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為了食物
對她，有必要防備成這樣？
她看著像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眼神一閃，她問：“誰提議的，是誰提出要在外頭吃魚的？”
沒想到她會這麽犀利，心頭也同時對某人升起了懷疑心思的黑石忽地仰頭，與垂頭的夏微微目光相對：“你覺得會是誰？”
“除了他，應該沒有人了。”嘴角諷刺一笑，夏微微複又蹲下。
對於夏微微口中的他，黑石沒有追問，靜默片刻，他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今天收獲很好，與往天相同的時間卻抓到了比往天多了一倍多的魚。”
“大夥想著有火，不如趁著太陽還沒落山在努力努力，就是能多抓一條也是好的，所以，阿媽我們就先送了魚····”
有比以前多一倍的魚，可因有女人，女孩們的幫忙，他們並沒耽擱多少時間，以至於，太陽還沒完全落下，該送回來的魚就送完了。
而因今天的收獲頗豐，在處理晚餐時大家的話題都圍著火轉，於是，當阿大阿叔說了句今天燒的幹草太多，頓時就有人附和上在外吃了魚在回來的話。
如果，阿大阿叔不是故意的，如果，他是真的在擔心燃料不足，那麽，在大家說捕魚這段時間就盡量少在帳篷邊燒火，這話題就應該結束了。
然而，在話題本該結束的時候，他卻滿臉憂思地來了句‘也不知阿缺回去了沒有。’更在眾人好不容易忘記這茬時，讓他阿爹烤幹頭發在回來。
“阿缺。”嘴唇努動，好一會，黑石才將那句憋了許久的話說出：“我覺得阿大阿叔不對勁。”
“沒什麽不對勁的。”一點不意外，夏微微挽了個草疙瘩丟進火堆。
看著夏微微臉上真沒意外，也確定她剛才所說的那個他就是阿大阿叔，黑石眉頭緊蹙：“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雖然，阿大阿叔沒有明確地指出，但他的每句話都在引導。
他為什麽要引導大家攻擊阿缺，他為什麽要引導大家阻止阿爹給阿缺送魚？
他不該與他們一樣擔心阿缺？
不該與他們一樣將阿缺看做自己的責任？
黑石怎麽也想不通，曾經那般愛護照顧小夥伴的人，今天會做出這樣的事。夏微微這個被社會毒打蹂躪了許多年的社畜，卻深諳其中道理。
“我阿爹在時，我們兩家吃不完的食物都會落到他手裏，若不是因為那時阿大阿爹手裏的食物多，粉櫻阿媽怎麽會選擇壞了一隻眼睛的他。”
在這個世界，食物就是一切，而食物的主要代表則是肉。
男人若是不能參加狩獵活動，就不能分到肉，而沒有肉，就等於沒有養活女人孩子的能力，那女人不止能重新選擇伴侶，還能帶著你的孩子給你送青青草原。
小櫻她親爹在遷徙途中受了傷，經曆了幾個月饑荒的粉櫻，一到達夏季聚集區就立刻跟她分手，而在數以百計的單身者中，阿大能拿出的肉最多。
所以，摔破大家眼鏡的，阿大成為了小櫻的繼父。
對於一個隻注重現實問題的女人來說，‘她’無疑是她美好生活裏的絆腳石。
為了能回到過去的美好，她怎麽忍受得了她的存在。
咬了一口藕，慢慢地咀嚼，在黑石以為她沒有下文時，夏微微這才又說道：“我阿爹走了，我阿媽又將我托付給你們，我若一直留在你們身邊，他們家不止再沒機會得到你們家的救濟，我還很有可能會成為他們家的負擔。”
“或許，最開始時阿大阿爹也依舊心疼著我，或許，現在依舊，可隨著時間的流逝，粉櫻阿媽跟小櫻還是改變了他的想法，讓他就是不討厭我也沒法在跟以前一樣喜歡。”
若說別的，黑石有可能會說出什麽反駁的話語來，可追其原因是因為食物的話，那就沒什麽話能說了。
默默地，他一節又一節蓮藕下肚，靜靜的，他回想著這大半年來，他能記住的，阿大說過的每一句話。
“阿，咯～”到口的話讓個嗝破壞“嗝，嗝，嗝~”
一個緊接著一個的嗝嘚讓黑石找不到說話的機會。
看他這樣，夏微微站起來想給他打點水，可在跑了幾步後她悠的一個回身，抱起火堆邊被她忽略了許久的桶鍋：“看著火，我很快就會回來。”
部族人隻喝活水，雖帳篷周圍就是魚塘，再遠點是沒了魚影子的藕潭，可盡管藕潭裏的水沉澱得很幹淨，部族裏的人卻依舊不敢喝。
而她既然要去水岸打水，不如直接多打點回來，以便不時之需。
“嗝～”先抓住人，不讓人去水岸，黑石這才指向自己帳篷：“草，嗝，莖。”
“你嘴都難開，那草莖你怎麽吃。”示意黑石放開自己，夏微微想快去快回。
然而，會出手抓住人就是不想讓人跑這趟，黑石堅持：“給我，嗝，拿，拿一下，嗝。”
心間一句‘強牛’滑過，夏微微妥協：“知道了，你先放開。”
放下桶鍋，夏微微直接到自己的帳篷裏抱了二三十根草莖，而後在黑石看著草莖無言時解釋：“這包葉剝不剝下來，撕草皮時都會將它撕下來，再來，每天帶點回來，寒冬時燒火的用料也就多了點。”
這世界就沒有懶人，夏微微這麽說，黑石是一點不懷疑，心頭腹誹著回頭跟他阿爹說一下，拿起草莖就開吃。
“呐～”他這是被蓮藕噎了，按穴道，壓眼睛都沒作用，想要緩解，喝點水就好。
將自己剝出來的草莖遞過去，夏微微緊跟著又拾起一根，而後一根又一根的幫忙剝皮，直到黑石好轉，不再嗝嘚。
“別在剝了。”感覺已經吃到嗓子眼的黑石阻止。
瞧見他這副十分痛苦的模樣，夏微微回收就將潔白的草莖送進嘴。
目光直視著桶鍋，黑石問。“這是···什麽？”
跟著轉移視線，見黑石問的是它，夏微微自然開口：“這是桶鍋，回頭我給你煮···”
話說到一半，夏微微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大家的態度，即刻，她話頭一轉：“它叫桶鍋，回頭告訴你它怎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