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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章 痛擊我方田豐

  沿著濁河往東,袁軍行軍已有半月。


  在這半月時間裡,袁紹幾乎每天都要面對田豐的狂轟亂炸,快要發狂。


  聽個一次兩次,還覺得新鮮,畢竟忠言逆耳嘛,忍忍也就算了。但要是有個人天天在你耳邊說你決策錯誤,你心態能好?


  田豐的脾氣吧,怎麼說呢?


  說好聽些,叫性情剛直;往難聽處說,就是又臭又硬。他可不管袁紹愛不愛聽,只要袁紹出現了戰略性的錯誤,他就一定非要指出來不可。


  只有這樣,才算是盡到了臣屬本分。


  在此之前,田豐也曾多次提出新的戰略計劃。


  既然拿下了濁河以北的東郡諸縣,完全可以進行鞏固之後,西擊河內,繼而進犯河東,將并州與關中的聯繫橫刀斬斷。


  并州此時戰事正急,與鮮卑人打得如火如荼,只要從後背反擊一波,并州軍必敗無疑!

  幽州的劉虞和司馬懿得知后,勢必率軍回援,哪還有心思南下寇犯冀州。


  如此一來,冀州之危自然迎刃而解。


  大好的計劃,偏偏袁紹就聽不進去。


  先後折了顏良、文丑兩員愛將,袁紹心裡頭窩著火,他非要讓呂布軍付出慘痛代價,才肯罷手。


  而田豐平日里為人剛直,得罪過不少同僚,政治立場上不同的死對頭比比皆是,所以郭圖、許攸等人就時不時的從旁煽風點火,使得袁紹愈發不待見這位當初親自登門,從鄉下請出山的首席謀士。


  袁軍行入清河郡內,田豐再一次跑來求見袁紹。


  「不見!」


  聽得田豐來了,袁紹把臉一板,直接閉門謝客。


  這廝仗著自己之前對他的器重和信任,恃寵而驕,膽大妄為,袁紹近些時日,反正是不想再見到田豐那張嚴肅而寡淡的臉了。


  然而,袁紹的命令,似乎並沒起到作用,田豐還是闖進了帳中。


  當著親兵士卒,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自己臉面,袁紹這回是徹底怒了,不待田豐開口,他便大聲怒斥起來:「田豐,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公!」


  面對袁紹的憤怒,田豐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只是一個勁兒的苦口婆心:「主公,您就聽我這一回,停止向河間進軍,否則,必敗無疑啊主公!」


  袁紹冷著眼眸,似乎在極力壓制心裡頭蹭蹭上竄的怒火。


  「麴義這廝心眼兒里憋著壞,他就是一個心狠手辣、完全沒有感情的冷血屠夫,主公,這種人比毒蛇還要可怕……」田豐的臉色很是鄭重,繼續說個不休。


  「你給我閉嘴!」


  袁紹很不耐煩的怒聲呵斥,在此之前,他可是數次擊敗麴義,更是令其丟了東郡,倉皇渡河南逃。


  麴義固然有幾分帶兵打仗的本事,但遠不是自己對手。


  袁紹心裡頗為自負,但田豐屢屢鼓吹麴義,這就令他很不爽了。


  「主公……」田豐還欲再說。


  可袁紹已經不想在聽到他的聲音,右手握拳猛地錘在桌上,發出『砰』的巨大聲響,當即朝著帳外親兵呼喝一聲:「來啊,別駕田豐胡言亂語,擾亂軍心,給我拖下去,關押起來!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兩名五大三粗的親兵進帳,話不多說,直接從左右架起了這位昔日最得寵的謀士。


  「主公!主公!」


  田豐掙扎著大聲呼喊,神情激動,渾然不敢相信當初禮賢下士,來到家中懇請自己出山的主公會這般待他。


  袁紹望向田豐,揮了揮手,這一揮,便斷了多年的君臣之誼。


  親兵左右架起田豐,直接拖出帳外。


  恰巧,路過此地的郭圖見狀,田豐落魄無比,他卻幸災樂禍起來:叫你整天作,好像全軍上下就你一個能人兒似的,這回遭報應了吧!

  隨後,郭圖進入袁紹大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然後明知故問起來:「主公,田別駕這是怎麼了?」


  袁紹坐回位置,氣哼一聲,將方才的事情與郭圖說了。


  即便袁紹不說,郭圖也能猜出大概,他迎合起袁紹,懟起了田豐:「田別駕也是,老是這樣不注重場合,以往欺壓我們倒也罷了,如今居然凌駕到主公頭上來了,著實可恨!」


  「更何況,麴義不過一條喪家之犬,有何可怕?主公神威天降,麾下勇猛兒郎無數,初來便將麴義打得落花流水,連東郡都拱手相讓。他若不懼主公,豈會斷橋封路?」


  郭圖這一套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下來,聽得袁紹大為舒坦,直呼『公則見解獨到』。


  但袁紹畢竟不是庸主,好聽的話,他喜歡聽,卻也知道田豐碎碎念了一路的猜測與擔憂,未必沒有發生的可能。


  「公則,田豐說麴義掘河,你怎麼看?」


  袁紹詢問起郭圖的意見。


  其實吧,他也不是真的想弄死田豐,畢竟田豐的才幹擺在那裡,他這般做法,不過是想藉此好好打壓打壓田豐的臭脾氣。等打贏了呂布,他就找個機會下令,把田豐給放出來。


  到時候,也好要田豐知道,自己的決策,才是真正對的。


  說到掘河之事,郭圖臉上渾不為意,他知道袁紹在顧忌什麼,於是很是自信的為袁紹開解起來:「主公,河間郡南高北低,若掘濁河堤口,的確可能會起到致命性的作用。可眼下濁河河面風平浪靜,哪有半分波瀾,您只需派重兵守住各處堤口,麴義又如何能掘?」


  袁紹聽完此話,彷彿撥雲見霧,頓時茅塞頓開,用手拍著郭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汝言之有理,吾無憂也!」


  田豐被袁紹下獄的消息,短短三兩日,便傳入到了麴義耳中。


  得知這個消息的麴義大喜過望,與帳中的沮授大笑起來:「哈哈哈,公與,我就與你說過,袁紹這廝最是聽不得人話,如何?」


  沮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神情中有些落寞,也有些可惜:「天亡袁紹,非戰之罪也!」


  又過了幾日。


  轟隆隆!

  天空中響起陣陣悶雷,繼而烏雲漸漸翻湧起來。


  似乎,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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