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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三章 夜幕下的殺戮

  長安城內,從事中郎嚴禮的府宅。


  十幾名官差強行闖進了府內,四處搜尋。


  聽得外邊響動,已經睡下的嚴禮穿著素袍出來,饒是平日里教養很好的他,此刻也不禁面有怒容,質問這些個膽大包天的差吏:「深更半夜擅闖當朝要臣的府邸,爾等意欲何為!」


  面對嚴禮的怒斥,領頭的差官有恃無恐,面向皇宮方向虛拱拳頭,有些自大洋洋的說著:「奉天子聖詔,肅清呂布黨羽。」


  隨後,他面色一變,手指嚴禮,口中低喝:「給我拿下!」


  身後幾名士卒立馬上前,準備押解嚴禮。


  「不勞你們動手,我自個兒會走。」嚴禮此時已然明白過來,這些差吏敢如此膽大,想來在其幕後之人,肯定來頭不小。


  妹夫,還是太年輕了。


  嚴禮搖頭往外走去,朝野上的黨爭,從來都是暗流涌動,一旦攤牌,必有一方會就此消失抹去。


  如今看來,輸的是呂布一方。


  不止嚴府,其他諸如招賢館、或是被呂布舉薦任用的官員全都遭到襲擊,以結黨營私的罪名,統統逮捕。


  官差們剛剛押解著嚴禮出府,此時,街道上傳來踏踏、踏踏的馬蹄聲,一支數十人的騎軍攔下了他們行進的道路。


  「你們是何人?」


  領頭官差心中為之一沉,大聲詢問起來,據他所知的行動小組中,今夜並沒有騎軍參與。


  李封同曹性分別之後,就將手下五百騎分作十支小隊,去往城中各處清繳。如今叫他撞見了嚴府外的這些官差,抓的還是溫侯的大舅子,其下場只能是替他們默哀了。


  「殺!」


  李封拔刀在手,口中發號施令,簡短果決,不帶絲毫猶豫。


  不待這些官差反應過來,數十匹戰馬便已經衝撞過來,馬背上的那群將士如似虎狼一般,衝上前來,撲咬撕碎著他們的身體。


  反觀這些官府的差吏,也就平日里欺壓百姓、抓抓小盜賊還湊合,哪會是這些經過烽火硝煙磨礪的悍卒對手,更何況他們還騎著高頭大馬,在條件上佔盡了上風。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這裡的官差盡皆殞命,無一活口。幾十具屍體躺在地上,無人為其收屍。


  李封沒同嚴禮道明身份,只是讓他回府之後,不要再出府門。


  曹性這邊,零零散散已經清完十幾處府邸,每過一處,必定大肆屠戮,不論男女老幼,不留一個活口。


  期間遭到的反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於他們而言,無所謂無辜不無辜,站在將軍對面的人,都得死。


  這些大戶人家,連同下人在內,少則上百,多則將近千人。


  一路殺來,手都有些麻木了。


  來到下一處府宅,騎在馬背上的曹性抬頭瞅了瞅,問向身旁馬忠:「司馬府,有沒有這家?」


  庭院內的兩父子,心中咚咚狂跳。


  府旁右邊不遠便是禰吉的尚書府,剛才的殺戮聲雖然不大,但他父子二人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分明是從禰府那邊傳過來的。


  此刻聽得外邊的那聲問詢,父子二人更是將心眼兒提到了嗓子。


  甚至已經做好準備,拚死一搏。


  馬忠攤開手裡的『生死簿』一看,只見司馬防的名字上畫了個顯眼的紅圈,向曹性微微搖頭。


  「走,下一家。」


  曹性將目光從司馬府的匾額上收回,催馬往前,今晚還有得忙呢!

  聽得外邊動靜小了下去,司馬府中的父子倆重重舒了口長氣,攥緊的拳頭也漸漸舒張開來。


  差一點,就是滅門之禍。


  「伯達,明天你就帶著母親、弟弟和族人們回到河內去,讀書也好,種地也罷,再也不要來長安了。」


  來長安這麼久,司馬防從沒像今天這般無力過,那是一種切切實實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長安這盤棋太過兇險,既然做不了執棋人,那就只能儘早逃離這塊是非之地。


  起初還以為黃琬等人勝券在握,如今看來,簡直大錯特錯。


  沒想到呂布這個後生,居然更加的心狠手辣。


  就算曹性等人沒有點名身份,司馬防這類的老狐狸,也已經猜出了他們是呂布麾下的將領。


  只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即便知道,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出門報信,唯恐惹禍上身。


  長安城南,甘泉宮。


  燈火亮堂的宮殿內,驀然響起了一陣急呼,床榻上的天子抓舞起雙手,額上滲出細密汗珠,慘白臉色的驚恐喊著:「快來人啊,救朕!救朕!」


  殿內侯寢的侍官聽得聲響,趕忙上前靠近床榻,面色擔憂的輕喚起來:「陛下,陛下,您怎麼了?」


  天子要有個好歹萬一,他離抄家滅族也就不遠了。


  聽得喊聲,劉協陡然睜開了眼睛,胸膛起伏急劇,映入眼帘的是侍官韓宣的熟悉面孔,殿內亮堂的光線,總算使這位少年天子漸漸平息下來。


  睡夢恍恍惚惚之間,劉協聽到了馬蹄聲,以為是董卓帶軍打進了長安,所以情緒才會格外激動。


  很顯然,昔年董卓入京,給這位少年天子的幼小心靈,造成了極大的恐懼陰影。


  「朕好像聽到了馬蹄聲。」劉協揉了揉惺忪眼眶,不確定的說了起來。


  韓宣怔了一下,繼而好言安撫著年少的天子:「陛下,您可能是睡眠不足,出現了幻聽。試想,這是長安帝都,誰敢在皇城縱馬,更何況現在夜深,街上行人都沒有,又哪會有馬蹄聲呢?」


  韓宣的一番說辭,毫無破綻。


  劉協想想也是,便又很快睡下。


  呂府之中,兩百餘名暴徒已經打進了內庭。李黑等一眾府衛縱使全力以赴,亦是難挽敗局,不少人身上都掛了彩。


  衝進府內的這伙殺手都是些亡命之徒,並且個頂個的好手,又在人數上完全壓制,所以打鬥起來,幾乎沒有太大的壓力。


  為了能夠擒獲呂布妻女,黃琬這夥人可謂是煞費苦心。


  府內南苑。


  哇嗚~哇嗚~~

  嘻嘻~嘻嘻嘻~

  某處房間內,兩道截然相反的兒聲響起,被外邊動靜吵醒的大公子在床上哇哇大哭,小公子醒來,卻是在笑。


  庭院廝殺的兇悍漢子耳朵一動,立馬將目光鎖定了哭聲這邊,口中喝道:「在那邊,跟我殺過去!」


  嚴薇在房內鬨著哭鬧的呂篆,聽得喊殺聲正往這邊而來,臉上憂色更重。


  「娘親別怕,小鈴鐺保護你!」


  穿著一身赤練色衣裳的小鈴鐺士氣滿滿,,手中握著一柄只有三四尺長的小巧木戟,有模有樣的橫在胸前。


  那是父親年初時,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初生牛犢不怕虎,要不是有嚴薇攔著,這頭小虎崽兒估計還真敢衝出去,同那些壞人拚命。


  「小鈴鐺,你看好兩個弟弟,娘親出去看看。」


  嚴薇叮囑起女兒,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但她此刻別無選擇。夫君不在,她就要頂起這個家。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房門打開,門外立著兩道陌生的身影。


  「夫人,外邊危險,請您回屋。」左邊的冷峻青年恭聲說道。


  嚴薇審視兩人一眼,黛眉微皺:「汝是何人,為何往日不曾見過?」


  「夫人,我二人是奉命來保護您的,至於身份,不便向您透露。」


  嚴薇將信將疑,望向庭院方向,輕聲詢問:「那邊發生了何事?」


  「夫人放心,不過是些鬧事的毛賊罷了。」代號為『卯』的青年回答得十分利落。


  聽聞此話,嚴薇安心不少,即便她過去了,可能也幫不上忙,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幾番思慮之下,遂又回到了房內。


  庭院那邊,兇悍漢子正往嚴薇這邊殺來,


  「到此為止了。」


  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攔在了他們面前,正是擔任暗衛統領的趙庶。


  「你算什麼東西!」


  一名凶神惡煞的傢伙上前,眼看大功在即,他們怎麼可能收手?


  話音剛落。


  咻!

  黑夜之中,破空聲響。


  一支無羽箭電光火石,徑直釘穿了漢子的眉心。上一秒還叫囂的漢子,此刻已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除了瞪大的眼珠,不曾有半分動彈。


  下方這群人立馬全神戒備起來,警惕的望著四周房頂屋檐。奈何黑夜之中,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而他們,正處於燈籠燭火的映照之中,格外顯眼。


  要是府內四面八方的屋檐上都設有大量弓手,只需一聲令下,他們瞬間就能被射成篩子。


  然則,在那一聲扣弦之後,便再無動靜。這使得他們又有了新的底氣,想來對方的弓手,應該僅有寥寥幾人。


  否則,他們哪會活到現在。


  「弟兄們別怕,他們沒多少弓手,咱們一擁而上,他們奈何不得咱們,跟我沖啊!」


  「殺啊!」


  「殺!」


  眼看這些暴徒即將發起衝殺,趙庶神色不變,不緊不慢的將食指彎曲,放在口中吹了聲響哨。


  黑暗中,一道接一道的哨聲響起,足足響了九次。


  呂府周圍的民舍房屋亮起了燈火,一盞、兩盞、三盞……


  到最後,數以百計。


  「阿爹,你要去哪兒?」


  某處屋子裡,醒來的孩童茫然看著換上衣衫的父親,怔怔問道。


  相貌老實巴交的男人未答,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襪。


  「深更半夜的,你又發哪門子瘋,明天還耕不耕地了!」床榻上,身材豐滿的婦人大聲罵著。


  男人只當沒有聽見,推門而出,從外邊的院子里,翻出一把虎頭刀,走出了家門。


  他兩年前來到長安,被安排在了這裡,過起了躬耕種地的閑散生活。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上面會選中自己,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平平散散的過完一生。誰曾想,會在今天夜裡,聽到那一聲令他魂牽夢縈的哨音。


  那一刻,骨子裡的熱血又重燃起來。


  當年從呂布決定以關中為基礎的時候,戲策就已經開始布局,而這名漢子,就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漢子提刀走上街頭的剎那,街道上已是人頭聳動,足有四五百人,手裡提著各式各樣的兵器,走在一起,氣勢洶洶。


  他們所要去的地方,都是同一個方向。他們之中,有耕田的農夫、有鍛造的鐵匠、有下力的雜工,還有一些跑腿的酒保……總之,千奇百種。


  看似平日里毫無交集的人們,望見彼此之後,有過短暫的驚詫,繼而恍然。


  他們今晚的任務,都是一樣。


  今夜過後,他們依舊不會有太多的交集,只有當主公府邸遇難時,他們才會重聚在一起,成為並肩作戰的兄弟。


  當他們殺進呂府之後,那幫之前的暴徒可就遭了大難。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這些潛伏兩三年都沒開過葷的將士。


  如今機會擺在眼前,自然要狠狠發泄一通。


  他們都是被挑選出來的戰士,其戰鬥力可想而知。


  戰鬥一觸即發,兩股人馬相遇的瞬間,在呂府的庭院中爆發開來。


  刀光劍影,往來廝殺。


  僅僅半個時辰,鮮血流淌一地。


  最終,那些暴徒在付出過半傷亡之後,被徹底打沒了脾氣,紛紛丟棄手中兵器,跪地乞求活命。


  然則,他們有這機會嗎?


  答案是否定的。


  趙庶下令,盡數殺之。


  寅時三刻,興許是靠近皇宮的緣故,城南街道上一如既往的冷清。


  曹性帶著兵馬回到了南邊城下,來時散去的將士也已經集合完畢,除了有三四十人輕傷以外,其他人皆是完好無損。


  曹性騎馬走在前頭,神情看起來頗為疲憊,呵欠連連:「總算是清理完成,回去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


  馬忠翻看『生死簿』上的名字,再次確定了沒有可划之人,才將它小心翼翼的收回懷中。


  深吸口氣,似乎都能聞到瀰漫四散的濃烈血腥。


  見到曹性騎馬而來,南邊城樓上的守將快步跑下城去。


  「潘將軍,您這是要出城嗎?」


  他見曹性身上血跡斑駁,還以為是完成了老師的大計,遂好奇的打聽起來。


  啪!

  曹性抬手猛地賞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抽得此人是七葷八素找不著北,隨後囂張說道:「快去打開城門,老子要回去向袁將軍領功了!」


  守城將領顯然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心中怨恨的同時,卻也不敢當場翻臉,只能委屈的命人打開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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