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惑言
「真是不通人情的團長,我都說了希望能清閑點的和你說話了。」安內梅斯面帶微笑,看著雙手持刀的銀轉瞬間就衝到了自己面前。
她也不焦急,僅僅是靈活的躲閃著銀的每一處斬擊,看著那捲起旋渦的刀刃在自己身體兩側閃爍,偶爾伸出紫色豎笛抵擋無法躲開的攻擊。
「抱歉我可沒有要和你談笑風生的想法,聽人說話的好,我現在已經某個男人嘮叨聽夠了。」銀說。
她的手臂忽然一閃,殘影般閃爍,刀刃在一瞬間化作了光,安內梅斯的身體也同樣迅速,黑色的旗袍在身體的帶動下朝左側移動,像是一陣黑色的疾影。
幾根髮絲在安內梅斯的眼前落下,她還是沒能完全閃開那爆發的一刀,如果再慢點,那麼落下的,就不僅僅只是髮絲了。
「真是極快的刀,但還不到銀光的程度,」安內梅斯笑著說,話中滿是嘲諷,「我印象中的銀可沒這麼慢啊,像是蝸牛一樣。」
兩個人的戰鬥像是一段攜手演奏的舞蹈,扭動的身軀婀娜多姿,緊貼身體的衣物裹出優美的曲線,那麼輕靈,但是銀動起來像是一道道翡翠般的熒光灑落,那是月光在她青色長發上的反射,而安內梅斯渾身漆黑著裝,如同鬼魅。
彷彿一場妖精和幽鬼的華爾茲。
「你說什麼?」銀瞪了對方一眼,探出的手臂並沒有收回來,而是彎曲處弧度,手腕翻轉,刀尖正對安內梅斯的胸口。
本來這樣的攻擊並不會起太大的效果,但銀的活動手臂的同時,整個身體忽然像是炮彈一樣朝著右方撞去,她的另一隻手正朝著反方向伸展,綠色的法陣在五指間構築,是那法陣中湧出的氣流推動了銀的身體。
安內梅斯本想退後,但剛剛撤開腳,腳跟就抵到了硬物,在一連串的攻擊和躲閃中,她被銀不知不覺逼到了牆邊,銀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她心裡也清楚對方身體的靈活度並不比自己低多少。
銀狠狠的撞在了安內梅斯的身上,右手上挑,一記右斜上斬,刀刃劃開了安內梅斯的輕薄的衣物,露出裡面白皙的肌膚,但那份白皙也很快被殷洪所覆蓋,傷口接著衣物相繼裂開,流出鮮血。
還是太淺了,銀皺著眉,心說。
安內梅斯一腳提向銀的身體,但是被銀的后跳閃開了,而她趁機從牆壁邊離開,拉開了距離。
「我印象中的銀,可是比這還要凌厲啊,根本不是這種切開肌膚的無力的刀斬,而是能夠把整個人都撕成碎片的銀光啊,」安內梅斯將整個手臂貼在傷口上,不讓血液流出太多,傷口本來就不深,短暫的遮擋就足夠了,但即使是挨下一刀,卻依舊一副笑容,古怪而妖媚,「啊,對不起,我好想記錯了,」她忽然故意擺出誇張的表情,裝腔弄調的說,「那應該是曾經的銀呢,不是如今的小丫頭。」
「說的好像你認識我姐姐一樣。」銀的表情變了,安內梅斯的話戳到了她心裡唯一敏感的地方。
「說認識這真是抬舉我了,」安內梅斯媚笑著,「只是一面之緣而已,而且估計對方也不一定記住我的樣子了呢。」
「但是估計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那樣快的身影了吧,像是真正的光一樣,」安內梅斯盯著銀的臉,怪氣的說,那眼神讓銀看的頭皮發麻,「因為,唯一做到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啊。」
「你這女人的語氣,比起那個傢伙,真是更讓我感到厭惡,厭惡到我立即就想把你那張嘴給撕爛,把你的喉嚨給切斷,讓你再也說不出那張令人噁心的話。」銀滿臉怒意的看著安內梅斯,握刀的手,手腕咯咯作響,她明白眼前這個鬼魅般美的妖邪的女人,是在心理上打壓自己,故意弄出這般做作的嗓音,從一開始對方沒有主動攻擊,一開始,對方就是想要在心靈上試圖擊潰自己。
銀清楚,自己身為團長,怎能在戰鬥中那麼容易就內心產生動搖,一點點的動搖都會影響自己接下來每一次出招或閃躲的動作。
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一旦提及到姐姐,銀還是無法平靜心情,姐姐就像是她構築她人生,最重要的一根支柱,沒有姐姐,自己的童年就不會有一片讓自己溫馨的地方,沒有姐姐,自己也不會這般努力成為團長,沒有姐姐,那麼自己連活下去的目標都沒有了。
如果有人誇獎了姐姐,那麼她會比任何人都要開心,若是有人侮辱姐姐,那麼那個人就是自己的敵人。
她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永遠能待在姐姐的身邊。
然而這個願望,永遠都無法會視線了。
即使現在,如果讓銀選擇,她寧肯放棄團長的位置,只要姐姐在就好,自己依然做那個被姐姐溫柔撫摸著頭開心笑著的小女孩就好。
銀呼吸一口氣,將躁動的心情壓制下來,她的眼神漸漸凌厲冷漠,因為她已經決定不對眼前那個惹怒自己的女人一點留一點同情,毫不客氣的斬殺,對,不是俘獲,直接斬殺就夠了,第二分團負責情報,前身也是暗殺不對,自己完全有權利就地解決敵人。
身邊的氣流開始狂亂起來,地上的沙石碎屑被捲起,打在兩側的牆壁上,嘩啦啦輕響,銀的衣服和頭髮也隨著飄舞起來,氣流圍繞銀的身體聚集,加速旋轉,帶著瑩綠色的魔力,最後化為了綠色的風渦,風托著銀的身體浮了起來,她背後的天空就是圓月,如果沒有那個紫色法陣礙事,那麼呈現在安內梅斯眼前的就是一副圖畫般的景象,那是引導風與空氣的女神從天而降一樣的美妙的一幕。
風系譜的上位魔法,風王之魂。
猶如統領風的王,其號令可使風化為千軍萬馬。
銀揮動手臂,一團綠色的氣流忽然變成了月牙般的形狀,沖向了安內梅斯,快速且凌厲的一擊,那獲得了形態的氣流極薄,如同刀刃,安內梅斯放棄了閃躲,不僅是那刀斬般的氣流來之迅猛,而且範圍廣闊。
她抬起豎笛擋在胸前,風刃切割在豎笛上發出嗡嗡的震響,風刃和豎笛的接觸面上濺起了火星,安內梅斯抵擋了片刻,最後雙手握住豎笛的上下兩端,朝著一側一揮,同時身體後仰,將那風刃引導向一旁的牆壁上。
因為安內梅斯知道自己不能再擋下去了,否則她的身體就要被切成兩截,她苦笑了一下,無奈的看了眼手中的豎笛,那豎笛是特質的,材質非常堅硬,但此時已經被斬成了兩部分被她攥在兩手手心裡,而一側的那堵牆,也被輕而易舉的削掉了一塊。
安內梅斯腳下的陰影忽地放大,銀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風渦吹開了安內梅斯的衣服,和旗袍的下擺,風壓劇烈的擊打在她的身上,讓她覺得是在撕扯她的身體。
銀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按在地上,選擇流動的風渦將地面的石磚也掀起了數快,銀果斷的高舉短刀,準備就這樣一刀刺在她的脖頸上,眼神透著冷和兇狠。
「真是拚命呢,不準備再和我說會話嗎,明明我們見的聊天才剛開始不是嗎。」安內梅斯被銀壓制在地面,依舊那副令銀不爽的口氣,「我還想再和你多聊天其他的呢。」
「敢把姐姐的死當做玩笑來開,」銀說,握刀的手更加用力,「殺了你。」
刀尖下落,安內梅斯看著那氣勢洶洶的青發女孩,額頭上帶著冷汗,但臉上依舊帶著淡然的表情,嘴角依舊是滿是嘲諷的微笑。
「比如說,你姐姐死去的那一晚,發生了什麼。」
激烈的風吹散了安內梅斯額前的劉海,刀尖在她的額頭上停了下來,一滴鮮血在額頭和刀尖的縫隙中溢出,銀在刀刃剛剛觸到安內梅斯的瞬間止住了動作。
「那場,讓每個人都覺得悚然的夜晚,大火燃燒了帝都東邊山崖的那個夜晚。」安內梅斯繼續說完話,她嘴角的笑,在悄然中,變化了一下。
「那晚,你是在場的人嗎?」銀沉默了幾秒,輕輕的問。
銀河安內梅斯的臉相對著,在安內梅斯的視角里,銀的頭髮耷拉在兩側,中間是一張略帶失魂般表情的臉,瞳孔不安的抖動著,那是完全動搖的神情。躁動的風漸漸停息,然後散開,銀的身影顯得孤零零的,壓制著安內梅斯的身體坐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她我刀的手忽然卸去了大部分力氣,刀尖從安內梅斯的額頭離開。
「被我施加幻術的人,我可以知道她的內心,你是很愛自己的姐姐吧,但是你卻連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安內梅斯笑著說,撫去了額上的血珠,「我可以告訴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