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月夜靜庭的混戰(四)
「哼,你的意思是,我的能力縱使能擋得住許多的騎士,在你的面前卻依然形同虛設嗎,」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哼一聲,他突然提高了嗓音向後方大喊,「小凡你快跑,繼續向著目的地前進,在那裡與其他人匯合,這個傢伙我來擋著。」
危機四伏的戰場,總有一個人要留下了守護同伴們的背後的,現在,愷選擇了留下自己。
「我們兩個聯手,總比你一個人要……」
「看清楚現狀吧,」愷打斷了小凡的話,「你的能力對這個傢伙沒有用的,現在只有我最適合阻擋他了,和他戰鬥的工作就交給我,而你要做的就是繼續前進,或許其他人也都在戰鬥吧,也都有可能遇上了棘手的人,但總歸還是要有人繼續前進的。」
他合上了嘴,四周卻還殘留著蕩氣迴腸的餘音。
小凡顯得猶豫不決,她心中也滿是不甘,像是被灌滿了酸楚的液體那樣令人難受,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確是派不上用場,待在愷的身邊也只能是拖後腿,可是她也想戰鬥啊,不想什麼都不做,所有的人都在拼了命的努力,只有自己卻還抱著頭躲在牆角避難的話,那就太沒用了。
她不甘願做那個只會拖後腿的人。
又有誰會想要成為一個沒用的拖油瓶呢?
就像去打一場戰爭,兄弟們拿起刀槍沖入敵陣,英勇衝鋒,他們都是鐵血的勇士,而你是唯一的文職人員,你的職責就是後台的支援工作,坐落在後方指揮部的你滿是擔憂和期待的盼望著兄弟們凱旋歸來的身影,最後他們卻是沒能回來,唯一一個傳信的人在向你傳達了他們的遺言后也支撐不住倒地不起,他說我們都是為了自己要守護的東西而犧牲的啊,所以你不要傷心,我們的肉體雖然泯滅了,但是靈魂與精神永存,你不適合戰鬥,所以我們需要你把我們的精神傳遞下去,傳給那些未來的戰士們,你就是那個寄宿著我們理想的人啊。你還是哭了,因為他們都逝去了,你們一同前往前線,最後卻只剩下你一個人,這樣的你卻還被告訴連簡單的拿起刺刀抵抗都做不到,此時此刻,你會不會特別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什麼都做不到,不能和兄弟們同生共死,你們本應該是站在一起拋頭顱灑熱血的啊,你自然是想要立即拿起武器不顧一切的衝到戰場上和敵人賭上性命的廝殺……
可是,如果連你都死了,那兄弟們寄託給你的遺志又有誰去完成,你們的初衷並不是榮耀的戰死,而是迎來最終的勝利,所以你不能死,那怕是痛苦與悲傷令你不能自拔也要強忍著,你必須還要去完成那些背負在你肩上的囑託,為了你們那天站在夕陽下立下誓言要完成的大業。
「我知道了,如果這是我現在可以做的到事情,那麼我一定會去努力的,」小凡說,「所以說愷你也不能有事啊,我們的目的不就是大家一個不少的一起回去嗎。」
「是啊,不會忘記的,我可是還想再回到自己世界躺在自己床上好好補上一次好覺呢,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完成,還有很多的理想沒有實現,我還沒活夠啊,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就在這裡倒地不起。」愷說。
「嗯,我相信你,你可是我們所有人的『堅硬的守護』呢。」小凡說完,向另一個方向離去。
蒼都揮了揮手,示意其他騎士追上去。
「如果因為小凡只是女生你就小看她的話可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別指望那些普通的騎士能夠阻攔她,我們之中可是從沒有一個弱者。」愷對蒼都說。
「真是一番豪言壯語,好一個沒有弱者,我看得出,也很欣賞你們,因為你們都是有著信念的年輕人,你們身上有著耀眼的光輝,」蒼都拍了拍手,讚歎的說,「但我不知道,這樣的你們為何會選擇侵入這裡呢,明明是條不歸的路,應該是有著什麼不一般的理由吧,而且是你們必須要實現的理由,如果我不是騎士團長,而只是個普通人,倒是想好好坐下來和你們這群不屈的少年喝茶聊天呢。」
「我也說過了,我不太喜歡和大叔喝茶。」愷咧開嘴笑了笑,滿是堅強。
月夜囚塔塔外,裁決之橋。
若茗將斗篷上的兜帽拉低,使自己的臉完全被遮掩,她快步的走過木橋,在瀰漫四周的霧氣中隱去了身形,濃霧的另一側矗立著那一座通天的高塔。
囚塔大門的兩側站著兩個看守的騎士,長頸火把的火光在濃霧中像是飄忽不定的兩簇鬼火,一名騎士打了個包含倦意的哈欠,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真困,還有多長時間才能換班。」他抱怨著對身邊的同伴說。
「再堅持一會兒吧,應該快了,要是讓博恩團長看到你這副樣子,少不了一頓教訓。」另一名騎士想他報以同樣的愁容。
「博恩團長不是出去了嗎,會議好像才剛結束哎,他就又出去了,真是不符合他以為的作風,」第一個騎士說,他突然愣了一下,然後將視線從同伴的那張寫滿「我要休息」的臉上移開,看向不遠處的濃霧中,視野里陰影有個人影在晃動,如若鬼魅,他眯著眼仔細的來回掃視,人影卻忽然消失不見了,濃霧還是那片濃霧,沒有變成吃人的怪物,四周頓時安靜的讓人脊背發涼,像是從一開始就沒人出現過,「嗯?是我的錯覺嗎?」
「怎麼了?」第二個騎士有意無意的問。
「剛才感覺那裡好像有人,」第一個騎士指了指前方,「但是現在卻又什麼都沒有了。」他困惑的撓了撓頭。
「還是找醫生治治你的眼睛吧,誰會閑著沒事往我們這裡跑?」第二個騎士揶揄,「說實話連我自己都討厭帶著這種地方。」
「靠,你才應該去看醫生,治治你那爛嘴,不過算了,你說的也沒錯,但是幸好我們也只是負責塔外看守這種清閑活,要是被分配到裡面看管那些罪犯,我們自己都會被折磨成瘋子。」他指了指身後的囚塔,向空氣中丟出粗糙的字眼。
「你唾沫濺我臉上了。」對方狠狠的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