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有誌氣
雖然有梁主任和兩名公社幹部在，但為了能捧上‘鐵飯碗’，村民們還是越吵越激烈。
趙山水也知道不可能他們一家拿兩個名額，可這是票選出來的結果，他和梁主任等人還沒有最終確認。
趙東波手裏提著銅鑼，眼見有些村民不聽他爺爺解釋就怒氣衝衝的吵嚷，便用銅鑼在人群裏追著爭吵最凶眼看要動手的幾個人狠敲了一番。
直到現場漸漸安靜，趙東波才停下敲鑼的動作。
不待趙山水開口，趙東波就搶先道：“這是票選結果，我爺又沒說我們家會占兩個名額，你們急啥！”
有人不滿嚷嚷：“那你們也沒說放棄啊！”
趙東波當即嗆聲：“你們也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啊！票選的人裏不是有我嘛，我現在放棄！”
總有看不得別人家好的，趙東波都說他放棄了，還有人追問：“那趙東斌呢！”
趙東波手裏提著的銅鑼‘哐當’一下就砸在了問話女人的腳邊，嚇了那女人一跳。
回過神來女人當即高聲嚷道：“你幹啥呀！”
趙東斌回吼：“別給臉不要臉，你們家一個個好吃懶做的。我和我二哥都是堂堂正正票選上的，咋地！退出我一個還不夠，還想逼著我們家都退出！你那兒那麽大的臉！”
梁主任按住要開口的老村長，大聲說道：“趙麗梅同誌是憑自己的本事通過考試，選入速成班的！今天推選的九名同誌，也是因為他們本身勤勞能幹、還有一定文化基礎。
有人抗議……說好事不能一家獨占！我到覺得，努力學習、幹活積極的同誌既然被推選上就不該被迫放棄機會！”
老村長趙山水想說話，又被梁主任按了下肩膀。反倒是趙東波對梁主任爽朗一笑，大聲說道：“我爺爺是村長，這些年他什麽為人，大家夥摸著良心想想。不能因為我爺爺是村長，我們家就得老吃虧吧。我二哥是憑本事選上的，他就該得這個名額。不過曉熙說過，好事不能一家都占了，所以我願意放棄這次機會。”
趙東斌是個嘴笨不會說的，聽見弟弟說要放棄，心裏急的不行，可嘴跟不上，隻能快步走過去拉住趙東波。
趙東波知道他哥嘴笨，忙安撫道：“我學習比你好，你去廠子上班，我跟大哥複習。沒準等以後恢複高考，我還能考個大學，讓大家羨慕呢！”
這話明顯就是安慰趙東斌的，哪成想一旁有個耳尖的村民，剛好聽見。立刻嚷嚷道：“呦，東波……你初中念完了嘛，還想考大學！”
周圍立刻就是陣哄笑聲。
趙東波聞言當即怒道：“初中怎麽了，我不會學嘛。都是一個身子頂個腦袋，別人能考我咋就不能考了！”
梁主任聞言叫好：“有誌氣！”
其實說完這話趙東波就有點兒後悔，他大哥現在天天點燈熬油的學，時不時趙東霖和盧曉熙還給他哥講題、輔導。趙東波每每看到他哥埋頭做卷子、看書都跟著頭殼疼，讓他也埋進書堆裏……這不是沒事兒找罪受嘛！
梁主任看他漲紅著臉，還鼓勵道：“年輕人就該有這樣不服輸的勁頭，等將來恢複高考，非考個好大學讓他們瞧瞧不可！”
趙東波心裏叫苦不迭，麵上卻還極力做出一副不服輸的姿態。
因為趙東波放棄名額，票選排在第十名的人更近一步，得到了去縣裏上班的機會。
盧曉熙傍晚回家的時候，剛進院門，王躍就噠噠噠跑著迎向她抱怨道：“嫂子，你可回來了。人家畫畫的時候，東波哥哥一直在我耳邊歎氣、歎氣……我都畫不下去了。
小哥也說……聽東波哥哥歎聲，腦門都要跟著愁出褶子來了！”
屋裏坐著的趙東波聞言，說道：“你個小沒良心的……忘了前幾天你抓魚抓不著急的哭鼻子時候，誰幫你抓大魚了！”
王躍吐吐舌頭，小聲嘀咕：“還不是你好麵子，說大話……”
趙東波抬手就敲了下李展宇的腦門兒，笑罵：“臭小子，你咋不教躍躍些好話！”
李展宇揉著腦門嘀咕：“本來就不該說大話！”
盧曉熙邊從大木盆裏舀水洗手，邊隨口問道：“說什麽大話了？”
趙東波歎氣，肩膀都聳拉下來。
一旁的李展宇幫忙回道：“本來東斌哥和東波哥這次都選上了臨時工，但是那些人說一家不能去兩個。東波哥就自己放棄了，然後說……說他要考大學！”
趙東波捂臉，他當時怎麽就一時嘴快，說靠自己本事找工作也好啊，為什麽要說考大學！
盧曉熙挑眉：“這算什麽大話啊，要是你像東霖哥那麽努力學個一兩年，應該也沒問題。”
趙東波抓頭：“我哥學的我都怕……有次我聽見他說夢話居然還在做數學題！我不想那麽學習，想想就痛苦”
盧曉熙涼涼提醒：“那就看你是想挨累苦學兩年，然後考個大學讓村裏人刮目相看；還是以後都被村裏人嘲笑說大話……咱們村那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估計以後就是你娶媳婦有兒子了，那幫人都會時不時跟你兒子說：你爸當年還吹牛說要考大學，看看，現在不還是跟我們一樣在村裏種地！”
趙東波這小子挺好麵子，腦袋瓜也非常靈活。盧曉熙記得後世去老村長家的時候，老村長和趙東霖都曾提到過趙東波。說他是邊工作邊自學考上的大學，後來還讀博了。是當時平河溝學曆最高的人，也是他們家的驕傲。
既然當年趙東波邊工作邊自學都能考大學、讀博，沒道理多了她這個助力，還考不出好成績。
趙東波深吸口氣，扭頭問盧曉熙：“你說……我能行嗎？”
一旁的李展宇揭短：“之前東波哥還說，都是一個身子頂個腦袋，別人能考他就能考上。”
趙東波單手圈住李展宇的脖子，故意威脅道：“臭小子，還敢告密！”
李展宇連忙討饒，王躍又屁顛屁顛跑進屋裏，去給他小哥助陣。結果兩人先後被趙東波按在炕上一頓‘收拾’！
盧曉熙擦幹手上的水，對裏屋的趙東波說道：“我一直覺得你挺聰明的，東霖哥‘扔’了這麽多年的書本，不也撿起來了嗎？還在學高中的課程。
你不是一直說自己聰明嘛，那為什麽不試試？”
說話間李玄宇從門外走回來，手裏還提著條三四斤的鯉魚。
盧曉熙忙迎過去，笑問：“魚哪兒來的呀？”
李玄宇剛回了句‘東霖哥給的’，趙東波就風風火火的從屋裏出來，丟下句：‘我回家看書’便跑了！
弄的李玄宇有些莫名，盧曉熙則笑道：“說不準咱們平河溝過個一年、兩年又多個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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