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 當殺之
翌日上午,於夫羅隨著呂布去了城外軍營,說是想見識番大漢雄師。
呂布也沒拒絕,於夫羅心裡打得什麼主意,他尤為清楚。無非是心中沒底,怕壓錯寶,藉此看看漢軍是否有助他的實力。
得知呂布要來巡視,還帶了匈奴的左賢王。
高順魏木生等一幹校尉早早就立於營門,等呂布抵達之後,便陪同一起往軍營中走去。
途中,由高順向呂布彙報了訓練情況。
呂布昨天才來過軍營,軍中的大致情況他都有所了解。遂下令讓士卒們拉開陣勢,進行演練。
高順帶路,將呂布引到訓練場地前方粗木搭建的高台。
下方的演武場上,數千名漢卒右手握槍,在寒風中將身軀挺得筆直,如同鐵一般的衛士。
魏木生擔任將令官,手裡握著兩面紅藍小旗,只聽得他大聲吼道:「兒郎們,將軍和匈奴的使節要巡視我們訓練,你們有信心嗎?」
「有!有!有!」
演武場中,五千餘名士卒振奮大呼。
魏木生轉身看向呂布,在得到呂布示意后,將手中紅色令旗一揮。
五千名士卒腳掌齊往前踏出一步,重重踩在地上,發出『轟』的沉悶雷聲,手中長槍亦狠厲往前刺去。
剛猛強勁的槍法,配合著士卒們整齊劃一的動作,氣勢十足。
戲策招來胡車兒,同他低語幾聲。
胡車兒聽完后,很快就跑去了魏木生那裡,轉達了戲策的意思。
魏木生會意,看著自行演練的士卒們,陡然高吼一聲:「兒郎們,我有三問,且問汝等。面對賊匪敵寇,當若何?」
「當殺之!」
聲音很小,回應者僅寥寥數人。
「若有人欺你辱你,視你如豬狗,當若何?」魏木生又問。
演練中的士卒們不明白魏木生話里意思,但這一次回答的人數明顯多了起來:「當殺之!」
「那背信棄義,擄掠縱火毀你全家之徒,又當如何?」魏木生再問。
「殺!殺,殺!」
士卒們被激起了怒意,血赤著雙目,氣勢再度高漲。
口中的呼喝聲里怒火滔天,刺出的長槍也更為凌厲。
一道道殺聲聽得於夫羅頭皮發麻,手臂和大腿上都豎起汗毛,顫起了疙瘩。
他貴為匈奴的左賢王,曾見過許多次上萬人的訓練,效果卻遠不如眼前這數千人,來得震撼人心。
恍然間,他竟生出一種,若能將這些將士收為己用,何愁天下不定的錯覺。
「左賢王,看我漢兒郎,如何?」呂布很是滿意士卒們的表現,笑著問起了一旁的於夫羅。
「真乃熊虎之師也!」
於夫羅看著場內雄武的大漢將士,心中有些欣喜,也有些抑鬱。
高興的是,呂布答應了屆時幫他出兵平叛。有了呂布的允諾幫助,單于之位基本上已經是手到擒來。
惆悵的是,呂布手下將士這般勇悍,將來要對付於他,會是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隨後,於夫羅又跟著呂布去看了騎術演練。
在於夫羅印象里,漢人的騎戰乃是短板,不比他們這些天生就是馬背上的民族。
事實也正如於夫羅所想的那樣,漢軍士卒在馬背上的表現,差強人意,不少人還從馬背上摔落下來。
這讓於夫羅心裡稍微好受了些,畢竟這些騎沖的士卒,都是剛剛演練的那些歩卒。
要是上馬也同陸地時一般兇悍,那還了得?
巡視完一圈軍營,呂布借有軍務需要處理為由,將於夫羅送出營外。
「先生,我有些擔心,等到於夫羅坐穩匈奴之後,萬一他和鮮卑人聯合起來對付我們,這算不算養虎為患?」呂布心中升起的這個想法,令他頗為憂愁。
戲策聽完后,露出個孺子可教的欣慰神情。呂布能夠想到這一層,就說明他現在所看到的視野,比起之前來,放遠了很多。
「將軍且放寬心,這些異族人,翻不起多大風浪。」戲策撫摸起下巴,毫不為意。
見到戲策似是胸有成竹,呂布按捺不住好奇,便問了起來:「先生,妙策安出?」
戲策卻不答,只是搖晃著腦袋,滿臉神秘兮兮,「不可說,不可說。」
呂布還欲再問,擔任將令官的魏木生走了過來,站在呂布面前,低著腦袋愧疚十足,「將軍,對不起。」
「是我訓練不力,才讓匈奴人看了笑話,請將軍責罰。」
「主公,順亦有過。」高順也站了出來。
「我等願受責罰。」身旁的校尉軍侯嘩啦啦的跪了一地。
戲策見狀笑著打趣起來:「這時候心倒挺齊的啊,要不然都卸去甲衣,去郡城當幾天苦工再回來?」
眾人不吭聲,只等著呂布的判決。
「你們也沒什麼錯,訓練騎卒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想融會貫通,還有的是時間磨呢!」
呂布看向眾人,語氣平淡道:「都起來吧。」
這些士卒入伍一月不到,才剛剛習慣軍營里的生活作息,哪能指望就如此迅速的練出一支精銳騎軍來。
馬背上的顛簸,可比想象中的難多了。
眾人得知呂布並不怪罪,這才紛紛起身,心中亦是感激不已。
呂布隨後讓他們回到各自崗位,自個兒也準備出營回城。
在軍營門口,呂布攔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嘴裡笑道:「曹性,你又往哪裡廝混去了?」
被逮個正著的曹性見是呂布,撓了撓腦袋,面色諂媚的笑著:「頭兒,你怎麼有空來這軍營,放心嫂子一個人在家?」
呂布瞪了曹性一眼,板臉說道:「你少跟我扯東扯西,你身邊的兩少年又是從哪家拐來的?」
「他兩啊?」
曹性看著身旁兩個虎憨的少年,賞了兩記板栗,「啞巴了,問你兩話呢。」
「餓叫成才。」
「餓叫成器。」
兩個少年的自我介紹,帶著濃濃的地方口音。
成才成器,這倒是對有趣的名字。
呂布心中如此想著。
「頭兒,你還記得成廉嗎?」曹性提起了一個似是很久遠的名字,隨後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他兩就是成廉的兒子,恰巧參軍的那天讓我碰上了,我就尋思著帶帶他兩。」
呂布如何會不記得,如果沒有成廉當初的提攜,他可能也走不到今天的這個位置。
「今後,他兩就跟著你吧。」呂布想了想,既是與曹性有緣,便讓兩人跟著他吧。
曹性應下之後,見呂布要走,趕緊上前拉住:「頭兒,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說說看。」呂布對曹性向來是比較寬縱。
曹性卻猶豫起來,支支吾吾半天,扭捏的像個大姑娘。
最後索性把心一橫,憋紅著臉:「我看上了個婆娘。」
呂布頓時樂了,難得曹性開竅,「這是好事啊,哪家的?」
曹性啞口,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個寡婦。」身旁的成才大聲說著。
「寡婦咋了嘛,寡婦就不是女人啊?」曹性黑著臉,吼問起來。
「她還有個兒子。」弟弟成器也不甘示弱。
眼看兩熊小子拆台得不亦樂乎,曹性急了:「這多好,白送一兒子。」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