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主仆談話
沈婉凝坐於床榻之上，她閉目養神，屋內燃著香，白色的煙圈徐徐升起，映的她那精致的臉更加白皙光滑。
門聲響起。
青檸攬著筐子笑臉盈盈，“小姐，糕點已經送到三小姐那裏了，三小姐她剛好餓了，奴婢出來的時候三小姐吃的正香呢！”
沈婉凝緩緩睜開了眼，她眉頭輕動一下。
看青檸十分開心，她想起了她與她初見時的場景。
她與青檸相差兩歲，在一眾下人當中，她看到了青檸那張嫩生生的臉蛋。
見她要走，小小的姑娘一下跪在了地上，抱著她的腿懇求著留下她。
那張可憐兮兮的臉上掛滿的淚珠，她一心軟，就留下了青檸。
“算起來，你我主仆已經相識五年有餘了。”
話鋒一轉，青檸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是啊，奴婢當時蠢笨沒人要，多虧了小姐收留奴婢。”
沈婉凝繼續說道：“你我主仆遠比我與綠竹更要長一年，這些年你對我忠心耿耿，甚至比綠竹還要忠心。”
“這也是每次一遇到大房的事情時都會交給你辦的原因。”
“奴婢明白小姐的心思，小姐對奴婢萬分信任，這些年遇到大房的事情小姐都交給奴婢去辦。”
青檸平日裏說不嫉妒綠竹那是假的，綠竹性子橫衝直撞，她們倆之間小姐是最喜歡她的。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小姐對她不甚親近，反而對那綠竹，親近的很，與綠竹比起來她倒像一個後來的。
她嫉妒綠竹，覺得綠竹一定是對小姐獻了什麽殷勤，但她再嫉妒，也從未埋怨過小姐。
她隻希望小姐能在沈家過的很好，能得大房的歡心，在沈家有一席之地，所以每次給小姐辦大房的差事時她都很認真。
甚至為了小姐不惜低三下四的去奉承大房。
沈婉凝沉沉的眸子如一汪不起漣漪的秋水，“你對我忠心耿耿，對大房似乎也是忠心耿耿。”
青檸猛然抬頭。
沈婉凝的脊背很直，她坐得也很直，就像一把直尺在她後麵立著，明明是很平淡的眼神，裏麵卻是帶著厚重的威壓。
看上那麽一眼，青檸隻覺呼吸不上來。
她對小姐最為了解，這樣的問話代表著小姐已經生了氣。
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如搗蒜一樣磕著腦袋。
“小姐恕罪，奴婢隻是覺得沈府全靠大老爺大夫人掌管，將軍和夫人不在府中，您要想過的舒心隻能全倚仗著大老爺大夫人。”
“你倒是為我著想。”
沈婉凝神情不變，“可是你大概是忘了一點，沈家如今的榮耀是我爹奮勇殺敵，九死一生換來的，而大房也隻是受我爹的庇蔭才在沈府尚有一席之地。”
沈府是二房的沈府，該奉承的應該是大房才是。
青檸抬頭望著靜靜坐著的小姐，她不過是一個才十四歲的女子而已，隱約找到一絲稚嫩。
小小年紀的小姐那樣的幼稚柔弱，弱到任何一人看了都想保護她，就連她也恨不得能為小姐遮風擋雨。
可是小姐每說出的一句話都讓她覺得在她麵前坐著的並非是那個隻有十四歲的少女。
小姐說的沒錯，沈府的確是將軍九死一生換來的，但將軍常年不在府中，小姐又是大房帶大，這沈府裏如今掌家的還是大房。
撇開這般，正如外麵傳的沸沸揚揚的話，二房盡管再風光，可唯一的一點也是致命點，那就是沒有男丁。
二房沒有大房卻是有，等兩位小姐嫁了出去沈府遲早是少爺的。
現在與大房打好關係，未來小姐在夫家受了委屈也能求得大房照顧一番。
她是這樣想的，但她不敢這樣說，如今的小姐，身上仿佛蓋上了一層威力，就是她也不敢輕易惹小姐不開心。
沈婉凝嫣紅的唇角勾起冷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青檸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青檸隻覺麵前的燈光被遮擋，從那雙繡花鞋看上去，小姐高高而立。
“很好。”沈婉凝低低的吐出兩個字，一聲歎息溢出了唇瓣。
“你起來吧。”
青檸站了起來，她擦了擦眼淚。
“以後大房的事情我還是會交給你辦，我爹娘不在，你可要為我好好討好大伯母和大伯父。”
青檸重重的點了點頭，“小姐放心，小姐的事情奴婢都會認真的去辦，絕對不辜負小姐的期望。”
沈婉凝疲倦道：“好，我累了，你下去吧。”
青檸離開。
沈婉凝端坐在床榻上，似是在等著什麽。
那道禁閉的門重新被打開，綠竹扛著一個人費勁的走了進來。
那人是沈佳玉，她已經昏迷。
沈婉凝幫忙把人放在了床上。
她吹滅了屋內其中一個蠟燭，沒一會，靠著左牆的洞吹出一些隱隱的煙霧。
“小姐快走！”
沈婉凝拿著提前準備的兩個布子，一個給了綠竹，擋在鼻處，主仆二人熄滅最後一個燈。
出了門，站在樹梢後，綠竹終於問出了不解的問題，“小姐，您為何要讓奴婢去把三小姐放到您的屋？剛才從隔壁冒出來的氣體又是什麽？”
“你不覺的奇怪嗎？”沈婉凝目視著那個齋房，“沈佳玉是吃了放在我桌子上的糕點才昏迷的。”
那盤桂花糕是她們一進去就有的，青雲庵普遍在齋房裏放的都是梨花酥，隻有小姐的房間裏才有桂花糕。
小姐愛吃桂花糕，房間裏擺的也是桂花糕。
仔細一想若說沒有蹊蹺綠竹是不信的。
想明白這點，綠竹差點蹦起來，“有人要害您？”
沈婉凝勾唇淺笑，“害不害一會便知道。”
暗夜裏，靠著沈婉凝齋房的門被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中年女子，看到那個人，綠竹瞠目結舌。
“是大夫人！”
魏舒秦朝著某一處揮了揮手，十幾個男子湧了出來，他們躡手躡腳的進了沈婉凝的房間。
很快就扛著一個麻袋走了出來。
魏舒秦指手畫腳，“動作要小心，要快，別讓瑾王等著急了。”
沈婉凝主仆二人跟著他們來到了皇子居住的地方，魏舒秦指揮著男人們把麻袋抗到了一個房間。
沈婉凝觀察著那邊的一舉一動，夜色中，她那狡黠的眸子閃出一道微芒。
她倒要看看魏舒秦是如何把自己的女兒親手獻給李璟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