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擋道
李璟琛帶著幾百士兵趕到了城門口。
高瑀拿出令牌給守門的護衛看,護衛立刻讓開了道。
“且慢!”
李璟琛抬手示意高瑀先別進城,他看向守衛,“可見承王進城?”
“是,小承王方才帶著幾十人,還帶著棺槨進了城,他們身穿孝服,還散著白帆。”
“放肆!”李璟琛周身氣勢變得冷冽,“明昭的律例上有明確規定,皇族子弟不許穿白帶孝私自舉辦喪事,你們竟然還敢讓他進城,真是好大的膽子!”
“瑾王恕罪,卑職自然是知曉的,可是您沒瞧見小承王方才的模樣,滿臉煞氣,實在可怕,隻怕卑職再攔下去連命也會丟失,卑職隻好先放他進去,然後又派人馬不停蹄的去通知親和王了。”
高瑀看了他一眼,小聲的說道:“瑾王,小承王一旦進了京,我們隻怕不太好管,不如卑職去找親和王一趟。”
聖上讓李璟琛帶三百人馬去保護李珹澈,這表麵上是保護,實則就是暗殺,可是那李珹澈是一個硬骨頭,硬生生的從外地走到了京城,這期間未停歇,還私自改變了路線。
正因如此,讓李璟琛快馬加鞭還是沒有趕上,這也就耽誤了計劃。
李珹澈這次陪母出京本就是聖上安排的一場謀殺,要是讓李珹澈順利的回京,不但會惹怒聖上,也會留下一個巨大威脅。
李璟琛皺眉,“不可,已經進了京,再動手便會引起世人懷疑,事到如今也隻能先壓製住李珹澈,不讓他鬧事。”
“您的意思是…”
“走,進城!”
李璟琛帶著幾百人馬繞著近路堵在了李珹澈的前麵。
綠竹看到前麵出現了一些人馬,“那不是瑾王嗎?”
沈婉凝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李璟琛帶著成群的士兵駕馬而來,停在了李珹澈的前麵。
李璟琛下馬,他拱手道:“皇叔!”
李珹澈被迫停下,他涼涼開口,“怎麽?”
“皇叔別誤會,是父皇讓侄兒來護您進京,隻是進京前,您須得把身上的白衣去掉。”
李璟琛使了一個眼色,高瑀立刻帶人端著衣服走了上來。
“這衣服是外朝進貢的波斯玉鍛,一共也就三匹,實在難得,皇恩浩蕩,特讓侄兒送到皇叔這裏,還請皇叔穿上。”
李珹澈掃了一眼那衣服,他冷冷的笑了笑。
“我母妃她遇難,現在已經薨逝,現在做兒子的為她穿白戴孝,乃是正常,為何要我換上一件衣服?”
高瑀恭敬的拱了手,他笑著解釋著,“明昭律例規定,隻有太後、皇帝和皇後崩逝以後其他人才能鄭重的穿白帶孝,淑太妃是妃,沒有這樣的規矩,還請承王別讓瑾王為難。”
隻有太後、皇帝和皇後才配的上這樣隆重的架勢。
太妃薨逝,是不許大動幹戈的。
可是在沈婉凝看來,李珹澈這根本沒有很過分的舉動。
沒有設置靈堂,也沒有操辦禮儀,根本算不上真正的“鄭重其事”。
皇帝到底是怕了。
他知道李珹澈不是一個傻子,相反,他極其聰明,那些劫匪行事再周全,也逃不過李珹澈的眼睛。
李珹澈多少都會產生懷疑,所以皇帝給李璟琛派了三百個兵馬,就是讓他們斬草除根,這樣一來也能永絕後患。
現在李珹澈平安歸來,皇帝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壓製李珹澈。
哪怕是逼得他脫下白衣,也能暫時安住皇帝的忌憚。
可是李珹澈並不是尋常聽話之人,越壓著他,就讓他心裏的懷疑越發加深。
他緊緊抱著牌匾,聲音出奇的冷,“身為一個尋常百姓都有權利為自己的親人這般,本王是王,為何連本王倒是不許了?”
李璟琛道:“皇叔,律例在上,不是你我所能改變,還請皇叔不要發難。”
李璟琛最高明的地方就是不急不緩,哪怕是碰到再大的事情,他都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
要不是沈婉凝與他生活了一輩子,怕也會被他這樣秉公辦事的樣子給迷惑到。
可也正因為他規矩的樣子,總是讓人不自覺的偏向著他。
李珹澈輕輕一笑,“本王母妃慘死,你們讓本王穿一身花紅之衣,本王倒要問問,這有事哪裏的規矩?”
那花紅的衣服整齊的擺著,而這樣的顏色,若是在平時穿也沒什麽,隻是要是用在喪事時,那就是對自己死去親人的大不敬。
“這衣服是外朝進貢,三匹玉鍛,且都是一樣的顏色,並非是有意針對,皇叔多慮了。”
李璟琛恭敬的說,“時間不早,也萬不能因此當誤淑太妃下葬,請皇叔速速換上。”
“那本王要是不換呢?”
高瑀也不急,他幽幽的開口,“不換也行,有兩種方案,第一是我們的人強行給皇叔換上,第二是劈開棺木,換上皇家棺木,帶著淑太妃直接下葬,這樣也能免去很多麻煩。”
劈開棺木。
這四個字猶如一記悶雷撞在了李珹澈的腦袋上,他瞳孔裏火光炸現。
劈開棺木是對死者極大的不敬,一般即便是有不妥,也不會直接劈棺。
這樣的規矩根本不存在的,而那李璟琛像是默認了一樣。
這樣的舉動對母妃是大不敬,母妃已經慘死,他能做的就是盡快讓母妃入土為安,他絕對不能允許別人不敬母妃一下。
他收緊了拳頭,瞳孔帶著一股淩厲,臉上的傷口更襯得他冷冽,“你們敢?”
“一切都由小承王自己做主,要麽聽從旨意換上衣服,這樣一來,瑾王會親自護送小承王進京,要是小承王不尊,那就隻能選第二個。”
“換不換是您的事情,敢不敢是卑職的事情,一切都有皇上主張,即便是皇上知曉,卑職相信皇上也不會怪罪卑職的,畢竟卑職也是按規矩辦事。”
李璟琛漠然置之,對高瑀的一字一句都沒有一點意見。
他已經打定要讓李珹澈就服的準備,如果李珹澈一直這樣硬,他也不介意動用一下武力。
李珹澈胳膊的青筋炸現,那張俊美的眸子裏翻湧著暗色,他的氣質冰冷如冰窟。
這兩個選擇,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一種屈辱,更是對母妃的不尊不敬。
不管選哪一個,他都是不孝。
他氣息有些不穩,腳下卻是站的異常的堅固,咬牙道:“兄弟們,今日務必要護住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