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月牙峰
大師兄孫佳望著眾人,嘴角劃過一絲怪異的笑意。
他淡淡地道:「大家應該都聞到這沼河的味道,但你們有所不知,這沼河之內有著極為濃郁的土屬性靈氣,能滋養身心,蘊靈入髓,對日後掌握土屬性的功法,有著神奇的妙用。」
見新入院的弟子們個個張口結舌,都有些不可置信,偏又個個聽得入神,他淡然一笑再道:「沼河,乃孕土院九峰靈氣所生,以九宮法陣吸納土屬性靈氣以養,十年才成,其味越臭,恰是靈氣愈濃之際,你等適逢其會,實是好運。」
頓了一頓,他再道:「此次入院測試,每人三粒土靈丸,每粒可供閉氣一日之久,要求每名參加測試的弟子,深入沼河,吸納土靈氣,只要能堅持滿一日,便算通過測試,成為土院的正式弟子。」
羅軒個個苦著臉,實在難以相信,這惡臭如此難聞,實難想像那沼河裡面會是什麼樣子,如何能夠呆得下去。
「玉老,這個所謂的大師兄,不會……不會是在戲弄我們吧?」
羅軒在心裡急尋求助。
玉老聲音淡淡響起,道:「傻小子,此人所言非假,那沼河土屬性非比尋常,確應有煅體,吸靈吞納土靈氣的功效。」
羅軒苦臉驚呼,想不到孫佳所言竟真實無虛。
弟子中,有人問道:「如果土靈丸的藥效過了,又是如何?以往的師兄們,又能堅持得幾日?」
一旁,有引路的師兄們搶著答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忍著,不過,如果你們中有誰能夠堅挺超過十日,師尊可是會給予重重獎勵的。」
「十日?」
有人問道:「為什麼超過十日的,會有獎勵?」
師兄堆中有人應道:「這原因太簡單了,因為這個紀錄便是大師兄創的,師尊有言,只要有人破了這個紀錄,必給予重獎!」
怪異的目光凝固在孫佳的身上,他的表情仍是淡淡,彷彿談論的根本不是自己。
這一刻,無人再有疑問,每個新晉弟子望著沼河,眉頭扭在一起。
當土靈丸發到手中,三十多人中有人擰著鼻子,奔向了沼河,跳了下去,不再將時間浪費在觀望上。
「小子,不要遲疑了,抓緊時間吧!」
心頭傳來玉老催促的聲音,羅軒苦著臉,閉緊口鼻,收斂了一下情緒。
與眾人不同,他竟然全力的助跑,臨近沼河的一刻,出人意料的直接高高躍起,頭上腳下,有如跳水,一個猛子直接沖了進去。
撲通!
似是落水的聲音,卻有著實質的不同。
才入沼河,羅軒便感覺漫無邊際的磅礴壓力迎面而來,他慣性的衝力立時被抵消大半。
不敢睜眼,雙手的划動,越來越緩慢,泥沼消耗著他的力氣,只是片刻功夫便覺力不從心。
最可怕的是,縱使是他閉緊口鼻,涌在鼻端的惡鼻仍是盈於心間,讓他煩悶欲嘔,險些憋不住氣息。
「運真流氣息,以意行力,能不能堅持,全看你的了。」
玉老及時傳訊,讓羅軒鬆了口氣,顧不上回應,急忙轉內呼吸按章行事。
泥沼之力在他的全力施為下似乎變弱,破開層層纏身的沼泥,羅軒幾個呼吸間又下潛了十餘丈。這裡的壓力更大,縱使是內呼吸,仍有無窮的壓迫之力,逼得全心相抵。
「旋身,五行拳,土行之法!」
玉老的指點適時再現,羅軒言聽計從,毫不猶豫。
攪動,竟又下得數丈,當玉老點名施展五行拳時,心領神會的羅軒立有所悟。
五行拳,在這蘊含著無窮壓力的沼泥中當然不能施展,但土行之法旋動起來,卻是在沼泥行進的絕佳助力。
道法心力,緩緩氣息,在羅軒的體內透出,四周的壓力立時大幅消減,讓他立時鬆了口氣。
直至此刻,羅軒仍不能感受到玉老所提及的土靈氣如何的濃郁。沼泥無邊,比之尋常的泥沼自是不同,但也沒有玉老所言的那麼神奇。
到達這裡,口鼻間的惡臭已經是刺激得頭隱隱作痛,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通過測試尚需一整天的時間,也不能就這樣到此為止。羅軒忽地生出好奇之心,這沼河到底還有多深,以他之力,能否下潛到底。
土行之法,終是神奇。
全力之下,羅軒也不知堅持了多久,終於腳踏實地,那種舒心的感受,竟讓心頭陡然輕鬆,滿心歡喜。
然而,就在此刻,原本平靜的沼河突然有了動靜,莫名的旋力自沼河之底的結實地面上蔓延而出,無數的氣泡在那旋渦之中泛出,向上騰起。
砰!砰!砰!
……
彷彿有了目標,那泛動的氣泡,才從沼河的泥水泛動,便開始自動的迸裂,無數晦暗的光華,竟然閃電般的鑽入羅軒的身體。
那光華入體的一刻,他還來不及詫異這土靈氣是如此的精純,只覺得周身的血脈被那光華湧入之後,竟然隱隱有著凝固的跡象。
倒吸一口冷氣,羅軒咬緊牙關,全力以赴抵禦著土靈氣的侵襲。只是那土靈氣彷彿沼泥般,所到之處,連血流都變得緩滯。
「娃,這便是貨真價實的土靈氣,孕育在這沼泥之底。不踏入沼底可是享受不到的。」
玉老似乎對羅軒豪不擔心。如果他是有形之體,想來這會正仔細打量這沼河中的土靈氣吧。
「玉老,我……我能夠挺得多久?」
羅軒牙關打顫,全力以赴間終能抵得住土靈氣的灌體,但沼泥中的惡臭無法刻意抵擋,立時侵入鼻端,讓他差點中斷了內呼吸。
「這個老夫可說不好,堅持,全賴心性,放棄,只在你的一念之間,所以,最為心知肚明的,應該是你。」
頭有如針刺,胸口亦因惡臭煩悶欲嘔,羅軒將一枚土靈丸吞入口中,只覺隨之有泥水湧入口腔,差點沒一口噴了出去。
不過,這一點痛楚實算不得什麼,四周不斷爆裂的氣泡,挾帶著土靈氣的光華,似尋覓到可盛放的容器般,射入他的身體,周身經脈的漲痛,血流的凝滯,無不讓他身心俱痛,肝膽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