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一章 突襲
三路兵馬之中,以呂布的行軍速度最快,不日便渡過岐水,逼近陽夏。
而此時駐守陽夏的劉詳還絲毫不知,他只管在郊外築起高高的營寨,自個兒和麾下校尉整日在營中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主公袁術的命令只是讓他守著陽夏,時不時的唬唬陳留守軍即可,又沒叫他真刀真槍的強行發起進攻。
所以劉詳也就懶得費那力氣,守著陽夏的一畝三分地,哪兒也不去。
至於會不會有敵軍來襲?
劉詳根本沒有丁點擔憂,那天長史陳紀已經說了,呂布軍距離陽夏那麼遠,就是想來偷襲,也是鞭長莫及。
劉詳自是一百個放心,安心在此處等著主公大勝的消息。
時值盛夏。
晌午剛過,凌空萬丈的耀眼光芒刺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灼熱毒辣的烈日炙烤起大地,熱浪滾滾,像是要將人曬化一般。
如此燥熱天氣,營寨外巡邏的士卒們自是苦不堪言,半敞著衣衫,用手掌往衣服裡面灌著風。儘管如此,熱意也絲毫沒能得到緩解。
聽著傳入耳中的聒噪蟬鳴,倍覺心浮氣躁。
寨樓上站崗的士卒焉了吧唧,個個無精打采,好似沒有吃飽午飯,有一下沒一下的垂點著腦袋,看上去昏昏沉沉。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地面上的泥石輕微跳動起來。
一名巡邏的年輕士卒顯然也是感受到了,他略顯不安的問向身旁老卒:「程老哥,你有沒有感覺到,地面好像在顫抖?」
正和別人插科打諢的老卒霎時停下步子,低頭看著腳下這片土地,細小的沙石顫抖不停。
老卒似是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在剎那間凝固,整個身體直接趴在了地上,將耳朵貼近地面。
「怎麼了老程?」
周圍的幾名士卒不明所以,很是疑惑的詢問起來。
也就眨眼功夫,程姓老卒的一對眼珠瞪得很大,陡然起身朝著上方大喊起來:「望樓上的,快看一看,前方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聽得下方的喊聲,望樓上眯了個小覺的哨卒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的瞟了遠處一眼,懶洋洋的收回目光,順口就想回答平安無事,卻猛然一個激靈,再度將目光遠眺而去。
冷汗不自覺的從額上流了下來。
眼神中的神情,也從懶散,變作了驚愕。
轟隆隆~~
遙遠的地平線上,一股黑色的激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涌動,像是要將天地攪動。
即使隔了許遠,也能感受到那股龐大的威壓。
哨卒艱難的吞了口唾沫,繼而轉身朝著身後大營,用盡全身氣力卯勁兒大吼起來:「敵襲,敵襲!」
哐!哐!哐!
城樓上響起了鑼聲,示意有敵軍逼近。
現在才發現嗎?
晚了。
聽得前方聲響,百里奔襲而來的呂布嘴角挑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劉詳軍的反應和警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慢上許多。
這也說明,劉詳此人不過一介庸才,而且自大到連斥候和哨騎都不派出巡視。
如此做法,唯有自取滅亡!
呂布抹去順著臉頰的不斷流下的汗珠,炎熱夏季里,這一身甲衣穿在身上,身後將士包括他自個兒在內,哪個不是汗流浹背,燥熱無比。
然則古往今來,能夠成就大事之人,往往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亦成常人所不能成。
《孟子?告子下》中有云: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不得不說,這些古代大賢的智慧,遠非吾輩能及。
呂布心中感慨,胯下疾馳的駿馬卻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他回頭看了眼張遼和馬忠,口中笑道:「文遠,馬忠,敢不敢同我比比,且看我們三人,誰先擒得敵將!」
張遼臉上亦是滿臉汗水,他伸手抹了一把甩去,眼中光芒奪目,渾身上下皆散發出自信的氣息,並未因呂布是主公而退讓,篤然應道:「主公,你武力天下無雙,但也莫要小覷吾等,對付區區袁軍麾下庸將,還是不在話下!」
「是嗎?」
呂布笑意愈盛,雙腿夾緊馬腹,胯下赤菟發力,陡然加快起沖馳速度。呂布畫戟一揮,回頭陡然喝道:「那就來追趕吾吧!」
感受到呂布散發出的霸氣,正值年輕的張遼心中激昂翻湧,招呼身後將士跟上,隨即提刀快馬而去。
呂布、張遼二人快馬前奔,後方的馬忠雖未回話,但呂布既然叫上了自己,他當然不肯落後,揮鞭重重抽在馬臀,揚起一路沙塵,疾馳追趕而去。
敵軍來襲,早早的就有士卒跑去大帳稟報劉詳。
帳內,脫去衣衫的劉詳坦著肚皮,呈大字平躺在榻上,打著如同母豬拱食般的呼嚕。
每當他中午喝完酒後,必定會睡上一兩個時辰的下午覺,日子相較以往,過得那叫一個舒坦。
在床榻旁邊,兩名被劉詳劫掠來的美貌婦人正用蒲扇給他扇風,若是將他給熱著了,起來反手就是一人賞兩耳光。
在這個以男尊女卑為主流的時代,並不是人人都像呂布那般疼愛妻女,更多的則是將女人當做一種發泄和傳宗接代的工具。
更有甚者,以妻女為食。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是女人的悲哀。
被吵醒的劉詳顯然很不高興,從他那張拉長的臭臉上就能看出。
士卒知道吵醒了劉詳,會沒有好果子吃,所以語氣極為怯縮的說著:「將軍,有大量敵軍正向我們營寨殺來,李校尉派我來請您定奪。」
這不可能!
聽得有敵軍殺來,劉詳第一反應就是不信。主公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呂布哪會有這麼快的速度。
但士卒說得真切,外邊也已經響起了喧鬧,就容不得劉詳不信。
不是呂布的話,那這支軍隊又是從哪兒憑空冒出來的?
劉詳心中疑惑連連,從床榻上爬起,起身給自己套上衣甲,系好腰帶將佩劍別上,然後將兜盔戴在頭頂,大步走出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