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銀光輝耀
「你說你不會逃跑了?這是要乖乖送死嗎,看來你很識相嘛,正好,我的葛英森烏里姆肚子還餓著呢。」
安內梅斯將注意力從倒在地上的鈴轉移到霖身上,撫摸著那隻讓霖感到噁心的巨大蟲子,一邊說道。
「不是的,我要阻止你,我要保護鈴。」霖極力的想要將聲音提升到最大,來給自己鼓勁。
「哦?阻止我?」安內梅斯故意的用充滿疑問的語氣說著,「你想要怎麼個阻止法,你說你要保護這個小丫頭,別開玩笑了,如果真有這個能力,她現在會這幅摸樣倒在地上嗎?你根本什麼都做不到」
安內梅斯的話處處透露著譏諷與不屑,但卻無法讓霖的內心產生動搖,霖依舊沉默的凝視著眼前那個妖艷的女人,他頓時間似乎明白了紅顏禍水這個道理,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他心裡停留了不到一秒,很快便消失了,因為現在可不是亂想其他事情的時候。
霖環視一下四周,因為巨蟲過於龐大的體型,四周的樹木都被它摧殘的花葉凋落,枝幹斷裂。畢竟,就算是再高大的樹木,在擁有高強度破壞力的怪物面前,只能是摧枯拉朽,不堪一擊。
「的確,我現在確實沒有能和你這種怪物般強大的人對抗的力量,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會竭盡全力,去做我所能做到的事,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危險,與其去逃跑,我倒不如給你的臉上留下我的一個拳印。」
說罷,霖隨手拾起了掉落在身邊的一根粗木棍,衝上前去。
「不可一世的臭小子,竟敢小瞧我,葛英森烏里姆,解決他。」安內梅斯的怒意在霖的挑釁下終於被刺激到了極點,她舉起手中的豎笛,吹奏起來。
笛聲響起,再一次的環繞在整個森林裡,氣氛也隨之詭異起來,笛聲所過之處,都會颳起一陣陰冷的風。霖被這突如其來的風所颳起的飛塵遮掩住視線,不得已停下腳步,因為他知道,如果此時盲目的繼續前沖,只有死路一條,而保持不動的,還能更仔細的通過聲音辨別敵人進攻的方位,從而做出相應的迴避,經過不能保證一定不會受到傷害,但至少不會那麼受傷的那麼慘重。別看霖剛才的一番豪言壯語說的那麼有聲有勢,但其實他仍是心有餘悸的,但他的確明白此刻自己不能逃跑,因為他還有重要的人要救。
果不其然,敵人招出的這一陣邪風,就是為了阻礙霖的步伐,因為很清楚的感受到,在自己的左上方,一股巨大的壓迫感逐漸的擴大,那定是巨蟲了。
在大概判斷出怪物的攻擊方位后,霖急忙向右前沖,在聽到一個巨大的碰撞聲響后,他知道,自己順利的躲過了這一波的經過。
礙於巨蟲體型龐大而環境狹小的緣故,敵人無法發揮最大戰力,所以才會使出阻礙視線並進行暗處偷襲的策略,霖心中快速的分析著。
這個時候,霖那強大的判斷能力便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承擔,畢竟,能夠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邊躲閃攻擊邊對敵人的行動進行判斷,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人實在是很少,至少在人間界是這樣的,如果是萊爾所處的世界里的那些真正的戰士,就另提別論了,當然,霖在將來的戰鬥中隨著能力的提升和戰鬥經驗的豐富,他的臨場分析能力也會超越那些戰士們的,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聽著身後發出的巨蟲涌動的聲音,他猜測巨蟲那巨大身體無法順利施展,所以陷入土中頭部拔出來的時候也會需要一定的時間,儘管很短暫,但也夠霖接下來的行動了。
飛塵漸漸散開,安內梅斯定睛一看,自己那可愛小蟲所攻擊的地方,哪裡有人的影子,急忙搜尋霖的身影,她殊不知,此時的霖已經悄悄的來到了她的身後。
其實霖在沙塵揚起的時候,就已經將安內梅斯所在的方位和她周圍數十米的範圍的大致地形給牢記於心了,所以,即使被巨蟲的攻擊阻礙了步伐,他也可以很快判斷出安內梅斯所在的位置,然後趁著巨蟲拔出頭顱的空檔,對她進行暗中偷襲。
不過,安內梅斯也是有戰鬥經驗的人,在霖快到身後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存在,急忙揮動豎笛來抵擋霖的木棍。
霖的一擊看似勇猛有力,但卻沒有對對方造成什麼傷害,他手中的粗木棍相比著安內梅斯的豎笛,是在是太脆弱了,別看安內梅斯手中的豎笛短小,但那豎笛可是戰鬥專用的,構造的材料就不是人間的物質能比擬的,而且還有魔力的覆蓋作為輔助,哪裡會那麼容易就會折斷呢。
令霖真正感到猝不及防的事情發生了。「噌」的一聲,伴隨著一道閃亮的寒光,安內梅斯的豎笛里竟飛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劃破了霖的肩膀,痛楚瞬間湧上大腦,手中的木棍也脫手落在了地上。
安內梅斯提起膝蓋,直接擊中了霖的腹部,霖忍耐不住,一下子趴在地上,還沒等他抬起頭,匕首的鋒芒便出現在了他的頸間。
「沒想到你還挺有能耐嘛,」安內梅斯的語氣中竟然帶上了一絲絲讚揚的意味,不過很快就被嘲諷給替代了,「我不得不說,如果你經受過專門的訓練,肯定會是個很強力的謀士,但是可惜,你還是太輕敵了,讓我想想,你的腦中模擬的計劃會是什麼呢?」安內梅斯的嘴角微微翹起,眼中爬上了戲謔的神色。
「你肯定在想,我的招式,除了幻惑以外就是操控,武器又是個毫無殺傷力的笛子,所以你斷定,我並不是近戰能力強大的人,而且,我在這麼森林這種環境下操作那麼龐大的凶獸,是非常有礙自己實力的發揮的,戰鬥時根據不同的地理位置來設置自己的戰術是常識中的常識,而我有這樣的實力,肯定不會是出入戰鬥的新手,所以你就猜測,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完全沒把你們當成敵人來看,於是乎,你覺得,在我輕敵的狀態下,和我進行近距離的接觸,說不定就會有一線生機。」
真是可怕啊,霖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惶恐不安的想到,這女人完全說中我心裡的想法了,果然不是簡單的角色,如果她接下來加強戒備,自己估計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安內梅斯不屑的輕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我承認我是低估了你們,沒想到手無寸鐵之力的你們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著實不錯,但是,低估你們不代表我完全鬆懈,我的確沒有近戰的能力,但也正因為如此,我的身上肯定會有相應的防範,這把匕首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我還真是失策了啊。」霖苦笑的說著。
「不過,你能做出這麼多也的確讓我很是吃驚,剛剛說你什麼都做不到,這句話我收回,不過你也到此為止了呢,死之前,我可以問問你,你是怎麼做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這麼冷靜的制定計策並實施的嗎。」
霖沉默了少許,然後眼睛朝著一旁晃動了一下,手也瞬間做出了一個難以察覺的手勢,接著才開始回應安內梅斯。
「我的祖先是獵人,一名優秀的獵人,應該有一定的眼力手力,對所處環境的觀察能力,和對地理位置的記憶能力,這些都是為了自己行動的方便而所具備的,可能是繼承了獵人的血統吧,我天生就有這樣的天賦,而且,為了能使自己手中的利器能夠順利的將獵物斃命,不僅要有強大的射擊能力,還要能做到心如止水,只有心靜,才能手穩,只有手穩,才可以百發百中,至於判斷能力,可能是我生下來時,老天就賜予給我的禮物吧。」
「哦,原來如此,獵人嗎?有意思,但是本應身為獵人的你,如今卻是我的獵物,真是諷刺啊。」安內梅斯不斷的諷刺著霖,這讓她的形象在霖的心中又降了一個層次。
「說了這麼多,我可以也問你個問題嗎?反正我也快要被你家的蟲子給吞到肚子里去了。」
「雖然說,告訴敵人自己的能力就是幫助敵人打敗自己,這一點我深知,但是呢,你這種小鬼頭就算再有能耐,現在也做到什麼了,我就不妨告訴你好了,你想問些什麼。」
「我們都在這裡談了這麼久了,你的蟲子卻安靜的像個布娃娃似得,野獸,昆蟲,都有好動的天性,就算是被馴服,也不會像個雕像一樣一動都不動吧。」
「當然,這可不是簡單的馴服,我剛剛說過了哦,我的能力是操控,那些我手下的小野獸們都是傀儡一般的存在,它們身子都主導權根本不屬於它們自己,只有我自己想,它們才會根據我的想法做出相應的動作,我不去管它們的時候,就想你說的那樣,它們就如同雕像一樣。」
「原來如此,那樣就好辦多了。」霖的輕輕笑了一下,然後說道,語氣里全是自信。
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對似的,安內梅斯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板著臉問道「你笑什麼?」
「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猜測出你很輕敵並以此制定了相應的計劃了嗎。」
「那又如何,你的計劃失敗了。」
霖的臉上不斷的湧現出得意的神色,安內梅斯的心中竟然出現了少許的不安,這著實讓她自己感到吃驚,面對這樣的小鬼自己也能慌張嗎?
「所以說啊,你太輕敵了,你難道不知道,在戰鬥中,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敵人的殘忍嗎。」
「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不,你不用說了我這就把你的脖子割斷。」
安內梅斯此時此刻就想立即解決眼前這個少年,少年身上竟然隱藏著一股讓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寒而慄的氣息,也許少年自己都沒發現,如果他得到相應的訓練的話,一定比自己要強。
可令安內梅斯更不安的事情是,在她手中的匕首距離霖的皮膚只有幾毫米的距離時,突然有一個力量襲上自己的後背,然後,她就被那股力量向後拽去,硬生生的躺在了地上。
「好機會,霖。」一個動人的女孩子的聲音迴響起來。
還沒等安內梅斯看清出聲音的主人是誰,一陣沙塵便撲面而來,阻擋了自己的視野。
「啊,我的眼睛。」安內梅斯憤怒的吼叫道。
霖拍了拍手中殘留的沙土,說道:「幸好你的操縱術是完全控制那巨蟲的身體,沒有你的命令他無法行動半分,但也正是如此才為我們的行動創造了機會。」
「你們?」安內梅斯疑問的說道,突然間,像是想起來什麼,大聲叫道:「原來如此,是那個小丫頭嗎?」
「叫人家小丫頭還真是沒禮貌哎,是不是你們夜月界的人都是這樣啊,萊爾那傢伙最開始也是一副不懂尊重人的樣子。」
沒錯,就在安內梅斯的匕首將要取下霖的首級的時候,正是恢復了行動能力的鈴阻斷了她的攻擊,緊接著,霖便使出了他強有力的射擊能力,拋出沙塵,遮斷了她的視線。這配合簡直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鈴,你要是再晚一步,我估計就真的沒命了。」霖摸了摸額頭,拭去頭上不斷溢出的冷汗,然後扶了一下鼻尖上的鏡框,經過剛才那麼劇烈的行動,自己的眼睛竟然沒掉,這讓霖有些匪夷所思,不過很快他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安內梅斯身上。
「幸虧你的操控是完全操控,只要不讓你知道我們的位置所在,就不必擔心那巨蟲了。」霖說完又看向鈴,「鈴,我們趁這個機會趕快撤。」
「恩。」
「太天真了,我不是說了,不要小看我嗎。」安內梅斯不等自己的實力完全恢復,便吹起了豎笛。
巨蟲聽到笛聲,原本一動不動的身軀突然蠕動起來,發狂一般的晃動著,身上所有的尖刺都向子彈一樣彈射出來,上百隻尖刺如同雨點一般落下,沒有固定的目標,巨蟲面前的一整片區域內是被尖刺攻擊的範圍,這完全是無差別的攻擊啊。
「本來我的目標就只是那丫頭身上的啟示錄,一開始是想活捉那個丫頭,現在看來,還是解決掉為好。」安內梅斯大笑著說道,聲音中是數不清的寒冷與瘋狂。
「呀啊——」鈴尖叫著閉上了雙眼,蜷縮起身子,此時此刻,他們就是再想逃跑,也肯定會被射的渾身血洞。
雙手緊抱著自己雙腿的鈴,正準備用迎接世界末日時的心情來面對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卻護住了自己。
鈴睜開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直視著那護著自己的霖。
「你這樣子會死掉的!」
「死我一個也比兩人都死要好吧,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曾經我因為自己的懦弱而失去了最珍貴的人,所以現在,我一定保護那些對我來說重要的人。」霖的話中充滿著堅定的信念。
鈴默默的握緊了胸前的項鏈,那個被萊爾和安內梅斯叫做啟示錄的東西,心中默默念道,為什麼,就因為這個東西,我的朋友一個有一個的要遭受折磨,你這破項鏈,你要是真那麼厲害的話,就賜給我們力量啊。
誰都沒有察覺到,鈴緊握的項鏈竟發出了一絲微弱的亮光。
「啊——」霖痛苦的尖叫了幾聲,他的身上已經插上了好幾隻尖刺,殷虹的血液還帶著餘溫,緩緩流出,染紅了霖的上衣。
安內梅斯此時也恢復了視線,一眼便看到了兩人的慘狀,但卻沒有半分憐憫之情生出,反倒是更加冷漠的說著。
「臭小鬼,別再掙扎了。」
霖的兩排牙齒緊緊的互相咬著,拚命的忍受著從背上傳來的痛楚。
哥哥,哥哥,娟兒的笑臉竟然又浮現在了腦海中。
哥哥,救救我,然後,是娟兒的那種求救的臉。
笑臉,哭臉,不斷的交替出現,一種說不出的信念猛烈的撞擊著霖的靈魂。
像是要把壓抑在心中一切都發泄出去一般,霖仰天長嘯。
「我,一定會,保護我的重要的人的————」
伴隨著這衝破雲霄般的氣勢,一道閃耀的光芒順間迸發出來,隨著霖的聲音一起直衝天空,飛向霖和鈴的尖刺也都被這光芒所散發的衝擊全數擊飛,反向射在了巨蟲和安內梅斯的身上,安內梅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得不強制的停止了操控,巨蟲身上不斷射出的尖刺也停了下來。
光芒逐漸消弱,最後只剩下兩道閃亮的光斑纏繞在霖的雙手。
「這是,什麼?」很顯然,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異變。
儘管霖不清楚,但是鈴卻是一下子便認出來那光芒的本質,因為她已經見過了太多次了,那光芒,分明是魔力所散發的,也就是說,此時包圍著霖雙手的正是魔力。
「霖,這是,這是魔力啊,你好像也擁有魔力了。」
霖的雙眼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那黑色的瞳孔中,映出了光芒的摸樣,那是銀白色的光芒,帶著淡藍色的光暈,十分漂亮,在這無盡的黑夜之中,這光芒就像是能照亮整個大地一般,分外耀眼,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此時也黯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