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一章 張魯來投
小半個時辰后,陳宮將計劃全盤托出。
張魯聽完,心動倒是有些心動,但同時也頗為躊躇,畢竟殺了張修,就是跟劉焉徹底決裂。在張魯心裡,或多或少的有些畏懼那位劉皇親。
陳宮見張魯猶豫不決,也不強迫,笑意岑岑道:「古之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您自個兒好生琢磨琢磨,在下告辭。」
張魯見陳宮要走,起身跟著走出帳外,口中說著:「我送送先生。」
陳宮擺了擺手,「不必,臨走之際,再奉勸將軍一句,此事宜早不宜遲。晚了,可能就一切成空,化作泡影。」
張魯沒應這話,只是抱拳道了聲『先生慢走』,目送著陳宮遠去。
回到南鄭,已是五更時分,再有一個時辰,天便要亮了。
郡守府內,除了巡夜的士卒,其他人皆已睡下。陳宮準備回房時,途經大堂,見到呂布仍坐於堂內,閉目養神是在等他,心中霎時間湧出一股無以復加的感動。
「公台,你回來了。」呂布睜開眼眸,陳宮的腳步聲哪能瞞過他的耳朵。
「驚擾將軍美夢,宮之過也!」陳宮沒想擾醒呂布,對此深感歉意。
「此去如何?」呂布給陳宮倒了杯水,遞了過去。
陳宮有些受寵若驚的接下,整個人如是胸有成竹,慢慢道來:「不負將軍所望,只需靜候些許時日,張魯必會有所動作。」
在同張魯的交談過程中,陳宮幾乎摸清了張魯的性格。此人生性多疑,行事謹慎,但他能夠全然聽完計劃,還恭敬的把自己送出營寨,就表明他已經起了心思,只是沒有明確的說出口罷了。
幾天之後,昏迷數日的趙嵩醒來。
他睜開雙目,眼皮斂得很低,以致視線有些模糊不清,低聲喃喃:「這裡,便是閻羅殿嗎?」
他只記得那日孤身闖營,被趙嵩一拳擊飛,後面的事情,便記不得了。
照他推斷,他應該是死了。
嘎吱~
屋門推開,走進來一名身形高大的神俊青年。
趙嵩頗為費勁才看清此人面貌,腦海中一陣搜索,並不識得此人,遂出聲問道:「是你救了我?」
呂布點頭。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
趙嵩欲起身拜謝,然則剛一動身,身體各處便同時傳來劇痛,疼得他咬牙抓緊了床單。
呂布手往下壓了壓,言語溫和:「你還是好生躺著吧,不要亂動。若非救治及時,你此刻已是黃泉路上的一縷孤魂。」
「敢問義士高姓?」
「呂布。」
溫侯!
聽得這個名字,趙嵩心中一驚。他和呂布素昧謀面,身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為何呂布會救下自己。
趙嵩想不明白。
呂布找了個位置落座,詢問起他來:「你為何要殺張修?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趙嵩略微沉默片刻,講起了他的故事。
故事內容較為老套,大概就是,當初在他落難之時,蘇固施恩於他,使他得以活命,又委他以主薄職位,視作心腹。
趙嵩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死報之。
所以在得知蘇固死在張修手上后,他告別妻女,換上孝陵白衣,明知有去無回,也毅然決然,沒有絲毫後悔。
呂布耐心聽完,笑著問道:「你叫趙嵩?」
趙嵩點了點頭。
「巧得很,我來漢中過榆木嶺的時候,遇到過你兄長趙鉅。他向我舉薦你,說你武藝無雙。」
呂布笑了起來,因為榆木嶺是入漢中的第一道關卡所在,故而他記得較為清楚。
怪不得溫侯會來救我,原來是兄長在他面前替我有過舉薦。
趙嵩霎時明白過來,同時謙虛說著:「不過是毛皮功夫,比不得溫侯善戰無雙。」
「怎樣,有沒有心思在我麾下任職。」呂布早就起了收服的心思,也不兜繞圈子,開門見山。
趙嵩的武藝不俗,在他麾下足以排進前五。
「謝過溫侯美意,只是小人還有心愿未了,恕我不能從命。」趙嵩臉上明顯有過一絲意動,卻還是婉拒了呂布的提議。
呂布看得出他心思,隨口道來:「殺張修么?」
趙嵩不瞞呂布,點了點頭。蘇固於他有大恩,如不殺張修,今後縱使下了黃泉,也無顏面對蘇固。
呂布便不再強求,說了句『好好養傷』。
隨後起身,離開了屋子。
四月中旬,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張魯邀請張修入帳飲酒,於席間趁機襲殺張修,並用雷霆手段控制了其麾下兵眾,化為己用。
翌日,為表誠意,張魯親自帶著張修的頭顱,入城來見呂布,表示願意歸順。
呂布令人將頭顱送至趙嵩處,由他處置。
郡府大堂內,呂布高坐,看向堂內戰戰兢兢的張魯,面露笑容道:「張修忤逆本將軍,死有餘辜。張將軍能誅殺此賊,實乃大功一件,說吧,想要何等賞賜。」
張魯眼中閃過一抹喜色,表面卻是平如常色,按照陳宮當日教他所說,抱拳應道:「卑職不敢居功討賞,只願留在溫侯帳下效命,余願足矣。」
「你就不怕劉焉找你麻煩,或是拿你家人脅迫?」呂布飲了口涼水,似笑非笑的詢問起來。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卑職願盡忠報國!」張魯說道篤然,好似滿腔正氣,心中卻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有了呂布和朝廷這兩座大靠山在,他自是不懼偏居川蜀的劉焉。至於家人么,他早已令人去往昔日住處,秘密將家人接來漢中。
等劉焉知道他叛變的消息,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張將軍,起來吧。」
呂布讓跪著的張魯起身,語氣平和:「既然你願替本將軍效力,我也自是不能虧待了你。從今日起,你便代為漢中郡守,等我回了長安,再正式向朝廷奏表。」
張魯聽聞此言,心中大喜過望,恨不得立馬吼叫出來。
「謝溫侯提攜之恩!」
他站起身來,大聲表著忠心:「卑職此生,唯溫侯馬首是瞻!」
話里說的是呂布,而非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