋被自己‘抓典型’的也不會是他。
早晨起來，盧曉熙照舊拿著銅鑼在村裏敲了一圈兒，隻不過今天軍訓的地方從村委大院兒，挪到教室這邊圈出來的新操場。
操場之前就被老村長招呼人平整過，這會兒盧曉熙正站在操場上，等著學員們過來集合。
村裏的學員們經過幾天的軍訓，很快就站隊整齊，而新來的二十五名學員則拖拖拉拉。
男生這邊有羅旭帶頭，雖然站的沒有平河溝的學員們那麽整齊，但看著至少像個樣子。女生們有些靦腆，都擠在一起，有的還手拉著手。
盧曉熙簡單掃了一眼，發現少了個女生。
不待她詢問，趙家小嬸子就從食堂那屋出來，低聲對盧曉熙耳語道：“有個姑娘在屋裏躺著呢，我剛去問過，她說生理期不舒服。”
一般的老師聽見這話，除了囑咐多喝點兒熱水之外，就隻能讓孩子先休息。畢竟不是所有女人的生理期都一樣，有些的確會非常不舒服。
可盧曉熙是個醫生，如果女學員生理期不舒服，她還可以為其治療。管是食療、藥療、針灸，總能讓對方舒服些。
那處女生寢室裏窗簾半擋著，靠一邊有個裹著被子的人影。盧曉熙走過去就看見是個圓臉的短發女生，看著十六七麵色紅潤還睡出了些微汗跡，隻瞧這麵色就不是生理期不舒服。
女孩的手就露在外麵，盧曉熙輕輕將手指搭上去。
對方也警覺，盧曉熙剛搭上脈三四秒她就醒了，忙拍開盧曉熙的手道：“你幹什麽？”
盧曉熙冷聲反問：“你說呢？”
見女生坐起身，盧曉熙緩聲說道：“董亞君，如果你真是生理期不舒服，我可以讓你休息。但你是嗎？”
昨天點名的時候，盧曉熙就將所有新學員的名字記住了。這個叫董亞君的女生，昨天就對村裏學員一臉嫌棄，隻是對方沒有太出格的舉動，盧曉熙就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董亞君見自己說謊被拆穿，捏著被子的手微緊了下，又哼了聲：“我就是不想參加什麽軍訓，你能把我咋地？你這地方連學校都算不上，拿著雞毛當令箭，還真把自己當老師了。”
盧曉熙輕笑：“這就是你的態度唄，好，軍訓你不用參加了。”
董亞君一聽立刻就躺了回去，盧曉熙卻走到門邊對跟過來的趙家小嬸子說道：“嬸子，麻煩你下，讓東波他們誰跑趟公社給縣裏打個電話，叫縣裏那邊派人過來把董亞君弄走……我這地方不養嬌小姐。”
不待趙家小嬸子說話，董亞君就呼地從炕上坐起，尖聲叫道：“你憑什麽送我走，我就不走。”
盧曉熙理都沒理董亞君，繼續對趙家小嬸子說道：“去公社不能白跑，誰的時間不是時間，怎麽也得給補個塊八毛的，就從董亞君的補貼裏扣。”
董亞君簡直要氣炸了，她高聲嚷道：“你知道我爸誰嗎？”
趙家小嬸子剛開始以為這姑娘真是生理期，還想回去找點兒紅糖給她熬薑水喝。現在看董亞君不止裝病，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待盧曉熙說話就懟道：“我又不是你奶奶，我管你爸是誰。”
此時一眾學員就聚在教室前麵的操場上，雖然董亞君這邊半擋著窗簾看不清什麽情況，但董亞君的叫聲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小嬸子的回懟，更是讓一些學員笑出了聲。
董亞君抓狂：“你們給我等著……”
盧曉熙沒搭理屋裏鬧騰的董亞君，走到眾學員麵前沒有急著整理隊伍，而是看了看她們緩聲說道：“有些事情，我想讓你們知道。第一，我如果現在開課，是可以按天按月拿工資的，而軍訓占用的是我額外的時間。
第二，軍訓鍛煉的是你們的團體意識、團體榮譽、團體協作、服從，還能讓你們更好、更快的融入新的集體中。
第三，說的遠點兒……將來你們作為醫生，即便隻打算坐在辦公桌後麵，對著病人提幾個問題，然後開開藥。你們也可能遇到突發情況、需要你們緊急救援，也可能有外派的工作……連軍訓的苦你們都吃不了，以後工作時候你們也跟領導撒謊不參加？”
羅旭身側有個微胖的十六七歲少年，嘀咕道：“我想當外科醫生……”
這會兒院子裏安靜，他雖然聲音不大，盧曉熙卻還是聽見了。
這個小胖子叫向東，就是昨天梁主任劃重點的兩人之一。
盧曉熙緩聲道：“那你可得讓自己有個好身體。有些微小手術可能幾分鍾十幾分鍾就能結束，可大型手術需要四個小時以上，可能是六小時，也可能是八小時甚至更久。
沒有個好身體，支撐不住……難不成你能跟昏迷的患者說‘你堅持堅持、我歇會兒’？”
場中學員哄笑起來，盧曉熙卻表情嚴肅：“這不是玩笑，躺在手術台上的患者將性命托付給你們；他們的家屬就在門外殷殷期盼，期盼你們能讓親友轉危為安。
你們一個小小的疏忽，可能就是一條鮮活的人命！
甚至還有醫生粗心大意，都能把止血鉗落在病患身體裏。
我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
既然你們來到這裏，將來想當一名醫生，那麽請你們從現在開始，就嚴格要求自己。免得將來出去害人害己！”
盧曉熙再次環視眾學員：“想退出軍訓不服要求、嘰嘰歪歪各種事情的，你們現在就可以走。”
眼見在場學員沒一個動的，盧曉熙繼續說道：“我這人平日裏脾氣挺好，但是也分什麽事兒。留下來就好好學習，鬧騰惹事、不服管教……我想你們不會希望我動手揍人的。”
平河溝的學員聞言都忍不住越發站姿標準，新來的學員則發出笑聲。明擺著不相信盧曉熙這麽個漂亮姑娘，會動手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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