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深
“咕哇……咕哇……”
蛙聲連著蟲鳴，在窗外叫成一片。
明亮熾白的台燈光芒之下，紙張輕響。
“哪個題目？”
看著挪來的題測，黎默神情專注，頭也不抬的問道。
問話間，他的不斷的在試卷上遊弋著，似乎在尋找少女所問的題目。
“這裏。”
聽到黎默的詢問，蕭瑾微微側身，輕輕的湊了過去，蔥指輕伸，在題測某個位置點了一下。
然後……
“噗。”
一聲細微的聲響，輕輕的響起。
亮光之中，少年和少女，肩膀挨在了一處。
微不可見的。
都微微僵了一下。
“對……對不起。”
挨著的肩膀，帶著一抹兒僵硬，悄然分開，隙開了一條如細線一般的光亮。
隨後，一聲澀然清脆，輕輕響起。
卻是靠過來的蕭瑾，略略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旁邊臉似乎微微繃緊了一下的黎默，說道。
“沒關係，稍等一下，我看看。”
對此，黎默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扯過一張草稿紙，在上麵嚐試開始答題。
“嗯……”
聞言，看這黎默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蕭瑾輕輕點頭，應了一聲，爾後，微不可見的往旁邊挪了一下，低下了頭。
怎麽感覺……被照顧了。
她的心中，則是這般想著。
女孩子的肩膀……
是這麽柔軟的嗎？
而此時，臉上沒有一點變化，手中也是有條不紊的解題的黎默，看似絲毫沒有在意，但是，如果旁人仔細觀察的話，他的呼吸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屏住了，那在草稿紙上的公式，最後一個符號或者數字收尾的時候，總是會帶出彎曲，使字體變得不太美觀。
隨後，氣氛就陷入了沉默。
黎默奮筆疾書，解題速度不斷增快。
蕭瑾微微低著頭，眼波流轉。
心跳……
好像漏跳了一拍。
而雖然兩人之間沉默了下來，但卻似乎有一種無聲的驚呼，在兩人之間飄轉。
“好了，這道題目……”
不過，這種沉默很快就被打斷，蕭瑾所問的這道題目，黎默正好之前做過，很快就解了出來，此時，他微微側身，將題測挪過去一些，說著就要開解。
“哦，抱歉。”
隻是，剛說了開頭，他就微微一怔，整個人下意識的就往自己這一側挪了一些，口中表達著歉意。
“不好意思。”
而就在同時，一旁的下意識的往自己這一側挪了一下的蕭瑾也突然開口，語氣中滿含歉意。
一股若有若無的緊張感，悄然彌散開來。
“咳！”
隨後，幾乎是同時，兩人輕咳了一聲。
爾後，對視“噗嗤”一笑，那不知道什麽時候縈繞在兩人身側的緊張感立時消失無蹤。
“其實，這題目還是很簡單的，隻是考驗對公式的熟悉程度罷了，你試著……”
然後，黎默神色一肅，用筆做教鞭，將兩人的注意力代入到正事上。
“那我試試看。”
而隨著黎默的話語，蕭瑾也很快的就將注意力集中到學習上，在黎默說完之後，就拉過題測，按照黎默的解題思路，開始解答起來。
靜默，悄然再臨。
都正確……
眼中一個個步驟從蕭瑾的筆下蜿蜒而出，黎默一邊點頭，目光卻是漸漸的從那蔥白玉手上移開。
雖是伏案書寫，但少女的脊背依舊挺的筆直，與因為坐姿而有些鵝彎的光潔的脖頸一起構成了一道優美的曲線，略有些顯瘦的肩膀微微聳起，襯的側影綽約間，有些單薄。
而那因為思考而微蹙的柳眉之下，長長的睫毛隨著筆動輕輕顫動著，清澈如水的某種交糅著認真與溫和，粉嫩的唇瓣輕輕抿著，露出小半截的雪白貝齒輕輕咬著下唇，凹出一抹嫵媚的弧度。
一切都剛剛好。
不由得，黎默心中閃過了一絲驚豔。
無論是眉毛的角度，還是眼角的角度，亦或者是鼻梁的高低和柔和度，唇瓣的弧度，五官剛剛好。
多一分則庸，少一分則貧。
完美的鵝蛋臉，也能駕馭任何側顏正貌。
還有，雖然看上去有些單薄，但是她並不是瘦，相反，是勻稱，沒有一絲贅肉，不管什麽時候，都能夠勾勒出最完美的體態！
也是，完美的衣服架子！
無可比擬的可塑性，無論什麽造型，她都能駕馭。
應該就是書裏說的……
天生的演員啊！
然後，驚豔過後，黎默忍不住點點頭，深以為然。
“做好了，你幫我看看，順便再幫我看看下一道題。”
很快，蕭瑾就按照黎默的解題思路將題目給解了出來，紙張響動中，題測再一次挪到了黎默那一邊。
“好的！”
而黎默也並沒有表露任何異樣表情，接過題測之後，就一行行的看了下去。
“沒問題。”
很快，蕭瑾的答案就被肯定。
“這道題……”
但在下一道題上，黎默臉色就沉了下來，露出了一抹慎重的神色，同時，左手肘輕輕的按在桌麵之上，身形微側間，左手五指，輕輕插入了劉海之中，露出的半張臉，已然是眉頭緊皺的思索之色。
嗯？
這一刻，原本因為答對題而露出微微笑容的蕭瑾卻是微微一怔，目光凝在了黎默的臉上。
如果黎默同學把前麵的劉海修剪一下，剪短一些的話，應該很好看。
而她的心中，則是閃過了這麽一個念頭。
在此時的她看來，黎默那插入頭發的手，恰好將那長長的結結實實的將他的半張臉遮蔽的劉海掀起了一角，露出了其中因為缺少陽光而略略有些蒼白的臉，眼簾低垂間，卻並不妨礙她觀察到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是那麽挺翹但是恰到好處的鼻梁以及鼻梁下的那兩瓣薄薄的緊抿的嘴唇，勾勒出一種棱角分明又陰柔的立體感。
此時眉頭緊蹙的樣子，更添了幾分充滿自我的攻擊性。
同時，蕭瑾的腦海裏麵，這檔口，幾乎已經是給眼前的少年換了好幾種風格的發型和衣服搭配。
無論是陰柔冷峻，還是清爽俊美，似乎在這側顏之下，駕馭起來，完全沒有壓力。
可以說，這一瞬間，對眼前少年的容貌，少女的腦中已經轉過了無數個畫麵，和無數個想法。
黎默……
肯定是隨媽的。
然後，最終匯聚成這麽一個念頭。
想著，蕭瑾還相當認真的點點頭，表示非常滿意自己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