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老!
羅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遲疑了半晌,才道:「那……那小軒該怎麼稱呼你呢?我們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
聲音頓了頓,忽地爽朗一笑道:「至於關係,老夫與你雖無師徒名分,但彼此各取所需,亦師亦友,沒有那麼多的忌諱。玉無瑕而清明,老夫真名,不說也罷,但這個玉字還是不能丟棄,乾脆,你便稱老夫為玉老吧!,」
「玉老……玉老,哈,那小軒給玉老您叩頭了!」
羅軒頓首便拜,倒讓那聲音有些意外,感嘆之間,淡淡說道:「說來,以老夫的身份便是讓小娃叩個千八百個也是不冤。只不過,與小娃相依,恐怕亦是前塵今世的緣份,老夫便與你一起重歷修真一途,也算是給那兩個害得我這般的老東西一個交代!」
月夜下,孤影獨坐,兩聲繚繞,聽起來頗為詭異。月兒似也迷惑,悄悄隱起了身姿,天際上,孤零的星辰光華卻是淡了許多,原來,是東方漸白。
村東,羅力家。
羅軒見到羅力活蹦亂跳的從屋內走出來,真是吃了一驚。羅力見他一個勁的打量自己,擂了一拳,哈哈笑道:「昨天的事,我都聽說了,什麼腿斷胳膊折的鬼話,都是羅義那個混蛋騙你的,想不到你還真信了!」
羅軒揉揉鼻子,唯有苦笑。
這回輪到羅力仔細打量他,看到他額頭和臉上仍殘留的疤痕,不禁怒道:「羅義那個混蛋,竟然傷你傷得這麼重,此事我來給你撐腰,回頭看我怎麼為你報仇!」
羅軒有些發怔,突然發覺這個兒時最好的夥伴,竟變得強勢,整個人與記憶中有了改變。
「羅義……那,那個舉手招來石頭的本領……阿力,你也會么?」
羅軒突然想起這件事來,問道。
羅力哈哈大笑,一拍羅軒的肩膀,道:「小軒,這個你放心,如今我的本事可大著呢,別說羅義那粗淺的驅引術,便是羅洪那渾蛋會的火龍引,也不是我的對手。」
見羅軒茫然的樣子,羅力更是開懷道:「放心,小軒!你對我的兄弟情誼,我記在心裡,以後,誰要再膽敢欺負你,我羅力必讓他向你嗑頭賠罪!」
看到羅力擺出一付老氣橫秋的大人作派,羅軒不知為什麼卻絲毫沒有開心的感受。連他告之對方自己終於凝聚出真流氣息時,羅力的表現也只是有些意外,沒有太多的興奮和激動,顯然沒把這當回事。
失落中,與羅力閑扯半晌,他直接告別離開,回返土屋。
娘親不在,羅軒小坐片刻,突然道:「玉老,我需要怎麼來練,才……才能和他們那樣……舉手投足,飛沙走石?」
片刻,玉老懶洋洋的聲音淡淡響起:「如果你只想和這幾個小傢伙相比,老夫敢打保票,不出半個月,你可以超過他們所有人;但是,如果你志在千里之外,卻需要徹底扎穩根基,怎麼做,你自己來選擇。」
玉老說完便沒了聲息,羅軒坐在那裡也沒有動,好一會他才應道:「玉老不如現在就教我怎麼來扎穩根基吧。」
笑聲傳來,滿是欣慰,玉老呵呵道:「既然選擇修真這條路,首先小娃要先學隱忍,不張揚,不顯擺,懂內斂。鋒芒顯露,固然是好,但那也要有超凡的實力做後盾,否則,只是一場鬧劇,惹人一笑罷了。」
羅軒點頭稱是,玉老再道:「修真之根基,最重穩、深、沉;根源,還在氣息與靈力。你現在的根基其實已經比那些小娃強上許多,但過早貪戀技法,並不是什麼好事,所以還是要一步一步的走,這樣才能走得沉穩。」
羅軒仍是不動,淡淡道:「那要達到什麼狀態才算是紮好了根基?」
玉老淡淡道:「氣盈於體,靈盈於心,這個時候,應該算是紮好了根基吧!」
「氣……盈於體,靈……盈於心?」
羅軒念叨兩句,似有所悟,乾脆盤坐於炕,閉目而行事。
「好個小娃,想不到還有這等悟性,看來,老天也未對老夫有所虧欠啊!」
土屋空寂,隱隱的只有玉老的這聲嘆息。
修鍊,本身便是枯燥而無趣的,但如果修鍊者立下目標,有了信心,便有了動力,那時所作的一切,對修鍊者就有了不一樣的意義,亦能夠以苦為樂,甘心於此。
羅軒,便是如此。
一晃數年,除了羅力為報羅軒因他所受的欺辱之恨,在庭院把羅義和仗之撐腰的羅洪打個落花流水,無奈下向羅軒認錯,在庭院露了一面之外,之後的年月,他幾乎變成與世隔絕的世外高人,每日獨自修行,自行其事。
初時,羅軒怪怪的舉動讓他的娘親十分擔心,但她本身雜務繁重,在她眼中孩兒年幼,為生活計,唯有勤務操勞,才能養活母子倆個,所以對羅軒倒是極少在意。
羅軒本身也是極為乖巧,修鍊空閑時多為家務操勞,力盡其能,時間久了,竟無人知他暗自修鍊一事,村落里也只有他的娘親知道他每個夜晚靜坐修鍊,至於有什麼成就,連她也不甚清楚。
「蒙兒,吃早飯了!娘去打水,你快起來吧,今天可是個特殊的日子,不能晚了啊!」
娘親晨光放亮便起,忙伙了一早晨,才去招呼羅軒起來。
「知道了,娘!」
土屋,門開。答應一聲的羅軒鑽出屋來,迎著朝陽,伸了一個長長的,十分過癮的懶腰。
今天,還真是個特殊的日子,甚至說,對整個羅家村而言都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因為在這一天,羅家村十二歲以上的男丁都要去宗祠廣場上的仙石參拜,由仙石評斷他們修行的資質,再由村內的長輩帶領他們前往大山外的門派,看看能否被相中,從此邁出大山,離開這裡,而今年,羅軒正好十二歲。
吃過早飯,羅軒由娘親陪著前去宗祠廣場。這段村路,他閉著眼睛也能走到,因為它就在大伯羅列的居所之後,少時,是他最嚮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