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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四章 我沒有!

  呂驍回頭,只見阿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庭院之中,她雙手拄著膝蓋,顯然是一路急跑而來,氣喘吁吁。


  在她身邊,還有兄長呂篆。


  呂篆在得知呂驍強闖戲府之後,就知道事情要遭,他也知道自己肯定叫不動呂驍,所以去找了阿姐,只有她,才能鎮得住這蠻兒。


  見到呂玲綺,呂驍之前的氣勢果然焉了幾分,當他看到呂篆時,心中立馬就明白了一切。


  呂玲綺調息半會兒,上前不由分說的就抓住呂驍的手腕,將他往府外拉去。


  「阿姐,你放開我!」呂驍一邊犟,一邊大聲喊著,手上卻不敢使力,生怕會傷了阿姐。


  很快,呂驍就被呂玲綺給拖出了戲府。


  呂篆則面向董妍行了一禮,報以歉意道:「叔母,愚弟不懂事,改天我再帶他來向您請罪。」


  看著這個懂事的大公子,董妍似乎有話想說,但終究是欲言又止。


  回到府邸,事情不脛而走傳入嚴薇耳中,這位名正言順的武昭王妃罕見的有些生氣,她令小兒子去佛堂誦經,以靜心中戾氣。


  跪在佛堂里,呂驍氣怒未消。


  他今年十七,雖未及冠,卻已率軍踏平匈奴,逐破鮮卑,在軍營之中聲名赫赫。


  這個年紀,立下如此之大的功勛,該是何等的心高氣傲?


  要以他小時候的脾氣,哪會在這裡老老實實的跪著,早就使蠻力推倒這樽白石大佛像,一股腦兒的衝出府去了。


  只是如今大了些,能夠稍稍體會母親的不易罷了。


  不多時,呂篆也來到佛堂,他先是有規有矩的上了兩柱清香,上完之後,跪坐在了一旁,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阿弟,我應該是與你說過的,不要去打擾叔父清修。」呂篆開了口,是以兄長的口吻。


  「你說的,我就一定要聽?」跪在蒲團上的呂驍眉峰一挑,帶有幾許挑釁的意味。


  呂篆一時語塞,他望向弟弟,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已經成熟許多的阿弟,為何會忽然變得如同兒時那般,蠻不講理。


  佛堂里有過剎那的死寂,落針可聞。


  「這樣,你也別同我講些費口水的大道理。自從上次洛陽一別,咱兩已是許久沒有切磋過武藝了,還是老規矩,我讓你一隻手,你若能勝我,我一切聽你安排,你若是輸了,那就別再干涉我的事情。」


  呂驍偏過頭來,目光里透著戰意凝視起兄長。


  呂篆聞言身形一怔,他對弟弟這股莫名的敵視有些摸不清頭腦,遂平了平心境,語氣平和的問著:「阿弟,自從你凱旋歸京后,就一直對我充滿敵意。愚兄不知,究竟是出了何事,讓你這般恨我?」


  他兩是血脈相連的親生兄弟,有什麼事情,說清楚就行,用不著大打出手,兄弟相殘。


  呂篆倒是明白事理,可呂驍顯然鑽進了一條死胡同裡面,冷聲說道:「阿兄,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裝?

  呂篆愈發的想不明白。


  見呂篆沒有吱聲,呂驍索性戳破這層窗戶紙,明明白白的當面質問起來:「娘親和阿姐不在這裡,也不妨與你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在回來的途中,遭遇到不下十餘波亡命徒的刺殺,想將我置於死地,你敢說這其中沒有你的黨羽!」


  聽得這話,呂篆的神情變得驚詫不已,因為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此事,就更別說指派殺手了。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的弟弟。


  所以,呂篆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存心離間,想讓他們兄弟相殘,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會是誰呢?


  是皇宮裡的天子?還是一些沒有清剿乾淨的殘黨餘孽?


  呂篆眉梢皺起,苦思冥想起來。


  呂驍卻不給他思考的機會,又接著說道:「我起初也是不信,因為在我的記憶中,小時候也好,長大了也罷,你從來都是溫文爾雅、待人謙和的兄長,也替我擔了不少禍事。


  這些,我都記在心裡。


  但如今,你為了穩固世子之位,而不惜對我這個親弟弟痛下殺手,著實叫我寒心!」


  「我沒有!」


  呂篆臉上隱隱有了怒氣,罕見的將聲音拔高了幾倍,這種憑空而來的誣衊,叫他很是難受。


  「你若是不信,為兄可以當著這樽佛像起誓,我若萌生過害你的念頭,就叫我往後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呂篆發下毒誓。


  見兄長信誓旦旦,呂驍心中不由信了幾分,但他仍然持有懷疑態度,反問起來:「你沒有,那你手下的黨羽呢?」


  即便呂篆沒這心思,但站在他身後的那些支持擁躉者,未必能夠耐得住性子。


  呂篆為之怔楞,不敢應下這話。因為在此之前,確實有不少人提醒過自己,讓他早做準備,多加提防呂驍。就算念在兄弟情分上不下殺手,至少也應該想辦法卸去他的兵權。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呂布東征徐州,戰場刀劍無眼,萬一哪天死在了戰場,這天下還有誰壓得住這位二公子帶回來的虎狼之師呢?


  要知道,呂驍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憨傻小子。近兩年,他相當活躍,立下顯赫功勛不說,更是得到了軍中諸多將領的支持,接班繼承呂布,當世子的呼聲很高。


  故而,應及早除之。


  自古以來,為上位而兄弟相殘的事例,實在數不勝數。


  見呂篆又復沉默,呂驍便料到了其中緣由,帶著幾許嘲諷:「連手下都約束不好,你這世子真是無用至極!」


  我無用?

  你可知我這大半年是如何熬過來的!

  呂篆眼神中忽地戾氣暴漲,這句話深深刺到了他的痛處,壓抑已久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噴發,儒雅的面龐此刻竟變得有些猙獰起來,他雙手撐在案桌,猛地朝呂驍吼道:「這世子之位,你若喜歡,儘管拿去!你以為我在長安過得輕鬆?我每天都喘不過氣,喘不過氣啊!」


  噗!

  話音還未說完,一口血霧陡然從呂篆嘴裡噴出。


  繼而,他身軀晃了兩晃,便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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