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把握人心

  彼時，林暖暖跟喬鬆柏坐在院子內，一邊乘涼，一邊看星星。


  村長帶著烏泱泱的一群人，就走到了林家小院內。


  “大侄女，你在嗎？”村長一個人往院子裏探頭。


  他今天來林老三家，是最不好意思的。當初林暖暖說要挖水渠，他是第一個心動的。但是聽到要占田地，他又是堅決反對的。


  這林家村有一半左右的人反對，村長還是“功不可沒”的。


  現在天上降旱災了。


  挖渠的人，都在家歇著，侍弄侍弄蔬菜，日子過得快活。


  可沒挖渠的人，就算是把人埋在田地裏麵，那地也是幹的。尤其是村長家，他兩個兒子去逃荒了，真正的勞動力就自己一個。哪裏弄得過來啊？


  因而在村民的鼓動下，他帶著大家一起來找林暖暖了。


  這麽多人求著她，村長就不信了，林老三家會不答應？

  林暖暖聽到村長的聲音，與喬鬆柏對視了一眼，這來的也太快了吧。


  “大侄女，你忙著呢？”村長看林暖暖跟喬鬆柏坐在院子裏，立刻就湊上來了。“大家夥，有事找你呢。”


  村長畢竟是村子裏老人，而且還自認為是一村之長，所以，讓他拉下臉來求人，他真的適應不了。最終，還是把求人的事情，推到了他身後的那群人身上。


  徐老二是所有人裏麵最急的，也是他想出來的，挑撥大家夥鬧事，逼林暖暖出手。


  這今天眼看成功了一半了，結果林暖暖卻又收手了，他實在等不了了，於是就想到了，讓大家摸黑來求林暖暖。


  說是來求，不是徐老二想著的是，道德綁架林暖暖。


  因而他一開口就是：“大侄女啊，你看看，就因為你沒幫我們修渠，我們那田啊，都快幹死了。咱們可都是鄉裏鄉親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害我們了？”


  林暖暖有被無語到，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徐老二看到林暖暖不說話，以為她是被自己說服了，於是打算乘勝追擊：“這樣吧，現在大家給你個機會。你好好表現表現，你幫我們把水渠修了，大家還會考慮原諒你的。”


  林暖暖聽了，隻是搖頭，目光一一掃過眾人：“你們，都是這麽想的嗎？是我對不起你們嗎？”


  這來的人，自然不可能都是這麽想的。


  但是他們又覺得徐老二說的沒錯，都是林暖暖不肯幫他們修渠，所以才導致這件事的。


  自己當時不同意，林暖暖就不知道拉著再勸勸嗎？

  看著眾人沒有反應，林暖暖心中冷笑了一聲，所謂升米恩鬥米仇，也不過如此。


  或許因為失望過頭了，林暖暖反而沒有什麽想說的了，公事公辦就好了。


  “幫你們修渠也不是不能。”


  眾人眼前一亮。


  “我不但會幫你們，還會對你們盡心盡力。”


  村長滿意地點頭，他身後的人也都很滿意。唯有徐老二，覺得事情有什麽不對。果然，林暖暖下一句話就讓所有人氣氛。


  “設計費，二十文一米。願意交錢的來。”


  林暖暖報價不高，但是她之前幫別人修水渠的時候，那都是免費的。


  所以她這報價一出，身後的那群人都叫起來了。


  “憑什麽收我們錢？”


  “二十文，這也太貴了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要你就給了？”


  林暖暖聽著人群的爭吵，與喬鬆柏對視了一眼，發現他滿眼都是狹齪。還真的全部都被喬鬆柏給說中了。


  這來求挖水渠的，絕對不可能是一條心的。隻要林暖暖不是堅決反對挖水，那他們必定會內部分裂的。畢竟每個人接受程度不一樣。


  明碼標價，必定會有人同意，有人反對。


  原本林暖暖還不打算用喬鬆柏想的這招，畢竟她覺得，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應該不會彼此把事情做得這麽絕的。


  可事實是，在麵對利益的時候，有些人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絕。


  林暖暖看時候差不多了，於是又補充了一句：“修水渠，還是需要大家都同意的。今天晚上，大家再回去商量商量。如果全部都同意，明天早上，在村口大樹下集合。”


  村長聞言，有些猶豫：“這一晚上的時間，是否有些太急促了？”


  “對啊，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吧。”徐老二也連忙附和。如果多給一些時間，他把那些想出錢的人說服了，然後再想辦法。必定能逼得林暖暖給大家免費挖水渠。


  喬鬆柏看林暖暖有些許猶豫，於是笑道：“如果大家覺得時間倉促，我們也不是不願意給大家時間考慮。但是大家也知道，我們家也有一堆事情要忙的。多一天的話，每一米加三文錢……”


  他這話一說，表麵上指出了一條出路，實際上是把路給堵死了。畢竟，這水渠是一定要修的，多耽誤一天，隻會多花錢。這誰會傻到想要多花錢呢？

  把原本同意或反對的問題，變成了同意甲方案，還是同意乙方案。這樣一來，就沒人想著，不交這個錢，去逼林暖暖修水渠了。


  這招確實高明。


  此時林暖暖看向喬鬆柏的時候，目光裏就多了很多探究了。喬鬆柏，就像是天生為官場而生一般，他幾乎能夠完美把握人心，適時進退。


  這樣的人，跟著自己搞這些，是不是有些屈才了呢？


  “娘子，我怎麽了嗎？”喬鬆柏把村長等人送人，卻看到林暖暖仍舊一臉探究地看向自己。


  林暖暖搖了搖頭，卻問了一個問題：“科舉製度創立，已經有多少年了？”


  “一共四十三年。”喬鬆柏神色晦明，他突然就猜到林暖暖想說什麽了。


  但是他想要逃避。


  “本朝太祖特創科考製度，天下士人無需家族依托、推薦，凡中舉者，即可入朝為官。”


  喬鬆柏正是想要通過科考，入朝為官，為喬家人報仇。但，不能是現在。他必須要再長大一些，等到容貌、體態都與少年有異時，才能出現在世人眼前。


  但這是其中的緣由，他是不能與林暖暖說的。他不想撒謊，也不想說出實情，讓林暖暖陷入危險。因而，他很不希望林暖暖問那個問題。


  可林暖暖卻還是問出來了：“你可曾想過，以科舉，入朝為官？”


  喬鬆柏神色撲朔，心中皆是猶豫。


  要坦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