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魂元之說
聖靈殿的殿門處，也不知多少個玉石所制的蛇靈分佈各個角落，靈光映動下，每一個神情姿態俱是不同，大小不一，有人首蛇軀的，也有人軀蛇首的，還有仍是蛇靈形態的，昂首吐信。更有與真人無異的玉石，面容或睜眼瞪目，或垂目內守，栩栩如生，難辨真假。
沿階而上，進入聖靈殿內，巨大的空闊殿堂滿布玲瓏浮突的蛇靈浮雕的巨圓石柱，數以百計與人無異的蛇靈衛士排列四壁，予人有力和穩若山嶽的感覺；聖靈殿中央是個直徑達數十丈方圓的巨大圓形，內中展示出一幅聖靈祭天的法圖，玄奧無比。
此際，空曠的殿內圍繞著這法圖擺設著十餘張玉幾，几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奇珍異物和丹丸，早前曾見過的印風等十八長老俱已就位，兩人一席，談笑甚歡。還有許多陌生的面孔，列席而坐，見青荷引兩人入殿，偌大的殿堂立時靜了下來。
與印風一席的另一人長身而起，迎了過來，沖羅軒和丘凡施了一禮，禮貌的一笑，道：「歡迎兩位人族小友，在下是禮祭長老衛翼，專責我聖族的祭事禮法，有什麼事招待不周的話，還請兩位小友海涵！」
羅軒、丘凡急忙還禮，注意到青荷向四方施禮后悄然而退，顯然以她目前的身份地位，還不能直接參与這次的祭****。
在衛翼長老的引領下，羅軒、丘凡來到早已經安排的玉幾位置坐下，均覺暫時鬆了口氣。以兩人的閱歷，都首次參與到這種宗門或是種族級別的重要場合，這種排場和氣派予與的衝擊都是無與倫比的，讓他們不知所措。
穩定心神，羅丘二人開始全神打量與會的人物。除了曾有過一面之識的十八長老外，入會的還有許多陌生的面孔，望向他們的目光也多有不善。這也難怪，在這些人的眼中，他們兩個實屬於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修為低階的吃奶的娃，驟然成為本族族內的重要人物無論是誰也一時難以接受。
突然，有號角長鳴，讓兩人不免分神，所有人忽地全都起身，嚇得羅軒和丘凡也急忙站了起來。
「聖皇！」
……
在眾人齊呼之下，一身金色玄甲法衣的極光手持著一柄聖靈吐信模樣的法扙，在三位祖老的陪同下緩步而來，直達到殿心中的聖靈法圖位置。
「聖皇萬安！」
眾人齊呼，躬身施禮，羅丘二人現學現賣，有樣學樣。
極光將法扙緩緩舉起，然後頓地，如此敲了三下，才呼喝道：「各位請坐！」
極光英俊的面容看去無憂無喜，他舉起權杖，然後張開雙臂，整個人位於那聖靈法圖的中心，形象突顯到極點。
極光道：「聖靈之神，請讓你的光芒，永遠照耀和溫暖著聖族，賜予我們智慧和力量！」
當極光恭請三位祖老上座，如此盛大的族會儀式結束，所有的目光一齊朝著羅丘二人一席望了過來。
兩人有如芒刺在背。丘凡還好一點，羅軒成眾矢之的，只覺全身發僵，不知該如何應付，汗滴隱現額間，連喘息都變得濃重起來。
「兩位老弟……！」
極光首先發聲，見兩人仍緊張的不得了，淡淡笑道：「現在在聖靈殿上的每一位，都是我聖族中的中流砥柱，可以說全族的精英盡皆在此！」
說罷，極光略微起身，介紹道：「這三位是我聖族的靈魂，也是我極光最為敬重的前輩，居中的這位是烏斑祖老，左邊這位是金環祖老，另一位是殘吻祖老！」
羅軒與丘凡哪還不知機，急忙施禮而拜。
心情似很好的極光娓娓道來介紹著眼前諸人的來歷，羅軒丘凡才知這聖族中，以蛇靈的種類區別，劃分為九個小族，分由九個族長率領，直接隸屬於聖皇的權力管轄之下。而九族中，每一族又各選出兩名德高望重的長老，共計十八位長老專責族群各種繁雜事務。
不單如此，九族中每族再公推出一位德能兼備的祭司，分轄管理祭祠法祭諸般事宜，與十八長老和九族族長職責不一，均為同級，聽命於聖皇。
在所有人中，當屬三位祖老的權力地位超然，凌駕於眾人之上，皆因這三位均是聖族中碩果僅存的上一輩的風雲人物，於聖族有著無比重大的貢獻，被賜與聖靈令牌，一分為三，各執其一，可直命聖靈九族，當三片聖靈令牌合一，更可以和聖皇的權力分庭抗禮。
以祖老行使的權力來講，在聖族中也屬於權力的巔峰，所以能夠當選祖老者，皆是對聖族有著莫大貢獻的能者，超然於權欲之外的大修行之輩。
以現今的三位祖老而論，烏斑、金環、殘吻，在九族都有著無可比擬的威望，地位尊崇，那烏斑壽元更達近萬年之久，驚動他們一同出山，事先是誰也想不到的。
準確的說，這三位祖老一出場，多半時間都在打量羅軒，而他的大半緊張亦拜這三老的目光所賜，那目光有如實質落在他的身上彷彿刺入心裡，使得他坐如針氈苦不堪言。
終於，烏斑率先收起目光呵呵一笑，眯著雙眼淡淡道：「說實話，我烏斑活了這麼多的年月，還是首次見到一個非我族類的同族，不管怎樣，小娃你總算是我聖族的半個族人，有著聖靈的血脈，能行執法祭，與我老人家也算有緣，希望小娃你離開聖淵后，能謹守聖規聖訓，不枉聖靈之神對你的眷顧。」
烏斑此話一出，極光雙眸一亮，顯露喜色，反是金環眉頭輕皺不語，而殘吻則是一冷哼，道：「大哥的意思不可以這般模糊，這小娃遲早得離開聖淵，就算他能謹守聖規聖訓，那寄魂嫁衣也絕不可任他帶走！」
金環柔聲道：「大哥，三弟，這件事我們爭執已久，不宜在這裡再行談論。」
接著，她轉向羅軒道：「小娃，不知你求取這寄魂嫁衣所為何事，聖皇也在這裡，何不講出來，大家一起參詳？」
羅軒艱難的喘口氣，施了一禮，平復一下心情然後道：「晚輩閱歷尚淺，並不知這寄魂嫁衣的神奇，只是聽聞這寶物能寄魂養魄，可使魂元不滅不消。」
再吸口氣，從容了許多的羅軒再道：「晚輩的恩師對我恩同再造，為救我於生死一線，捨棄自身，使得一身魂力消散，只餘一縷殘魂化為魂元。
一片噓氣聲中，羅軒略顯哽咽。這一瞬，玉老的音容再現心湖，不禁黯然神傷續道：「晚輩之所以願盡一切努力求得這寄魂嫁衣，便是為能使恩師的魂元得以寄養，以魂養魄，以待晚輩行遍天下，訪求令他魂魄相依的重生之法。」
羅軒此話一出，在座者一片驚容。
金環率先揚聲驚嘆道：「小娃決心不小，竟有此等心性，很好；不過，你的恩師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結出魂元？」
羅軒滿頭霧水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反是極光了解他的疑惑，娓娓道：「老弟，你恐怕對你恩師了解的並不深吧？」
見羅軒緩緩搖頭，極光苦笑道：「老弟可知，我聖靈一族修行與你人族大大不同，須百年培心養性，千年修行幻化人形，再須千年才能生出元魂，本體再歷經三次天劫，如仍能得保性命，才能孕養出元神，自此道法有成，方可求天道。」
見殿堂內包括所有人俱都專心聆聽，不少長老更一臉嚮往，極光洒然一笑，接著道：「人族一脈，比我們這些妖靈一族則要省事許多，據我所知，道法修為達至造化境界的，再有突破，便能達到人族道家所講的升靈境界，進而修鍊出元神，比起人類，我們則要慢了許多。」
金環不知聯想到了什麼一雙俏目流露出凄然之色，緩緩接著極光的話茬，道：「魂元一物，乃是身具元神的有大修為的能者，在身死道消時，以無上道法結成，雖然無思無想，卻能守魂，聚魄，不但可以滋養生機，只要聚取七魄，便可重回世間，最差也能獲取奪舍重生之機。」
她悠然一嘆，接著道：「如果小娃你的恩師能夠結出魂元，那絕對是大大有名的人族大家，絕非普通人物。」
見所有的目光再次集聚到自己的身上，羅軒心中一慌，喏喏道：「恩師是……」
羅軒猶疑起來，不知該不該將玉老的名字說出來。他實想不到魂元之名竟惹得這般注目。
一旁，丘凡更是看呆了眼，傻傻的盯著他看。
烏斑這時淡淡道：「小娃，我們對你的私隱雖然很好奇，卻並不會迫你，我們商討了許久，共識卻是絕不允你將寄魂嫁衣帶離聖淵，卻可任你將你恩師的魂元寄放。」
烏斑輕嘆一聲，緩緩接著道：「不過，寄魂嫁衣的噬魂玄睛之內，尚有無數族人的精魂在其中，內中亦有不少玄妙之事，如果不了解你恩師的來歷，是否會對他們造成危害，我們是不會隨便答應的。」
「這老傢伙，真是狡詐！」
羅軒苦笑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