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是殿下 高僧所賜
第二日,天一大亮。
福澤殿內的二等太監汪典,人便被抓來了芙源殿這邊。
暗房內,絞刑架上的繩索被放下,爐子裏麵的炭火烤的滋滋作響,暗架上,點燃了一排的蜜蠟在啪啪的燃燒, 底下一層便是什麽鋒利的匕首,讓人頭皮發麻的拶子等等,刑具可謂是齊全極了。
汪典被人一帶進來,雙腿就軟了,砰一聲跪了下來,害怕的磕頭道:“郡主恕罪、郡主恕罪啊!奴才不知, 奴才真的不知那藥是有毒的啊!”
尉遲鷺坐在一張檀木梨花椅子上,神色冷淡, 姿態俯瞰著他, 問道:“本郡主不管那藥是不是有毒,本郡主現在便想知道,那藥是誰送予你的?”
“是、是奴才出宮時偶然間所得,以為這藥稀貴,便、便高價賣給了萬公公。”
“你還好意思說?!”萬公公氣的上腳就踹了他一下。
要不是這小子害他,他現在至於落到如今的地步嗎?
那薑侍衛的房門都不敢進一步,就怕薑侍衛提刀殺他。
他從昨兒個到現在,一直都提心吊膽的,連半夜睡個覺都會被忽然驚醒,就怕窗格處有人。
後來起身一看,見是庭院中刮落下的樹葉,才放下了心。
尉遲鷺眸光冷冷的掃向他,陰沉:“你又是個什麽好的?”
“郡主……”萬公公都快要哭了,“奴才真不是有意的啊!”
“就是,你還好意思說汪典?”
白芍一邊讚同郡主的話,一邊伸手推開他,“滾滾滾, 要不是你,薑赫至於躺在床榻上嗎?”
“哎呦,白芍姑娘,您別說了……”沒看到,郡主氣著了嗎?
白芍抬眸瞪他,“就說!怎麽了?!你做錯了事,還不讓人說了?”
“奴才沒有……”萬公公苦著一張臉,百口莫辯。
“閉嘴!”尉遲鷺森冷的打斷他們二人,視線再次落在汪典身上,追問道:“你得了這藥,未曾用過?”
“未曾。”
“那你得了這藥,原先是想作何?”
“奴才是想獻給娘娘所用,那贈藥的人說的話奇怪極了,隻說這藥珍貴,能包治百病,尤其是能醫治好女兒家身上的疤痕,變的幹幹淨淨的,任誰都看不出來的。”
“女兒家?”她的神色間略有思索,又道:“你確信,贈藥之人不是騙子?”
“不是的。”這個汪典極為肯定的搖頭,跪在冰冷的地麵上,一字一句道來:“奴才見那人一身的派頭,頗有些像化緣的得道高僧模樣,整個人也是仙風道骨,不慕世俗的,就這瓶藥都沒有收奴才半點的銀子呢!不像是個騙子。”
“那他為何偏偏贈藥於你?”
汪典想了一下,回道:“是、是奴才出宮給殿下買了一些吃食,買的有些多了,奴才拿不住,便送給他了,他也將這藥送給奴才,說什麽“出家人,無功不受祿”。”
“奴才見他送藥,便多問了幾句這藥的效用,他也如實都告訴奴才了,一切都是奴才罪該萬死……”
“奴才前幾個打牌輸了銀子,就、就想將這藥賣了,也好換些留作體己。”
“求求建平郡主開恩,留奴才一條小命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尉遲鷺沒管他,看向萬公公問道:“那藥現下在哪?”
“在奴才這,奴才隨身攜帶呢……”萬公公從衣袖間掏出藍色的瓷瓶子,恭敬的遞予她。
本打算昨兒個,就將這害人的鬼東西扔了的,但郡主吩咐追查元凶,便留下來,貼身放著了。
一則怕薑赫侍衛身上的毒藥找不到解藥,到時太醫院還可拿這破藥去做研究。
二則也怕這狗奴才過來,毀屍滅跡了去。
雖然一切都是他的空想,但是有這防範與警惕的心,還是好的。
尉遲鷺接過藥瓶,仔細的凝視著它看了幾眼,忽而又抬眸問道:“殿下?是哪個殿下?”
太監汪典急聲道:“是六公主殿下。”
“尉遲嘉?”
“是、是的,建平郡主。”
“給尉遲嘉買的什麽?”
“就、就是一些鋪子裏麵的糕點小吃,還有沫興酒樓的絲鵝粉湯。”
“是嗎?”她嘲諷一笑,吃的倒是歡暢啊,看這日子過的,可比她這個建平郡主好多了啊。
白芍怕自家主子傷心,忙走向前來,板起小臉高傲道:“管你出宮做什麽,你在宮內私下打牌匯集,便已觸犯宮規律法,當杖責三十大板,罰俸銀半年,以示懲戒。”
“現下可好?”
“你還敢私自變賣身邊之物,擾亂宮廷?!你說,你是不是該死?!該亂棍打死?!”
“姑姑饒命、饒命啊……”汪典恐懼的向她叩首,那額頭一下又一下的磕著地麵,聲音巨響,不一會額頭就紅了,險些滲出血來,哭嚎道:“奴才再也不敢了,求郡主饒命!求白芍姑姑饒命啊!奴才一時糊塗,奴才真的不敢了!”
話說間
尉遲鷺卻目光盡在手中的藥瓶子上,想到了汪典剛剛說的話,她沒有絲毫的猶豫,將藥瓶子的瓶塞打開,微微傾倒藥瓶,留出一點兒的藥水出來。
“郡主,您要做什麽?!”萬公公嚇得不輕,連忙疾步走了過來,在她身前跪下,雙手顫抖的想要去接她手中的藥瓶子,“有、有毒的……是有毒的啊郡主……”
白芍驀然轉過身,心跳忽然都停滯了,激動道:“郡主?!”
“好了,別喊了,本郡主的耳朵都要被你們喊破了……”尉遲鷺細眉輕微皺起,不顧他們的目光與擔憂,將藥水緩緩的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觸感絲絲涼涼,沒有任何的不適感,也沒有任何傷痛的火辣感。
見狀
她抬眸環顧一圈,見暗房隔角處有個損壞的銅鏡子,道:“給我拿過來,我塗一下這藥。”
“不可啊郡主——!!”
“去。”
“郡主!?”
“去!”
見她冷下了臉,白芍不敢耽擱,忙走了過去,“是,奴、奴婢這就去。”
“郡主,您這是要作何啊?”萬公公癱坐在地下,一下子就號啕大哭起來。
他覺得薑赫中毒受傷,他這身子骨還能挺上一挺,可要是郡主受傷了,他這就可以直接拖出去杖斃了啊。
“怕什麽?”尉遲鷺輕笑一聲,紅唇越發妖豔風華,“出事了,本郡主自己擔著。”
“郡、郡主……”白芍將手中的銅鏡遞了過去,小身子在不由控製的發著抖。
“放心。”尉遲鷺接過後,說了一句話,便將銅鏡放於自己的額前,將藥酒抹上自己先前額頭處受過的一道小傷口。
原先是磕著芙源殿的地麵留下的,後來用了韓紀的凝肌霜後,已經消下去了不少,隻有淡淡的小小的痕跡在。
她想試試這藥,是不是能徹底消除傷口的疤痕?
見著她這一番毫不猶豫的動作,房內的幾人嚇的都不敢說話了。
“郡、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