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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西行求藥

  又過了十餘日,赫連隆山逐漸已能控製身體的輕靈境界。


  這日清晨,錢穆青讓赫連隆山推著自己來到鎮外一棵大樹下,指著高處伸出的枝杈道:“隆山,你試著跳上去?”


  赫連隆山略有怯意,暗思:“枝杈離地有一丈有餘,若在以前,自己即使用手,恐怕也摸不到。現今自己靜坐功夫大增,感覺身輕如燕,不知能不能用上。”想起師父輕功蓋世,攀爬岩壁如履平地,空中騰躍翻轉瀟灑自如,自己隨師父練功多日,亦應有所成就,不禁膽氣陡增,向前跨了兩步,看準枝杈,蹲身蓄勢,猛呼一口氣,騰身便躍,身子便似離弦之箭,哪裏還收得住,先越過枝杈,撞斷了上麵幾條樹枝,又落下來,才站到枝杈之上。


  赫連隆山不曾爬到這麽高,站在樹杈之上,一陣眩暈,不敢停留,急忙吸一口氣,縱身躍下,自覺身體重若巨石,站立不住,跌坐地上。


  錢穆青見赫連隆山手忙腳亂,狼狽不堪,不禁縱聲大笑。這一上一下雖然醜態百出,但赫連隆山卻欣喜若狂,索性躺在地上,一邊手舞足蹈,一邊衝著錢穆青大叫:“師父,我上去了,我真的上去了。”


  錢穆青也是興奮異常,為弟子的進步激動不已,讚道:“臭小子,不錯,總算沒辜負我的苦心。隆山!”


  赫連隆山聽到師父呼喚,忙爬起跑到跟前,滿臉堆笑:“師父,請您教誨!”


  錢穆青問道:“隆山呢,你可知道,你為什麽會撞上樹枝,又為什麽會跌坐在地?”


  赫連隆山道:“請師父指點,弟子不知。”


  錢穆青道:“佛家認為,世間萬物,無不是由四大元素組合而成,此四大元素即為地水火風,地水火風,各有特性,地大堅固,水大凝聚,火大溫暖,風大流動,在修禪定時,身心寂滅,體內地水火風會發生交互作用,便產生動、癢、涼、暖、輕、重等種種感觸。如若認為是走火入魔,心生狂怖,必致精神錯亂而發狂。我們習武之人,為達到致敵而不致於敵的目的,通過禪定,誘發輕、重感觸,經過反複鍛煉,達到運用自如,在拚殺中,便能比敵手更快、更有力氣,取勝自然易如反掌。但這種功夫需要和呼吸配合起來,吸氣順地大而有重感;呼氣順風大而有輕感。縱身上躍時,腰腿所使力道要與呼氣輕重相協調,練習純熟,縱跳騰躍自能稱心如意,分毫不差。方才你縱身躍下,身法粗笨,定是呼吸方法出了差錯。”


  赫連隆山豁然開朗,連連稱是。


  錢穆青又道:“這兩門功夫,同時成就者,少之又少,為師修煉多年,也隻在輕功上略有成就,至於重功,始終不得其門而入。你天資聰穎,同時練就這兩門功夫,定是大有希望,日後要加緊用功,不要懶惰,自毀前程。”


  赫連隆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給師父磕了三個響頭道:“師父,徒兒一定刻苦練功,不辜負師父的教誨。師父……”


  錢穆青見赫連隆山欲言又止,已知其意,長歎一聲道:“隆山,你且起來。為師知道你想學劍術,但劍術精奇,全在身法、腳法,使之與劍招相互配合,才能克敵製勝。我雙腿至今無法恢複,不能行走,無法給你親身示範,如今寄人籬下,又多有不便,隻能先教你些拳法,你看如何?”


  赫連隆山自責道:“師父,都是我照顧不周,不能讓師父盡快康複。”


  錢穆青道:“這與你無關。玄鐵虎掌是天下至堅至陽之物,兩次砸傷我的脊骨,震斷經脈,恐怕今世都不能站立。”


  赫連隆山哭道:“師父,弟子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醫好你的腿。”


  錢穆青甚是欣慰,便把一套開山拳法講授給他,赫連隆山細心體會。眼看正午,師徒二人返回安生堂。


  剛到門口,一個皂衣黑麵的夥計從內而出,見到二人,冷冷地道:“二位還沒走啊!”語氣中充滿了怨恨。


  赫連隆山怒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夥計亦怒道:“你們再待下去,我們就喝西北風了!病人一個也沒有,都是你們連累的。”


  “放肆,休得無理!”二人正在爭吵,張誠疾步而出,喝退夥計,向錢穆青道歉:“夥計無理,二位不必介意。後麵已備好酒菜,請去用飯。”


  錢穆青道:“休怪夥計,我們是住得太久了。”錢穆青知道,自從他師徒二人住進安生堂,許多病人便改投別的醫館,安生堂生意漸衰,收入大減,雖然他不太清楚其中原因,但知道肯定與自己有關。


  赫連隆山氣鼓鼓地推著師父回到客房,仆人已經送來飯菜,師徒二人邊吃飯邊商議日後的去向。


  錢穆青說:“我們得走了,兩月來,張老醫師堅持給我針灸,照顧周至,待我們恩重如山。我們幾次要走,都被他誠懇挽留,老醫師是一顆菩薩心腸,努力要醫好我的雙腿,毫不計較個人得失,現在世上已少有這樣的好人。”


  赫連隆山也是暗中佩服,遂不再計較夥計的無禮,對錢穆青道:“師父,張醫師確是個大好人,我們日後厚厚謝他。隻是師父雙腿尚未恢複,我們該去哪兒求醫?”錢穆青並不作答,隻是輕歎一聲。


  正在此時,張老醫師帶著兒子敲門而入,對適才夥計的無禮連連陪不是。


  錢穆青道:“不關夥計的事,我們正要告辭。我的腿已經恢複了知覺,回去慢慢調養自然能夠康複,兩月來,承蒙前輩全力救治,錢某不勝感激,來日定當厚報。”


  張老醫師見其去意已決,沉吟道:“錢校尉既然決意要走,老夫也不便強行挽留。老夫醫術短淺,無法讓錢校尉站立起來。真是慚愧!”


  錢穆青道:“錢某受傷太重,若非前輩醫術精湛,恐怕早丟了性命。如今雙腿已然恢複知覺,強過當初百倍千倍,老前輩何須自責!”錢穆青武功高強,兩月來無時無刻不在運功療傷,想強行打通下肢經脈,下地行走,卻始終不見功效,自知雙腿絕難再恢複如初,眼見張醫師自我責備,便出言相慰。


  張老醫師知道,一個習武之人,不能站立行走會是什麽心情,勸慰道:“閣下雙腿並非全無康複可能,先人醫書中載有一個醫案,華佗曾經用千年天山雪蓮為藥引,治愈過一位病人,此人脊骨被房梁壓碎,下身毫無知覺,用藥後便恢複如初。這千年雪蓮非比尋常雪蓮,多生長在雪山峭壁之人,常人難以尋覓。錢校尉何不前去西域,一碰運氣。”


  錢穆青大喜,向張老醫師索要了醫案配方,收拾好行李,當即告辭。張老醫師給師徒二人備了些路上用的幹糧,又贈送白銀百兩,錢穆青暗忖:西域距此何止千裏,一路之上餐行夜宿,少不了花費銀錢,難得張醫師有情有義,不如收下厚禮,來日回報不遲。主意拿定,便於輪椅上拱手致謝,收下幹糧和白銀,師徒二人上路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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