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半年之約
苻堅聽著赫連隆山說著自己想說的話,急地直搓手:怎麽他和自己的想法如此一致!苻堅從小立下大誌,要安邦定國,救天下黎民免於塗炭之苦,倒懸之難。他苦讀經書,尋找治國良策,慢慢形成了一些自己的主張,誰知自己的想法竟然和這個藍眼少年高度一致,恰似他在替自己發言似的。
苻堅哪能不著急上火!他哪裏曉得,赫連隆山正是靠著靜定的功夫知曉了他的思想。如果不是苻堅受到苻萇發言的影響,自己在腦海裏回顧自己的治國理念,赫連隆山哪裏會有機會竊取他的治國主張。
苻萇心裏也咯噔一下,暗想:這小子的想法還真有些道道兒!內心不由得為自己能否在闡述見解這道題上戰勝赫連隆山捏著一把汗。
赫連隆山發完言,看到現場反應還不錯,內心深處又生起了求勝的希望,忐忑不安地盯著評判監督席,等待他們公布出自己和苻萇的成績。
一時大廳裏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等待評判監督席揭開本次“試才納婿”的最終結果,誰贏得現場發言誰將會成為黃泰的女婿。
“陛下、丞相、黃大人、錢大人!”
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起身離席來到大廳中央宣布結果的老儒。
赫連隆山的心跳加快,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太子殿下和赫連公子果然是當今才俊,言辭犀利,議論精辟,勝負隻在毫厘之間,孰優孰劣,甚難定奪,但即是比試,必有高下之分,經我等幾人商議,認為太子見解謹遵聖人教誨,而赫連公子言論多屬一家之言……”
赫連隆山聽到“赫連公子言論多屬一家之言”這句話時,腦袋嗡地一聲,差點兒暈過去,心想:完了,他們不認可我的主張。
“因此我宣布……”老儒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他想讓在座眾人做好心裏準備。
赫連隆山知道宣布的內容必定是苻萇勝出,自己將被打入痛苦的深淵,自此以後心愛的姑娘將身屬他人,即便她對自己一往情深,也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也太沒天理了,難道謹遵聖人教誨就是對的,一家之言就一定不對嗎?想到這兒,赫連隆山心裏來了氣了:我偏不讓你把這結果說出來!
赫連隆山默運無極意球神功,擴大自身氣場,將宣布結果的老儒罩住,憋住一股勁兒,讓他不能說話。
老儒清了清嗓子,卻發現一點聲響也沒有,正待說出:太子殿下獲勝。忽覺胸前一緊,口鼻便不能呼吸,窒息的痛苦立時傳遍全身。
老儒驚慌失措,拿在手中寫著比賽結果的紙張也被扔在地上,他都顧不得了,忙不迭地抓扒自己前胸,想緩解一下窒息的痛苦,然而卻無濟於事。由於用力過度,老儒紐結被扯掉了幾個,衣衫淩亂,狼狽不堪。
原來赫連隆山心中氣惱,運功用力過大,老儒不僅不能說話,連正常呼吸也不行了。
評判監督席上幾個老儒見同伴如此動作,以為犯了什麽重要的疾病,忙不迭地趕過來幫忙救治,誰知他們跑過來就進入了赫連隆山無極意球控製的範圍,幾個老儒立時全都喪失了呼吸的本能,窒息的痛苦讓他們都忙不迭地抓扒前胸,頓時大廳中央亂成一鍋粥。
黃泰大驚,連忙吩咐王佑去請醫師。
“活該!”赫連隆山暗自咒罵,正待繼續懲罰老儒們,忽覺眼前一黑,腦中一沉,人便從座椅上栽倒地上,失去了知覺。
赫連隆山頻頻運用無極意球神功,功力損耗巨大,控製一個人便消耗控製一個人的功力,如今一下子控製了三個人,雖然是三個老者,但他因情緒激動,運功力度過猛了點兒,再加上先前功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一下子體力跟不上,人便虛脫,昏死過去。
當赫連隆山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家裏床上,師父錢穆青正一臉關切地守在床前。
“師父!”叫了一聲師父,赫連隆山鼻子一酸,淚水潸潸落下。他知道自己不僅僅是輸了一場比試,而是輸掉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隆山……”錢穆青想安慰弟子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他知道失去愛人的痛苦,想當年格桑死在自己懷裏,自此人天永隔,再無相見之日,這種痛苦是那些沒有失去愛人的人所無法想象的。
“孩子,至少黃姑娘還活在世上,你想她時還能見到她,不像師父,你師娘一死,我在世上就再沒有牽掛了。”錢穆青想不起更好的言辭安慰弟子,就拿自己的經曆開導他。
“師父,我還能見到黃姑娘嗎?”
“當然能了,盡管太子勝出,他要迎娶黃姑娘,也得一年以後……”
“一年以後?”
“是啊,一年以後,天子家行聘至成婚一年,諸侯家半年,士大夫三個月,庶民一個月,這是周禮上規定的。”錢穆青在趙國演武院多年,略知王公貴族的一些禮法。
獲知苻萇迎娶秀娘至少得等到一年以後,赫連隆山雙睛一亮,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人生短暫,如白駒過隙,有些事何必太計較!”錢穆青繼續開導弟子。
“人有旦夕禍福!”赫連隆山默默重複了一遍師父的話,一個大膽的想法驀地出現在腦海。
“我還有機會,我還有機會!”赫連隆山默默地給自己鼓勁,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親人,再也容忍不了失去自己心愛的姑娘,為了能夠和秀娘在一起,他願意做任何事。
赫連隆山重新看到了希望,體力很快恢複。
三日後的晚上,黃府秀娘屋外高大的馬纓樹下,赫連隆山輕輕學了三聲貓叫。
屋門沒有開,秀娘躲在門後輕聲地啜泣。
“山哥,我們緣分盡了,你走吧!”秀娘聲音微細,從門縫裏隱隱傳出。
秀娘知道,和皇帝家結親不是鬧著玩的,出了差池,自己全家性命難保。
“秀妹,皇家行聘,一年為期,你再等我半年!我自有辦法。”赫連隆山心如刀割。
一陣沉默。
秀娘在屋內流著淚暗暗點了點頭。
“秀妹,你等我!”
赫連隆山飛身躍上屋頂,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迷蒙的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