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師的恩惠
深夜時分，天空早已漆黑一片，小區里零星亮著的幾家燈光像是黑暗中搖曳著的薪火，彷彿隨時都會熄滅。此時本該是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然而住宅區的深處卻時不時的傳來幾聲怪誕的喊叫，使得整個夜色都被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面紗。
「啊捏哈塞喲！王陽易米達！胖噶思密達！」某處陽台上，一個人影正大聲的喊叫著，似是鬼哭狼嚎，讓人瘮的慌。
「我草泥馬，哪個傻b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那嚎？！」終於有人忍受不了這傢伙，開始出聲罵道。
然而那鬼叫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便接著我行我素：「啊捏哈賽喲！胖噶思密達！」
「你妹啊！靠！」那人同樣以高分貝的聲音回擊道。
不過那鬼叫依舊故我，並且還越發響亮了：「啊捏哈賽喲！胖噶思密達！」
「靠！神經病啊你！」
任那人百般叫罵，那鬼叫只是重複著相同的一句話，沒多久，那人便罵罵咧咧的安靜了下去。
「小陽，你這孩子在那鬼叫什麼呢？」母親張小曼端著一碗綠豆湯走進房間，恰巧看到王陽正站在陽台上大聲嚎叫著。不由的出聲問道。
「這小子說是在學韓語，你就別管他了。」客廳里，父親王元松拿著張報紙，頭也不抬的說道。
「韓語？咱兒子學那玩意幹什麼？」張小曼有些奇怪的問道。
「等他自己過來說，我也不知道這小子想幹嘛。」也許是年輕時上過軍校的緣故，王元松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苟言笑，神態間頗有股軍人特有的剛毅氣質。
練習完口語的王陽口渴異常，拿起桌上的綠豆湯便「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媽做的綠豆湯就是好喝。」
王陽拿著空碗來到客廳，張小曼笑著將他拉到身邊坐下，「你不是都畢業了嗎，還學那韓語做什麼？難不成你還想出國？」
「爸媽，我正想說這事呢。今天我們學校的梁老教授找我談話，說是想推薦我去韓國首爾大學攻讀碩士研究生。」說這話的時候，王陽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自己父母的表情。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二老竟然一致的表示了贊同。
「這是好事啊，人家這麼器重你，你儘管去就是了，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張小曼摸著自己兒子的頭，目光中滿是驕傲。
「別擔心錢的問題，到那裡好好讀書。」父親王元松簡單的說了一句。
王陽望著父親那高大挺拔的身軀，心中忽然感到信心十足，於是他對著二老說道：「爸媽，教授說如果我能在八月份之前通過韓語官方認證的考試，就安排我進醫院的編製，這樣我到韓國那邊后也可以作為正式的醫生被聘用了，相當於在職人員攻讀研究生。」
「哎呀，真的呀？！兒子，你可是遇到貴人咯！」母親張小曼激動的抱著他親了一口。
「那學費呢？」王元松很是冷靜的問道。
「如果我成績夠優秀的話，那邊答應會給全額獎學金。」王陽回答道。
「嗯。」聽到兒子的話，王元松便點了點頭，彷彿那全額獎學金已經毫無懸念。
接下來的日子，王陽********全撲在了學習韓語上，白天他在房裡奮筆疾書，寫有韓文單詞的紙片幾乎鋪滿一地，就連牆上也被他糊了不少。夜晚則是他練習口語的時間，自上次跟那人互相叫罵之後，王陽似乎喜歡上了這種惡作劇般的練習方式，每當夜幕降臨時，他總會找上那人隔空對叫上半天。一開始對方並不知道他說的是韓語，只是胡亂的用著各種國罵來回應王陽的鬼叫。然而一段時間后，王陽的發音越來越好，那人漸漸的聽出這傢伙原來說的是韓語。於是他也開始用各種外語來跟王陽對叫。
「啊捏哈賽喲！」
「**you！」
「今天天氣真好啊！對面的那位先生聽得到我說話嗎？（韓語）」
「sonofa*****！」
「罵人是不對的。（韓語）」
「雅蠛蝶！」
「沒想到你還懂日語啊。（韓語）」
「西八！Korea！」
「先生你這樣罵人真的不對。（韓語）」
。。。
經過瘋狂的一輪學習，王陽自覺基本掌握了韓語，便在七月中旬參加了韓國官方認證的語言考試，沒想到還真讓他合格了，欣喜若狂的他趕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父母。
「晚上叫你媽炒幾個好菜，把你老師請到家裡來吃頓飯。」王元松在電話里說道。
王陽自然是欣然答應，下午就去學校找到老教授梁文海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哈哈，你小子還真是說到做到！行，晚上我一定去。」梁文海見他真的通過了語言考試，不禁老懷大慰，拍著他的肩膀答應了邀請。
「老師，我就在這幫您做點事吧，晚上咱們一起過去。」王陽笑著說道。
「好，你把這幾個課題整理一下。」說著，梁文海便將一沓文件遞給他。
作為梁文海的學生，王陽以前就沒少參與過他的研究課題，現在做起這些來，早已是輕車熟路了。兩人工作到傍晚時分，便一起乘車前往王陽的家。小區的建築外觀看起來已經比較陳舊了，但是卻也算不上破敗，乾淨的道路和茂盛的綠化反而使得這裡有種別樣的幽靜。
梁文海跟隨著王陽的腳步走在小區的路上，望著布滿四周的林蔭，下意識的感慨道：「這地方不錯，適合我這樣的老人家。」
「您小心腳底，路上青苔多。」王陽家所在的這個小區住戶不多，平時少了人的走動，路邊長著不少的青苔，稍不留神很容易滑倒。
「好。」梁文海笑著答應道。顯然對王陽的關心很是受用。
兩人很快來到了王陽的家。寒暄過後，眾人來到飯桌旁坐下。王元松先是代表全家向梁文海表達了感謝之情。
「梁教授，粗茶淡飯，聊表心意。」平時說話一向言簡意賅的父親突然文縐縐了起來。
「哪裡，我還要多謝你們邀請老頭子我。」梁文海笑著說道，「這樣坐在一起好像一家子。」
「梁老先生說笑了。」王元松道。
「王陽這孩子資質上佳，又知道勤勉努力，我這個做老師的可是喜歡的緊。」幾杯酒下肚，梁文海臉上漸漸泛起了紅光，他此時看著一家三口齊樂融融的情形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位英年早逝的夫人，膝下無子的他不免有些觸景生情，於是看著王陽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慈愛，「我若是有孩子，也該像他這般大了。」
張小曼聽他的話，似乎別有深意，於是說道：「我們家王陽有您這個老師，是他的福分。」
「王陽跟在我身邊也有四個年頭了，不瞞你們說，當初我遇到這孩子的時候，就覺得這小傢伙特別對我的眼緣。」說到此處，梁文海頓了頓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王陽道，「小陽，到了那邊要多看多學，金南慶教授是我的老友，我已經托他多多照顧你，生活上要是遇到什麼難處也可以與他說，他會儘力給你辦的。」
「謝謝老師。」
王陽知道老教授平日里的性格並不愛求人，這次為他特意做了這些，想必是花了不少精力的，當下不禁又是感動萬分。更堅定了要出人頭地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