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符法,八龍盤霧!」
雨勢依然,丹茶攤位的頂棚有兩個低洼之處漸漸地滴下雨水,正是羅軒所在的位置,夥計急忙尋了兩個木桶,擺在下方。
茶鋪里人雖然不少,但卻很靜。不知是誰低聲道:「快看,梭船來了!」
羅軒左張右望,只見細雨綿綿,如輕紗般的雨霧把城區內的遠景遮了起來,什麼都看不真切。
身畔的人在指指點點,羅軒再順著他們的指向細察,這才發現雨幕天穹之上,有成片成片的巨影光華隱隱晃動,至於是不是那雲馬梭船卻根本看不清楚。
就在這時,有鐘鳴響起,那是雲馬驛後方的一個巨大而高聳的鐘樓廣場傳來的聲音。彷彿受到了鐘聲的觸動,迷濛的雨霧中,大批的修真者成群結隊而來,一同擁向雲馬驛的大門處,人流涌動竟然出奇的井然有序。
羅軒眉目間掠過一絲焦慮。
他奔波一夜,也沒有找到那老者和小女孩,兩人彷彿平空消失了一般。現在,他根本不可能購買到這雲馬梭船的座位,該怎麼辦呢?
四周越發的吵雜,來來往往的大多數人面容都溢滿興奮熱切的笑容,也有不死心的人守在雲馬驛的門前叫喊著什麼,期待奇迹的出現,羅軒看在眼裡更顯心焦。
丹茶一飲而盡,儘管丹香餘韻香醇,仍難平復他的心境。
「丫丫的,,瓊空島我必須去,實在不行……就用搶的!!」
羅軒眉目一凝,掠過一絲狠色,下定了決心。
月夜,這裡卻沒有海岸潮聲,峰林處處的荒野之上,松濤陣陣,幽冷陰涼。
丘凡匿跡而行,小心地綴著分散開的兩隊敵人。這個時候,他才敢悄悄驅動符力,查探四周敵人的修為。
「呵,運氣不錯,這四個都是鍊形境界,喲,不好,還有一個高手……!」
丘凡發現前方的五個人中竟然還有一位修為已達煉意境界時,立即收斂氣息,驅隱符而蹲身不動。
果然,五人中領頭的這位警覺的回身查觀四周,揮手間,與其它四人在丘凡的附近又是一番細心的搜查。至少有兩次,兩個人與丘凡擦身而過,險到毫巔。
幽林陰黯,當五人警惕之心略顯鬆懈,以為自己在疑神疑鬼時,又分開五路對這一帶進入地毯式的搜索,丘凡這才綴上一位身材略顯瘦弱的目標。
能不能不動聲色的收拾此人是他逃離此地的關鍵,一旦失敗,隱符的靈氣也再維持不了多久,那時,他除了血拚別無它途。
沿林過峰,丘凡眼睜睜隨在幾人的身後,暗暗叫苦。直到此刻,他仍沒有獲得半點機會,硬生生的耗到了兩個搜索隊伍再次聚攏到一起,雖然他摸索出一些敵人相互照應的手法,但如此下去,高階隱符符氣散盡的一刻,怕也該是他的末日死期了吧!
藏匿好自己的位置,丘凡符力的感知下,這高階隱符的符氣已經損耗大半,絕挺不了多久,一絲焦慮湧上心頭,他險些喪失掉最後的一分信心。
人影綽綽,在月夜形成成片的黑影,散發著磣人的氣息。這些人顯然猜不到為何搜索不到兩個人的形跡,似經過一番商議的,兩隊人合為一處,又開始有所動作。
大隊人馬走的是一條詭異的路線,丘凡緊綴其後,好半晌才明白過來,心頭掠過一絲狂喜。
此時他心慶自己是如何的幸運。眼下,這幫人必定是無計可施后決定離開,待天明再來搜尋他的下落。既然如此,有這些人頭前帶路,他豈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迷幻法陣?
屏氣寧神,丘凡緊隨而動。此刻,要說最致命的,是隱符靈氣渺渺,眼見就要失效了。
含胸吸氣,維持符心的清靈,丘凡屏去一切聲息,緊綴最後一人的身後,伺取良機!
眼見天明,九宗聯盟的人馬在離開迷陣前,終於有了一絲絲的鬆懈,一行人沒有了先前完整的隊形,變得有些松垮。
一直在心裡計算方位,終於釐清這迷陣的關鍵,就在這時,漸漸的符光波動傳來,那枚高階上品的移行隱符終於耗盡最後一分符氣,燃起一團符火。
九宗聯盟壓后陣的自然絕不會是尋常之輩,煉意境界的感知讓他查覺到了符火的異動。
轉過身時,滿目眩光。
八道符光分據八個方位,人影如梭,數道一模一樣的丘凡影飄然閃過。
「符法,八龍盤霧!」
他的聲音清朗爽亮,八個方位隨著這一喝升騰起八條金色騰龍,同時發出龍吟怒嘯,首尾相銜,釋放出道道霧氣,四散瀰漫!
厲嘯示警,幾乎同一時間數十道人影閃電般的闖入霧陣之中,四處搜尋。
眾人的首領卡瓦突然發出聲動幽林的怒吼,狂叫道:「不好,那小子逃了,東北方向,快追!」
十餘道反應迅捷的身影扶空而起,急掠而行。然而,此刻晨陽升空,遠遠的只見一道金芒遁匿於雲氣間,轉瞬間沒了形跡,以丘凡的修為,他們再想追也來不及了!
嘿,氣死我了!
卡瓦雙瞳噴火,面容扭曲猙獰的怒喝,無計可施。
一個瘦得如竹桿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他的身旁,看起來則顯得冷靜得多。他沉聲道:「此子堅忍卓絕,又機敏過人,剛才那一手霧氣符陣竟能將你我瞞過,應該是那個符師。」
卡瓦恨得一直捶胸頓足,這刻稍顯冷靜,咬牙切齒道:「冷柏,很顯然,我們都低估了這兩個殺千刀的小子,更沒有想到他們竟能兵分兩路。」
深深的吸了口氣,他輕嘆道:「這個小雜種能屢次避開我們的搜尋,又能隱跡在我們身後逃離迷陣,這份智勇都不簡單,你說吧,我們該怎麼辦?」
冷柏凝望丘凡消失的天際,無數的雲氣被晨陽映紅,天色越發的明亮。他悠悠道:「單憑你我之能,恐怕很難截住這小子,我們速速尋師尊請罪,懇請他老人家網開一面的同時,請『幻鬼』來幫手吧!」
聽到幻鬼之名,卡瓦竟突然打了個寒顫,好一會兒才壓低聲音道:「你確定請得動他?」
冷柏苦笑一聲道:「千絕宗貴為九宗聯盟之首,道義上也不能推脫其責吧;今次你我無能,有師尊的幻陣相助竟遭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戲弄股掌之上,反被他逃走,這等事情傳出去大損師尊顏面,受此責罰事小,如不能令此事圓滿收場,以師尊的嚴苛,搭上你我的小命值么?」
卡瓦默然,良久嘴角一陣抽搐,面色也白了幾分,慘然道:「請那個傢伙不出血本不行啊,原本以為此次任務小事一樁,想不到……哎,蝕了血本啊!」
冷柏也是一副苦臉,喃喃道:「我也知道,可那個傢伙,不出血本也請不動啊……」
晨陽送暖,可兩人絲毫未覺暖意,反而渾身嗖嗖發涼。兩人陰沉如水的目光掃向身後的眾人,那些人齊齊噤聲,不敢抬頭。
雨散雲收,雲馬驛後方的鐘樓廣場,在這刻竟是空蕩蕩的,偶見人影也是匆匆。從這裡往遠望去,可見重重疊疊的宮殿樓宇,這種規模遠比羅軒熟識的青陽城壯觀。
羅軒守在角落裡越顯焦急,他在這已經有好一會了,之前來的數拔人,要不結伴人多,要不就是他察看不出修為,顧忌重重之下,他一直未敢出手。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要想搶奪梭船登位資格的玉簡哪裡最為適宜,他曾盲人騎瞎馬般的轉來轉去,最後發現鐘樓這裡相對人流較少,故而在這裡守候有一會兒了。
心急如焚之時,巨鐘塔樓的後方隱隱有歌聲傳來,節奏分明,高亢激昂,讓人聞之竟有熱血沸騰之感。雖然聽不清唱的是什麼,但那在雨中慷慨悲歌的氣魄,立時讓羅軒心折,連焚火般的心境都變得鬆緩起來。
歌聲越發明亮,遠遠的可見一名文士順著鐘樓的大道而來,看方向,正是奔著雲馬驛而去。
羅軒又變得矛盾起來。
這個時候離正午時分越發的近了,大道上行人愈發的稀少,恐怕這一刻都聚集到雲馬驛去了。三界城內修真者眾,而這一刻,就算是沒有資格參加那斗擂****的,多半也去那裡看熱鬧,眼前這人只看其行止也知不是一般俗人,他真的要出手么?
近了,也看得清楚一些,心頭反而一跳。
來的這人也是一位青年才俊,身穿白色文士類型的修真服飾,脊直肩張,體型魁梧威武,可是相貌卻清奇文秀,充滿書卷氣,一雙眼睛閃動著清亮的光芒,氣度不凡。
最為要命的是,一般修真人士都會將玉簡藏匿,唯恐別人偷搶了去,可這文士則不然,竟然就那麼的握在手中,有節奏的為歌聲打拍子,毫無吝惜之意。
焚心似火的羅軒暗嘆一聲。他再拖不得,真的沒有時間猶豫了。
平生首做賊,羅軒的準備工夫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事實上,他也只想到縛巾蒙面這一個關鍵環節,畢竟對三界城內的諸多勢力都不甚了解,被人認出的後果他根本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