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 心裏住著誰
年三十，貼對聯，放鞭炮。
在村子裏更是熱鬧，我從早上起來就開始幫著王玉仙爸媽忙裏忙外的，時不時的和她父親聊上兩句。
淳樸，老實。
這是我對王玉仙父親的第一印象。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我和他關係也親近了不少，聊的也都是些家長裏短了。
但他還是不忘囑咐我兩句，讓我一定要對王玉仙好，一定要善待她。
關於之前老高的事，他則是閉口不提。
中午快吃飯的時候，我到處都沒找到王玉仙，仔細一回想，我好像上午就沒怎麽見她。
她什麽時候出去的我都不知道。
我告訴王玉仙父母一聲，自己出去找王玉仙了。
村裏到處都是在外麵玩耍的孩子，四周都沒有王玉仙的身影。
前麵我一群孩子當中，我看到了王玉仙弟弟。
小跑兩步過去問他看到王玉仙沒有。
“我姐剛才還在這呢，跟一個長的挺黑的人，去那邊了。”他指著遠處說。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個挺一般的院落。
我眉頭緊鎖，王玉仙去那幹啥？
樣子挺黑的人，是誰啊？
帶著心中的疑惑，我走到了那院落附近，剛露頭，就看到了房間裏的王玉仙。
我趕忙換了個姿勢去看。
此時的她，大家閨秀般的坐在那裏，低著頭，貌似還有點害羞。
王玉仙這害羞的樣子，讓我想起來我第一次偷看她的時候。
那時的她，還是個清純的大姑娘。
我的目光順著王玉仙繼續向旁邊移動，接著，一個挺高挺黑的人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
第一眼，我就覺得這男人挺眼熟的。
難道，是王玉仙的朋友？
在破舊的房子裏，這人過去就想牽王玉仙的手，但讓王玉仙暗中躲開了，在屋子裏下意識和他保持距離。
好幾次我都想衝上去，但想了想還是停下來了。
我想看看王玉仙到底準備怎麽辦。
而且，我也好奇到底什麽人才能讓王玉仙變的如此害羞。
我看了看四周沒啥人，索性一用力，翻牆進去，偷偷的蹲在下麵偷聽起來。
“老黑，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是王玉仙挺嬌羞的一句話傳了過來。
這兩個字像是子彈似的使勁的衝撞著我的腦袋。
老黑……
這不就是之前在玉米地裏的那個嗎？記得王玉仙告訴我過，他這輩子就愛過兩個人，一個是老高，另一個就是老黑。
仔細想想也是，要是王玉仙不是真心喜歡老黑的，可能在如花似玉的年紀就和他那啥？
不知道為何，我心裏難受的厲害，在下麵偷聽的我，拳頭已經使勁攥了起來。
“玉仙，這錢，你還是拿著吧~”老黑聲音挺猶豫的，而且說話的語氣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
我恍然大悟，原來剛才老黑並不是準備牽王玉仙的手，而是準備給她錢啊，可是老黑好好的給王玉仙錢幹啥？
王玉仙堅決不要：“老黑，咱倆就不要說這些話了，這錢我肯定不會要的，這些年，你也不容易……”
“唉，玉仙，是我耽誤了你，都是我的錯！”老黑語氣裏都是深深的自責。
“老黑，不怪你。”
啪！
一個響亮的把掌聲傳了過來，我猛然抬頭看了一眼。
王玉仙愣在那裏，老黑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一巴掌落下，接著又是一巴掌上去。
來來回回，老黑給了自己五六個耳光，才被王玉仙給攔住。
“老黑，你幹什麽！”王玉仙肯定沒想到，老黑會這麽做。
“玉仙，你失去的東西，我沒法補償給你，那都是我的錯……”老黑是個實在人，一直都是說自己的不對。
王玉仙重重的歎口氣：“老黑，我怪過你嗎？這都是命，我不怪你，你也不要自責了，而且，當初我也是真心愛你的，這些事，都是我自願的，怪不得別人。”
聽了這話老高的語氣仿佛有了些緩和。
他剛準備開口。
王玉仙接著說：“但是現在，我心裏有人了。”
透過窗戶，我看到老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而我，也不準備再偷聽下去了，翻牆溜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王玉仙回來了。
我一眼就看到她臉上有淡淡的淚痕，她什麽都沒對我說，就是淡淡的笑了笑。
吃過飯，王玉仙幫忙收拾好飯桌之後，叫我出去和她在村子裏走走。
夜晚的村落裏，一片祥和，這個時間，每家每戶都在家裏享受著家人的團聚，都在家長裏短。
王玉仙挽著我的胳膊，兩個大肉團蜻蜓點水般的摩擦著我的胳膊。
“文子，你剛才，什麽都聽到了吧？”她輕聲問我。
“啊？什麽？”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和老黑說的那些話。”
我心裏咯噔一跳，我還以為不會有人知道，沒想到王玉仙都看到了，我自嘲的笑笑，果然我做什麽都逃不開王玉仙的眼睛啊。
我沒說話。
王玉仙接著說：“那人，就是老黑，是我以前愛過的男人，我不圖他什麽，就圖他人好，對我特別好。不過我和他還是沒能在一起，當然，我不是怪你文子。”
說起這件事，我還是一臉的尷尬。
不過當時我真是年少無知，不然也不會因為一句話就害了王玉仙。
我現在也是相當的後悔。
“那件事以後，我就離開了這裏，當時老黑也出去了幾年，但是在外麵幹的不景氣又回來了。之後，他的生活就是一窮二白，過的很不好。但還是每個月堅持給我打錢，說是為了彌補我，你也知道，這種事，沒什麽對錯的……”
王玉仙話語裏透著淡淡的憂傷。
人這輩子最怕欠下什麽債？
感情債！
錢和物品還有一定的數量，但是感情沒有，可能用一輩子都還不清。
說著，兩行眼淚就順著王玉仙的臉頰落了下來。
我趕忙幫她擦眼淚。
月光下，王玉仙的臉蛋從來沒有這麽純粹過，從來沒有這麽美過，我沒忍住，低頭輕輕的吻了她一下。
頓時，一股清爽的感覺布滿了全身。
“那麽，你說心裏有人了，那個人是我嗎？”我不要臉的問了一句。
王玉仙露出皎潔的笑，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