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調查
「理事。」藤田美惠看起來有些風塵僕僕的樣子，貌似那個便條上的地址距離這裡有些遠。王陽朝她點點頭，沒說話，徑直朝電梯走去。
「理事，這是公司讓我交給您的日程表。」女孩從他身後追了上來。
「這種東西不是應該記在你的腦子裡嗎？」王陽現在的心情不佳，連帶著對她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淡漠起來，不過潛意識裡，他確實無法信任這個女孩。周芳橋在日本經營多年，他要想在自己身邊安插一雙眼睛簡直太容易了。
「是。。」女孩低下頭，表情惶恐的應道。
「明天召開的理事會，讓車子來酒店接我，現在你可以下班了。」王陽一改上午的隨和謙遜的形象，此時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讓藤田美惠聯想到了古時候的暴君。女孩怯弱的鞠了一躬，便惴惴不安的帶著她的那張日程表離開了。
龍九失蹤多日，讓他整個人變得壓抑許多，心中懷揣著假冒身份的秘密讓他日夜寢食難安，他也曾想過就此拋下一切做回原先的自己，然而躲在暗處未知的敵人卻讓他心生遲疑，王陽不想將危險帶到自己的父母身邊，更不想日後唯一的退路被人發現，若真的那樣做，他不僅會成為一個懦夫，更會成為一個遭人唾棄的失敗者。
冒名頂替之事，無論如何不能被人發現。王陽心中暗想。
理事會被安排在公司大樓的七號大廳，王陽到的時候，裡面已經坐了一些人。雙方照例寒暄一番。不多時，周芳橋蒼老的身影便出現在大廳門口。他一如昨日王陽在壽司店見到的那樣，體態龍鍾，雙目有神。不過進到會議廳中，老人的周邊便好似散發出一股隱形的氣勢，使得他所經過的人都紛紛向他行起了注目禮，有些甚至還自發的站起身來，以示對他的尊敬。
王陽冷眼旁觀的看著這一切。
「那麼，現在宣讀這次會議的主題。」主持人拿著麥克，開始就幕布上的投影內容做起了說明。
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本會議指南，封面是簡約的白色圖案，繪有龍亨的企業標誌，裡面的文字分為英文跟日文，內容大致跟公司現在研發的一種新型麻醉藥物有關，簡介過後，便是一大堆的專業名詞跟繁雜數據，王陽僅僅翻了兩三頁便對這份東西失去了興趣。
會議的氣氛很沉悶，偌大的空間里只有主講人一人的聲音，坐在上首的周芳橋偶爾會根據對方所說提出一兩句建議，不過很多時候，他也跟其他人一樣沉默不語。
枯燥、刻板，這就是王陽對這場理事會的評價，即便他不懂經商，也能從今天的會場中感受到一種按步就班的機械性氣息。
回到酒店，王陽坐在床上回想起今天會議最後周芳橋做總結的樣子，布滿皺紋的臉還有語氣中命令式的口吻就跟昨日與他會面說話時的一模一樣。
從美國帶來的人已經全都被他派出去尋找龍九以及高橋玲奈的下落，不過幾天來，卻是一無所獲。日本分部方面對解決這件事的積極性很差，周芳橋的態度模稜兩可，直覺告訴他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這天王陽通過網路找到了一家名叫「東京事務研究」的公司，這家公司的事務所專門承辦調查企業或個人信息，特點在於委託人多半是企業，委託內容包羅萬象，從調查企業的業績和運營狀況，到是否有獵頭公司對自己的員工展開挖角行動等，不一而足。也有委託案是調查現任的社長與哪位女職員有染，或是否有私生子這樣的辛秘。總之這是一群只要給錢就辦事的地頭蛇。
王陽使用電子郵件委託他們追蹤龍九以及高橋玲奈的下落，並且要求其針對龍亨財團在日本的製藥公司以及風投還有基金展開全面的調查。這是個無奈之舉，不過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這段時間他總覺得酒店周圍多了一些陌生的車輛，它們每天在固定的位置出現，又在固定的時間消失，似乎已經形成了某種特定的規律。
一絲陰霾悄悄的蒙上他的心頭，如同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金泰妍給他的那張演唱會門票，王陽考慮了片刻，拿出手機撥通了對方的號碼。
「喂？」電話那頭傳來微微喘息的聲音，像是才做完劇烈運動一般。
「是泰妍嗎？」王陽說話的時候用的是平語，在心底他一直將金泰妍當做是比較親近的朋友。
「內，你是？」
聽到對方疑惑的語氣，他怔了怔，說道：「你迷路的時候把手機也丟了嗎？」
「額，是的。」金泰妍好像聽出了他是誰，語調微微的有些上揚，「演唱會你會來嗎？」
聽到女孩的話，王陽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門票，猶豫了幾秒，方才回答道：「那天我可能去不了。」
「哦。。這樣啊。」對方的聲音明顯透出一股失落的味道。
「不過還是要預祝你演唱會成功哦。」王陽嘴角露出淡淡的淺笑。
「你。。要在日本待很久嗎？」
「不知道呢。。」他說道。
「那還回韓國嗎？」金泰妍像是隨意的問道。
「可能吧。」王陽想到來日本前，在龍九家中發現的那兩張目的地顯示韓國的機票。他準備如果這邊的調查沒有進展便去韓國。
「真悠閑，我也想自由的支配時間呢。」金泰妍話語中透著几絲羨慕。
「那你辭職就好了啊，我陪你浪跡天涯。」王陽開玩笑道。
「哈哈，浪跡天涯，聽上去好浪漫呢。」電話里傳來女孩標誌性的大媽笑。
王陽默默的聽著她的笑聲。
「不過你的那位不會生氣嗎？」金泰妍忽然試探著問道。
「我跟她已經分手了。」王陽臉上的表情淡了下去。
「對不起，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金泰妍連忙道歉，然而心中卻莫名的升起一絲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