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愷的憤怒
愷站在門前,另一側就是那個自己要見的人,他深呼吸三次,最後堅定對著劉點了點頭,劉側過身去站在牆邊,為他打開了門。
恰巧屋裡的人也準備離開,於是兩人險些撞在一起。愷嚇了一跳,原以為是和爺爺正面撞上了,很快的反應過來后,發現也是個面向熟悉的人,紫色的西裝加上那板寸,似乎是當初給自己帶路的人。
「對不起。」看清楚對方后,愷立即退後一步道了歉。
「我才是,」對方也顯得彬彬有禮,「是喬納先生的孫子吧,之前我們也有過一面之緣,喬納先生也在屋裡等候多時了。」
「曹先生你好。」雖然如今公司不再,所謂的上下級關係也已不存在,但劉還是習慣性的對曹尊尊敬敬的行了招呼,也是出於以往此人對自己留下的強烈影響,很多人私下都說,喬納先生年輕時就是曹先生那樣的。
「你是負責接待這位愷先生的吧,只有你一個嗎?」曹問。
「不是,還有另外三人,不過這些是我們最好的工作,所以他們三人已經先行離開了,我負責接待愷先生到最後。」劉回答。「那好,你留下來,之後喬納先生或許可能還會再託付你最後一個任務,如果不佔據你時間的話,」曹說,在愷認清面前之人的同時,他也仔細打量了愷一番,「晚點走不介意吧。」
「並不會。」劉愣了下,隨即說道。
「那就好,我先走了,以後也不用再這樣叫我曹先生了,當然,如果你有意今後跟著我繼續乾的話,」曹笑了笑拍拍劉的肩膀,然後拿好手中的文件夾,走向樓梯口,「我就先行告辭了,愷先生,有緣再會。」
於是曹下了樓,短暫的小插曲后,愷重新直視著前方,推門進了屋,留下劉一個人在外面繼續迷惑曹口中說的「或許可能還會被交付的最後任務」是怎麼一回事,實際上如今黑日人去樓空,大家都走了,他也算是留到最後的人了吧,與其繼續待在空蕩蕩的地方干最後的活,他也還是想和大家一樣早點離去,拿著到手的工資去消遣悠閑一段時間。
而屋內,愷走到了辦公桌前兩步遠的距離,對面的人坐在皮椅上,椅背對著愷,再前面是大開的窗戶,太陽已經從後山的山頂露了出來。朦朧的晨曦入室。
「爺爺。」千言萬語在心中雜亂著,雖不知爺爺叫自己來的目的,但愷本人也有很多想對其說的話,一時無法將大量的想法組織成語音,於是對著那個背影喊了出來。
「這就是太陽升起的瞬間,怎麼樣,」喬納依舊背對著愷,只傳出了聲音,「看著前面,愷,窗外,看著遠處的那座山,怎麼樣,說出來。」
愷怔住了,不太清楚爺爺話里的意思,這麼早就我來就是為了看太陽從山頂升起的瞬間?
不過他還是照做了,視線如爺爺所說投向窗外,這個房間的位置著實適合看日出,或者說堪稱完美,無論是高度還是方位,窗戶彷彿畫框將外界的變化圈成了一副動態的畫,近處是樓房林立的市內,再遠處佔據了這畫大半面積的就是後山,如今火之楊樹瘋狂的繁殖,即使霧氣朦朧的清晨,也可以看到遠處暗紅一片,而此刻恰為日出的瞬間,依稀柔和的晨光將山上的紅照出了淡淡光暈。
「很美,」愷說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爺爺的這個房間,還真是觀察美景的絕佳之地啊,從沒有如現在這樣,覺得這麼的好看。」
「寧靜嗎?那山?」喬納又問。
「寧靜.……」愷盯著遠處那座洋溢著濕潤紅光的山峰,如果什麼都不去想,僅僅只是遠望著,尤其是這個時刻,那的確是讓人心生安逸舒適的景象,可是,愷心裡明白,這一切都不過只是表面,「大概吧,這座山本該就是寧靜的,在很久以前。」
「爺爺找我什麼事呢,」愷說,「我其實也有事情想要找爺爺。」
「找我什麼事?」喬納問。
「其實直到剛才,我都沒能想好要到底怎麼對爺爺開口,如果只是我想多的話,就會把爺爺牽扯到本不該牽扯進的事情中來,所以我一直沒能消去那股猶豫和緊張的心情。」
「說吧。」
「我知道接下來要問的事情,可能會讓你覺得我有些天真,」愷琢磨著該怎麼把疑惑說出來,「爺爺你,有在著手軍事力量方面的行動嗎,還有,還有涉及到怪力亂神的東西,一些超出常識和科學能夠解釋的事情。」
「比如?」
「沾染本來不該存在世界上東西,或者說,一種無法用我們的知識和科學來解釋的能量之類,然後將其與現有的武器槍械結合起來,組建起武裝力量什麼的。」愷儘可能委婉的口吻來傳達自己的意思,如果爺爺真的涉及這方面的東西,這樣的提問他也該明白自己要提出的疑問了。
然而喬納既沒有像是聽到天方夜譚那樣發出嘲笑,也沒有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后表現出驚訝和惶恐,只是沉默,依然背對著愷,靜靜的注視著窗外遠方,太陽正在生氣,後山彷彿吸收了足夠的溫熱和光亮,那便步山野的如火般的紅色彷彿活了起來,像是變成真正的火焰簇擁著搖曳,彷彿要燃起整座山峰。
之前晨曦下只存在一瞬的光景消去,此刻的後山,在愷的眼裡又發生了變化,蟄伏著危險與不安。
「爺爺知道嗎,那座山的裡面,藏著危險的東西。」愷又說。
「進到深處了嗎,那座山,」喬納說著轉動著皮椅,愷終於看到了這個老人的面容,「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你在山裡面看到的嗎?」
「爺爺不選擇否認嗎?」愷又問。
喬納盯著愷的眼睛,他想了解自己的孫子在面對自己問出這個問題時,帶著的感情,恐懼嗎?害怕嗎?一般來說,都該是這樣吧,心裡懷疑著令人難以相信的疑惑,忐忑不安的去詢問真相,而真正要得到答案時,又會為此感到緊張不安。
愷的眼裡的確帶著緊張,他並不希望爺爺和這種事情扯上關係,如果可以,他也有考慮過,如果大家從未接觸過月夜界,啟示錄還有魔法什麼的,一直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不會有未知的敵人和戰鬥在前方等著自己,那樣和平無慮的生活是很美好的吧,可是不能,萊爾的出現就是與那個世界相關的一切牽扯關係的媒介,否定了對那個世界的接觸,也就等於否定了萊爾這個重要的朋友。
那麼最好就不要牽扯更多的人,雖然父親當年和爺爺鬧翻,多年沒有親密的聯繫,可兩人體內依舊留著相同的血,所以他不希望爺爺在與那個世界有關的事物上,涉入過深。
愷忽然覺得喬納似乎輕輕的嘆了口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老男人嘆氣的樣子,雖然動作很輕微,也讓愷一瞬以為是錯覺,這個讓自己覺得無懈可擊的老人,即使表面衰老內在卻彷彿永遠活力的男人,也會有著這種透露出無奈的行為嗎?
「我也一直有在想,該如何對你說明一切,」喬納看著愷說,「別靠近那裡,愷,我的孫子,至少是這幾天,你不該去哪個地方,」他沉著臉,「會死的。」
「你的孫子死了的話,會對你有影響嗎?」愷忽然問,表面變得凝重,最終,還是觸碰到了最危險的那根線,「當年老爸去世的時候,爺爺是不聞不問的吧,彷彿那從來不是你的兒子。」
「連自己的兒子離世了都全然不知,你的人生也似乎沒產生什麼偏差,爺爺這樣厲害的人,一直都為自己的前路鋪墊了很多吧,即使一個環節壞掉了,也會有更多的環節去彌補到位,那麼即使是你的孫子丟掉了姓名,對爺爺來說,也沒什麼大礙的吧。」愷皺著眉說。
喬納一言不發。
「抱歉,是我有點激動了,」愷也沉默了片刻,又開口,「剛才的話是有些過分了,我一直都不太清楚,關於爺爺和父親當年鬧翻的事情,其中的緣由,如果此刻有誰能夠告訴我的話,也只有爺爺了,但無論爺爺告訴不告訴我,我都只想問問,自那以後,爺爺的心裡還有自己的兒子嗎?」
房間里安靜許久,喬納繼而說道。
「沒有。」他說道。
愷忽地覺得有什麼東西碎掉了,在這個房間里,或者在某個遙遠的地方,那該是什麼樣的東西呢?是一份期待,是一份感情,還是其他的什麼,但它卻被無情的甩在了地上,像是脆弱的花瓶那樣,化成碎片散落在這個房間四周,看不見,卻的的確確的碎在一旁,散發著冷氣。
「爺爺你,認真的嗎?」愷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面這個老人,那個坐在桌后交叉著雙手抵著下巴毫無表情的老人,忽然覺得整個房間里的空氣都要被抽空了一樣。
「你們流著,一樣的血啊,」愷哽咽著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們之間如此冷漠,這麼多年了,你都沒有看開嗎,沒有原諒過老爸他嗎?」
「你錯了,愷,我從沒有生過他的氣,」喬納說,「所以更沒有什麼我原諒不原諒他一說。」
「那你為何.……」愷有些激動了。
「所以我說你錯了,」喬納提高了嗓音打斷了愷,「我承認你之前的說法,我為自己的前方鋪了很多路,即使壞掉一個齒輪,其他更多的齒輪也會繼續轉動著,代替那個壞掉的零件繼續工作著,而你的父親,就是當年壞掉的齒輪之一,這麼多年,又不止一個齒輪壞掉過,這是常有的事情,但我有那麼多的齒輪,為何要為其中一個的壞掉生氣呢。」
「你說老爸,是齒輪?」愷的眉頭皺的更狠了。
「該說是,棋子吧?我身邊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能用或者將來會有用的棋子,」喬納說,「告訴我的孫子也無妨,在我的人生里,只有著兩樣東西,一個是目標,那是沒有固定形態的東西,它不斷的變換外形,卻也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而剩下的一切一切,都是為了目標而運籌的棋子,你的父親是,如果他當年沒有忤逆我,那麼愷,你也將會是我的棋子之一,但是你的父親變了,他離開了我,也就不再是對我用任何用處的棋子了。」
「只是棋子?」愷怔怔的問。
喬納沒說話。
愷覺得很冷,不只是這個屋子裡,更是身體里,他覺得自己的血液一點一滴的冷卻下去,彷彿那不是血,而是從寒冷的深井裡打出的水灌進了自己的血管中,自己的身體里,原來流著的,是這麼冷酷無情的液體嗎,血液像是要凍結,奪取體內最後的熱量。
兒時的記憶在腦海里浮現,沒有了母親的日子,和爺爺脫離后的生活,只有自己和老爸兩個人的時光,那個男人,一直活在自己父親的手裡,脫離之後便一無所有,但還是不斷的拼搏著,從零開始,從一無所有開始,靠自己一個人把愷養大,那的確是段艱辛的時光,最初兩人間甚至還有隔閡和沉默,可是漸漸的,時間就變得溫柔起來,他還記得那天下午的陽光,他和父親站在相機前,父親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十分溫暖,他想那就是父親啊,那股溫暖,大概就是父愛的溫度吧。
而對父親而已,他自己卻從未從自己的父親那裡,得到過這些嗎?他的童年難道不是這樣過來的嗎?爺爺比父親富裕的多,他理應會比自己小時候得到更多的東西,可是爺爺說父親一開始就是他的棋子,將來會有用處,所以才會一直養育著,那麼父親他,得到過屬於自己的那份父愛嗎?
或是說,他連父親,都沒有嗎?只有一個把自己當成棋子培養的人。
「混蛋!」愷罵出了聲,他的表情充斥成怒和傷心,眼角擠出了淚珠,他怒,怒爺爺從沒給過自己的父親該給的東西,他傷心,傷心自己的父親從沒得到自己該得到的東西。
「我理解父親曾經的話了,也理解他當初為什麼要離開你了,」愷瞪著喬納,咬牙切齒的說,「這就是為什麼他告訴我,要走自己把握的未來,而不是像他那樣,像他那樣,自己的一切都被你掌控著,因為你把他當作棋子,你給他的未來,不過是用來替自己實現目的。所以即使後來父親去世了,你也從未出現過的原因吧,因為他再也不會做你的棋子了。」
「誰會為一個自己管不住的棋子而付出那麼多呢?」喬納說。
「誰又會心甘情願的做一個被人掌握的棋子呢!?」愷對著喬納吼出聲。
喬納無言。
「我最重要的朋友們,在後山受了傷,他們說遇到了一群手持槍械武裝的人,將他們視為入侵者要趕盡殺絕,」愷說,「那些,也是爺爺的人吧,你在那個地方到底要幹什麼呢,還有那股力量,你想要獲得那份力量嗎,那是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你得到那些東西,又想要哦做什麼呢?」
「我是下達過那種命令,要怪,就只能怪他們非要闖進裡面吧,」喬納說,「你也知道那股力量啊,多久了?」
「好幾個月以前了,」愷說,「我本來是希望和爺爺商量這種事情的,我是不希望你牽扯那種東西太多,但如果你執意,我也無法阻攔,但是我的朋友可能還會進入那裡,我希望爺爺不要讓他們陷入危險里,順便,如果爺爺願意,能和我說說當年和父親間的事情。」
「但現在已經不行了吧,爺爺的人生里沒有那麼如果,只有所謂的目的和為實現其而隨手可拋的棋子,我的事情會影響到你,他們再要去後山里,那麼我也會去的,因為我必須要保護他們,那麼這樣我也會成為需要被清除的目標了,兒子死去也無動於衷的爺爺,我這個挂名的孫子,也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了。」他擺擺手。
愷心想真是糟糕透了,此時此刻房間里的氛圍,像是冷到了極點,冷到冰點以下,即使外面太陽已經漸漸升起,可他感受不到一絲光線進入屋裡,他心想這大概是自己這輩子說過的,最傷人的話了,換做其他家庭,對方老人早就氣的要進醫院了,可是,可是自己面前坐著的,是那個男人,那個叫喬納的男人。
其實他也不想說這麼這樣的話,但是心裡那份已經升起無法消去的憤怒,不甘,難過,失望,只能化作這般無情的低吼釋放出來。
他想本不該這樣的,這和他離開家門時所想象的完全不同,為什麼呢,為什麼會出現此刻這樣的情況?啊,體內的血真的越來越冷了,冷的讓人想抓狂,也想哭一場。
還怎樣面對微笑著目送自己出門的「父親」啊!怎麼笑著對他說出,「我回來了.……」
「抱歉了,你不能去,」喬納也冷下了臉,他從口袋裡取出了幾張照片,癱在了桌子上,「別去蹚那麼多的渾水,你們幾個已經是站在懸崖邊了。」
愷目瞪口呆的看著桌子上的照片,看完后他心驚肉跳,為什麼爺爺手裡會有他們幾人的照片,照片上赫然是鈴,萊爾,小凡,霖,還有自己,他忽然想起以前看的電影里,殺手和僱主間相互交換工作信息,照片上的就是你要處理掉的人,這是先付的訂金,完成後提著他們的頭來見我,剩下的錢就都是你的了。
「什麼意思?爺爺你想做什麼?」愷的額頭開始冒汗,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不是我想做什麼,而是你們被人盯上了,當然人家也不是一點清理不通,對方只是要其中的一個人,但考慮到你們會阻礙的情況,就把你們都列入了名單里,」喬納站起身,愷頓時覺得一股壓力按在了自己的身上,「你了解了你們現在的情況了嗎?」
喬納走到愷的身邊,沒有看他,愷正低著頭,視線落在照片上漂移不定,一瞬間四周安靜的把喬納寥寥幾步的腳步聲放大到清晰入耳,每一聲傳入耳內,愷都覺得那股壓力多放大一倍,像是有人不斷朝自己的背上添加沉重的石頭,他一時覺得呼吸致堵。
「我說過了,你也看到過了,表面的後山,很美吧,也讓人覺得寧靜,」喬納和愷並肩戰力,相互面對相反的方向,他伸手攬在愷的脖子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麼為何非要踏足於他內部的黑暗裡呢。」
愷冷血了一下。
「先是無視了自己兒子的死,接下來又要親手把自己的孫子推向懸崖嗎,這就是你的作風啊,現在我不僅是對你沒有的棋子了,也是擋你路的絆腳石了,」愷一把打掉喬納的手,抬起頭看著他的臉,喬納雖然人已老,但不愧是外族人,比愷這混血的年輕人還要高出一頭。他不斷後退,使自己可以平視著面前的老人,「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或許阻止不了我的朋友們要做的事情,但至少我可以隨同他們一起行動,在他們的身前保護著他們。」
「你去哪?」喬納看著愷轉過身就要走,「乖乖呆在家裡,躲進你的被窩中什麼都別做,也什麼都別想,一切就過去了,不會有要你的性命,這也是一種更完美的處理方式。」
「這樣我就勉強又成了你的一次性棋子嗎?然後呢,我如你盤算那樣躲在家裡,你就可以不用在我的身上浪費一份時間,然後我的朋友們陷入了危險,然後我終於可以從房子里出來,我也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是嗎?」愷說,「父親不願意做你的棋子,我也是,再見。」愷覺得心裡憋著讓人窒息的東西,他迅速的轉身,想要快步離開這個人讓人想發瘋的鬼地方,真想一秒鐘就可以破開們跑出去。他向前走,卻忽然覺得被人拽住動不了。
左臂被人朝後拽著,扯的關節處生疼,爺爺的確有蠻牛般大的力氣,愷咬牙切齒,他被喬納拉著不能離開,可是他怕自己再在這裡多停留一刻都要瘋掉,轉身想要拉開爺爺的手,可是他剛剛側過身,就覺得一陣風沖著自己襲來。
「放……」甚至未能喊出聲,對方的一拳來的極快,愷只覺得視線后移的剎那,那道拳影就已經一閃而過,隨後是沉重的力道擊打在了自己的腹部,劇烈的疼痛擴散開體內,攪的胃部一陣抽搐。
愷抬頭瞪圓了眼睛看向那個讓他覺得無比陌生的人,他看到喬納閉上了眼睛,微微別過頭,沒有看向自己這邊。他再也站不穩,捂著肚子漸漸蹲下去。
他還想說什麼,但是喬納又是一記手刀劈在了愷的後頸,愷立即暈了過去。
「你今天就,待在這個屋子裡吧,」喬納看著倒在腳邊的愷,輕聲的說著,「等你醒來,就什麼都不會有了。」
門外,劉貼著牆壁站立,他有些好奇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沒過多久就傳出了人的吼叫聲,緊接著是毆打的聲音,這讓他坐立不安,其實別人家的家事跟他又沒有半點的關係,但是來的一路大家也暢談了許多,劉也不把愷太當陌生人,況且這又是爭吵又是打架的,這是爺孫間許久未見的相遇該有的情節嗎。
正在他有些不安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劉心裡驚了一下,隨後看清出來的竟然是自己的老闆,或者說最後幾個小時的老闆了,喬納也看到了還在門外待機的劉,沉默無言的看著這個略帶緊張的男子。
「老闆好,是曹先生通知我留在這裡的,說您可能還會再交付我一個任務。」劉被喬納的視線看的渾身不自在,趕緊挺直了腰板說,因為帶著墨鏡,他就讓視線上移不去對上對方的眼睛。
「哼,那小子,」喬納說,「也好,這個大樓的使用權直到今天傍晚,在那之前,你繼續看著這個屋子,裡面的人如果醒了,你阻止他出去,」喬納說,「必要時,可以使用槍械。」
「是,是。」劉心想屋裡就只剩那個叫愷的小子了吧,剛才似乎聽到了毆打聲,難不成是被老闆打暈了?話說這是囚禁吧,爺爺打暈了孫子讓他來監管,還被告知可以使用槍……劉覺得自己開始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