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明明還在眼前，卻已似別離
陸晴見他沉默不語，當然是知道他心裏不好受，說實話，她剛看到他病情的時候，她的心情也很沉重。
以往發生在普通病人身上的事，她都會樂觀的對病人宣布病情，也會以嚴肅的姿態去叮囑病人該注意什麽；無數次的來回上演，她已經習慣了。
可是……
當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時，她反倒是不能那麽坦然的麵對。這或許就是人心最深處的自私和自負。
她又笑了笑，語氣變得輕鬆下來，“不過你也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像你這種情況的病例我見多了。最後真的惡化的病例極少，除非你是非常不幸的那個。但在我覺得，你也不像是那種罪有應得人。”
最後那句說出來，她跟著笑了出來。
“幫我個忙。”他卻依舊是麵無表情的開口。
陸晴見他還是心思沉重，不免有些擔心他的心態，“不用這麽嚴肅吧？早知道我就不說出來嚇唬你了。”
她之所以選擇告訴他，是因為她一直認為他不是那種經不住打擊，或者心態不好的人。
“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是他目前為止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想到的要求。
“其實……”
“特別是她。”季正霆直接補充一句。
陸晴見他意絕，便沒有再說什麽。在點頭答應他之前，她必須也趁機提條件，“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說。”
“必須配合我治療。”她也隻有這一個要求。
季正霆頷首。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哢’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
病房裏，季正霆和陸晴都下意識的看過去。宋傾城穿著寬鬆的病服，站在門口。許是沒以為他會醒，所以她的動作很輕。
但是看到他已經醒了，她眼底劃過一絲驚喜，趕緊跑了進來。
“你醒了？”她跑到床邊，他的手已經朝她伸了過來，她一把握在手心裏。
“什麽醒的？”他不答，反而問她。
“剛醒，你呢？”她還是想知道他什麽時候醒的。
“也剛醒。”
“真的？”她有些狐疑。
“你問陸晴。”
宋傾城看向陸晴，似乎真的要問她。
“是剛醒沒一會，我這才剛做完檢查。”陸晴沒等她問出來，主動匯報。
“那現在怎麽樣了？”宋傾城對陸晴問道。
陸晴瞥了季正霆一眼，他正好也在看自己，那眼神，似是提醒，也像似在擔心她會露出異樣。不過陸晴很快就笑了笑，“還不錯，沒什麽大礙，觀察兩天看看，沒什麽事就可以回去了。”
“還要觀察，是不是代表還會病變？”宋傾城又擔心了起來。
陸晴笑她，“搞得你還挺在行的。不過，他身上雖說沒有重傷，但是輕傷也不少，多觀察一下總沒壞處。”
“那好，我們聽你的。”宋傾城點點頭。
“你們聊，我去忙了。”陸晴識相的不在這裏當燈泡。
“我送你。”宋傾城站起來要送她。
“行了，我又不是什麽外人。好好照顧他，別讓他亂來。”陸晴走之前，還不忘深看季正霆一眼。
宋傾城送她到門口，然後將門關上。再折回病床前，她一把將他給抱住。
季正霆也抬手將她抱住，下頷抵在她肩窩裏蹭了蹭，聞著屬於她的味道，這種感覺，說不出有多好。
“你為什麽要那麽傻……”宋傾城想到他孤身一人衝去救人，她一顆心就揪成了一團。直到現在，她都還覺得跟一場噩夢一樣，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沒聽說過戀愛中的男人都是傻瓜麽？”他低笑。
宋傾城被他逗笑了，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她將臉埋在他肩頸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季正霆劍眉微微一蹙。感覺到一股溫熱染濕在肩頭，他輕輕將她從懷裏推出來一寸，看到她滿臉的淚水，“傻瓜，哭什麽？”
他輕輕的擦去她臉上的淚珠。
“沒聽說過戀愛中的女人很脆弱麽？”宋傾城嬌憨的樣子，有點可愛，有點俏皮。
季正霆說不過她，捧著她的小臉，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宋傾城覺得這樣並不夠，照著他的唇，便吻了上去。她沒有敢太主動，隻是貼著他的唇，沒有進一步。
季正霆被她這個吻弄得心裏莫名的絞痛起來。她越是離不開他，他心裏越加痛苦。
而宋傾城遲遲沒等到他的回應，有些羞惱，又覺得丟人；人家難得主動獻吻，他居然一點反應都不給，太失敗了。
她灰溜溜的剛要退開時，他的吻突然追了過來，繼而，後腦勺被有力的大掌摁住，將這個吻加重，加深。
“唔……”宋傾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而且他的吻很重，很霸道，像似要把她吞進腹中那樣。
起初宋傾城有些不適應，但是很快的，便適應下來，熱切的回應他。
這個纏綿悱惻的吻，對於季正霆來說，無疑是痛苦的。
不知道吻了多久，亦不知道是誰先鬆開了誰。當分開的時候，兩人氣息都有些微重。
宋傾城捧著他的臉，不舍得鬆開。就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就在自己麵前，就在自己手心裏。
季正霆知道她還沒有從昨天的心驚肉跳中緩過神來，又壓過去在她眼眸上吻了一下，告訴她，“真的沒事了。”
宋傾城知道已經沒事了，就是很難從那種情緒中抽身出來，或許，還需要一個過程。她捧著他的臉，說道：“你知不知道，當我看到你被撞飛出去的時候，我心裏有多害怕？”
“知道。”他的聲線有點僵硬。
她搖頭，“你不知道。你不會知道那種親眼看著自己深愛的人要離開自己時的感覺有多無助，多恐懼，多麽絕望。”
說到這裏，她已經又是淚流滿麵。她吸了口氣，仿佛還置身在當時那絕望的絕境中。
季正霆胸口悶疼的厲害，明知道她痛苦，他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因為……以後他或許還會讓她承受更多。
想到這裏，他覺得呼吸都是艱難，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