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猜想
福迎樓裏的一個雅間裏,一個男子正整理著自己的詩集,他邊整理著還邊要騰出一點思緒去聽旁邊的人絮叨著。
李璟柏一拍桌子,桌子受到了顫抖,上麵的紙都飄在了地上。
他皺眉質疑道:“本王與你說的話你到底聽沒聽到?”
周以浩也不惱,他好脾氣的把掉地的紙重新撿了起來。
“聽著呢,您說話我怎能敢不聽,事情不就是小承王把你丟到了荒山野嶺嗎!”
“不就是?”
李璟柏自覺這件事很大,他激動不已的訴說著,可是他激動不已的事情從周以浩的嘴裏說出來是那麽的輕飄飄。
他嚴重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受到了傷害。
“他說他心情不好,讓我陪著他散心,我陪他去散心,臨了竟把我一個人丟在了荒郊野外,你可知從京郊走進京城費了多久。”
他滿腔的委屈,恨不得全都傾訴出來。
當然,因為太過委屈,他的話裏也有些誇張的成分。
比如說他說他一個人走回來,其實是亭郴把他接回來的。
少年躺在搖椅上,他的臉上蓋著一本。
搖椅輕輕晃動著,他終於受不了耳邊的吵的厲害,拿起書就扔了過去。
“枯燥的很。”
李璟柏不敢再放肆,他老老實實的將書呈了上去。
“皇叔您繼續歇息。”
李珹澈被他這樣一頓吵,已經完全沒了睡意,他走到桌前,倒了茶水。
“若再添油加醋,本王就真的把你扔到荒郊野外。”
李璟柏立刻禁言,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
周以浩看到二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今日福迎樓的幕後人會來,我可得借機好好去撈他一把。”
每隔七日福迎樓的老板都會到福迎樓會客,每次過來他都會把在福迎樓一切的賭注加倍。
周以浩已經連著兩次都在福迎樓待著,以他的才華他贏的概率幾乎很大。
可是這些贏來的銀子對於小富人家來說很多很多,對於靖安侯府這樣的府邸,也就是九牛一毛。
李璟柏和李珹澈知曉周以浩平日裏的花銷,這些贏來的對於他來說不及萬分之一。
李珹澈這才發現,周以浩最近的生活似乎有些拮據。
李璟柏將折扇搖開,他揶揄道:“要讓外人知道靖安侯府的小侯爺過的如此拮據,都要靠著自己賣藝賺錢,怕是要引起一陣不小的轟動。”
“你們是不知道,自我那哥哥回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他從前從來不喜管理中饋事物,所以府中中饋本是我母親管理,可是他回來以後就開始接手這些。”
一提起這個,周以浩就滿臉愁容。
靖安侯對於周以辰這個長子異常疼愛,幾乎是當做寶貝一樣,從周以辰十歲開始靖安侯就想讓周以辰學著接手府中事物。
說到底靖安侯就是想早早的把周以辰培養出來,以後好接他的位置。
但周以辰自小與梁婷親近,也不甚喜愛這些東西,就一直讓梁婷管製。
可不知像是受了什麽蠱惑,從回來以後去與靖安侯竟然提了一句他要接手靖安侯府的事物。
靖安侯一高興就把府裏的事物全都交給你周以辰,也讓他管理著經濟大權。
周以辰回來後對他和梁婷都不似以前親近,甚至那日沈婉凝在府裏鬧過一通後他沒有替梁婷說一句話,反而是怪著梁婷沒有做好當家主母,苛待兒媳沈婉華。
靖安侯聽了更是堅定的把大權交給了周以辰。
周以辰嚴格掌管,對周以辰、周妤、梁婷格外苛刻。
梁婷開銷大,周以浩也隻能開辟了這條“賣藝”賺錢的道路。
李珹澈心中甚為感歎。
在外人眼裏和在靖安侯的眼裏,梁婷對繼子極好,又把靖安侯府打理的很好,所以靖安侯十分喜愛這個妻子。
可再喜歡,也比不過對周以辰的疼愛。
幾十年的夫妻,結果隻因兒子的一句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大權給了兒子,真是令人驚歎。
“所以你哥哥為什麽會突然變了性子?”
這個問題也是周以浩想要知道的,他聳肩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李璟柏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似是想到了什麽,他拿起扇子拍在了桌子上,“聽說周以辰是在沈府找到的,他的性子也是從沈府出來轉變的,你們難道就不覺得這事奇怪嗎?”
沈府…
聽到這個熟悉的地方,李珹澈眯起了眸。
能把周以辰變成這個樣子的,沈府裏除了那個大少爺沈晟…
難道又是她?
“我哥哥的性子我最了解,沈府裏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高人!”
“也是。”
李璟柏看向那個似是在沉思的李珹澈,他折開玉扇擋在了他與李珹澈的之間,用隻有他們倆聽到的口氣問著。
“對了皇叔,我聽說你要陪著太妃出宮探親,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走?”
李珹澈眸子裏閃過淩厲,“你如何知曉?”
“你的事情我要想知道你怎麽可能瞞的過我,別忘了我可是一起與你長大的侄子,是你最親近的人,你的事情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
李璟柏得意的說著,他要是想知道一個事情,對於他來說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因為他有明昭最大的情報站。
這個李珹澈也是知道的,可是這件事他向皇上請求過,不對任何人一人說。
這件事就他與皇上知曉,李璟柏的本事很大,但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會查出這個。
他的眸子逐漸變得晦澀。
“這件事多一個人知曉就多一份危險,現在沈婉凝已經知道,我不能冒這個風險,等到春日宴後再走。”
“你是說沈婉凝知曉此事?”
李璟柏搖著扇子,狐疑道:“我知道是因為我的本事大,這個世間沒有什麽事能瞞得過我,她一個黃毛丫頭是如何知道的?”
李珹澈玩轉著杯子,心思卻是越來越混亂複雜。
一個人知道就會有下一個人知道,若人人都像沈婉凝一樣,那他的行跡就會暴露給全天下。
雖然不知為何會傳出去,可是對於現在來說,他必須推遲時間。
他的大腦裏突然閃現出了那個少女對他說的話。
他在想,這裏到底有什麽陰謀?
主導這陰謀的人又是誰?
突然間,他碾碎了手中的玉瓷杯,玉瓷杯摔在了桌子上,他的眼睛裏多了一股冰川般的寒涼。
這世間於他來說最不能懷疑的就是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