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個賭
“夫人,既然您說這位周……9527還有點小聰明,我們華府的兩位少爺又正好缺個伴讀書童,要不讓他試試?”
秋香不愧是華夫人最寵愛的丫鬟,她這話說的漂亮,首先她把說了一半的‘周公子’改為‘9527’,這暗示她也認為周昊做個低等下人屈才了,其次,她沒有持寵恃嬌的直接說讓周昊當書童,而是迂回婉轉的提出建議,難怪她是這部戲的女主角,看來還真不是個花瓶。
讚歎秋香的同時,周昊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原本他還擔心少了原劇中為秋香擋槍的情節,秋香會改變台詞,現在看來是自己的主角光環發生了作用。
然而,華夫人聽完秋香的話卻皺了皺眉,讓周昊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9527剛剛進入華府,今天又出了這麽一檔子的事,我看還是先去外院夥房做事吧,9527,你有什麽意見?”
周昊當然有意見,可他哪敢表露出來呀,而且還得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謝夫人賞識,我就是華府裏的一塊石,哪裏需要哪裏搬,沒有任何的意見,不過……在下隻擅長吟詩作對,琴棋書畫,飽讀詩書,博古通今,學富五車,,不懂做飯做菜呀。”
對於周昊不要臉的自誇,以及那點小心思,華夫人露出不屑的微笑。
“嗬嗬,既然你這麽有學問,那相信很快也能學會燒火做飯,好了,你先下去吧,一會兒武狀元會帶你去夥房。”
事已至此,多說無用,周昊隻能悻悻的離開會客廳,他剛回到外院,院子裏的家丁就呼啦圍了上來,你一嘴他一言的打聽詢問。
這幫人當然不是出於對周昊這位新同事的關心,大家無非是想給枯燥的奴仆生活找點樂趣罷了,不過周昊也沒有不耐煩的驅趕他們,而是胡謅八扯亂說了一通,因為多年的社會經驗早已教會了他,不要輕易得罪任何一個看似無用的人,很多時候背後捅刀的正是那些平常不起眼的家夥。
就在周昊講的手舞足蹈,周圍人聽的津津有味的時候,人群外突然傳來一聲吆喝:“武狀元到”,頓時所有人鳥飛獸散,隨後隻見武狀元夾著煙袋鍋,邁著八字步徐徐走來。
“你們這幫家夥,一有機會就偷懶,要是讓我知道今天誰的活沒幹完,三天不許吃飯。”
武狀元擺完了威風,斜視著唯一還站在原地的周昊,用鼻孔重重發出一聲“哼”字,連帶著幾根鼻毛都被吹了出來。
“哼!小子,不管你是不是那個唐什麽虎,在這裏都給我老實點,我才是外院的大管事,聽清楚了沒有?”
“是是是,小弟明白,華府外院能如此和諧興旺全都是武狀元大哥的功勞,今天能見到武狀元大哥的高超武功更是三生有幸,特別是踹飛9528的那兩腳,簡直猶如神龍擺尾,武狀元大哥僅憑腿毛就已經震碎了那個9528的全身經脈,小弟對武狀元大哥的敬仰真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如同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周昊令人作嘔的馬屁讓武狀元身後的兩個跟班聽呆了,這讀書人就是他娘的有文化,連拍起馬屁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然而,武狀元這類人偏偏喜歡這種直白的馬屁,頓時看周昊的眼神緩和了許多。
“嗯,算你小子還識相,也不枉夫人把你提升為中等下人,跟我來吧,我帶你去夥房。”
夥房位於華府外院的西北角,與內宅隻有一牆之隔,這裏的管事是個姓朱的胖廚師,長的有點像範偉老師,看上去挺和善。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周昊的那通馬屁給武狀元拍舒服了,他竟然特意向朱管事交代了一句周昊是讀書人,沒幹過廚房的活,於是朱管事非常照顧的把周昊安排在了膳房打掃衛生,說白了就是在員工餐廳收拾碗筷,抹桌子擦地。
此時正到午飯時間,周昊和一個叫‘小六子’的半大小子開始向員工餐廳抬送飯菜,說實話,華府下人的飯菜在這個時代算不錯得了,兩菜一湯,盡管都是青菜,但裏麵也能挑出幾片肥肉來。
把飯菜送到餐廳後,周昊和小六子還要給排隊的下人們打餐,所以並不會出現電影裏飯菜被一搶而空的場景,武狀元也在這裏用餐,但他獨占一張桌子,桌上是四盤單獨的小炒,兩葷兩素,另外還有一壺酒。
按理說給下人們打完飯菜,周昊和小六子就也可以吃飯了,但他望了望武狀元桌上的精致酒菜,頓時感覺自己碗裏的東西難以下咽,這時他突然看到牆上掛著的一排木牌,轉了轉眼珠,計上心來。
“咦?”
周昊先用一聲驚叫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緊接著走到牆邊,望著牆上的木牌大聲的自言自語道。
“不準偷柴,不準偷雞,不準放屁,嗯,這裏是吃飯的地方,亂放屁確實影響胃口。”
“哈哈哈……”
周昊的打趣讓正在吃飯的下人們哄堂大笑,同時也更加被他的舉動吸引。
“不準貪慕虛榮,不準攪關係,不準走後門,嗯,很好,一看就知道是個非常厲害的人定的這條規矩,不過嘛……”
說到這裏周昊停了下來,而且摸著下巴做出思考的樣子,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偷瞄著武狀元。
“喂!9527,不過什麽?你倒是說呀。”
一個性子有點急的家丁忍不住搭腔,周昊輕輕搖了搖頭,仍舊望著牆上的木牌答道。
“沒什麽,隻是我看出來了點問題。”
“啪!”
酒杯重重落在桌麵上的聲音響起,武狀元麵帶不悅的沉聲大喝。
“9527,哪裏有問題?你給我說清楚,否則我讓你去掏茅房。”
嗬嗬,終於上鉤了,酒肉有著落嘍!
周昊連忙轉身向著武狀元走去,站到了他的桌對麵後,笑著說:“我不是說木牌上麵的規定有問題,而是我猜出了這些規矩是何人所立。”
聽到這話,武狀元的臉色又多雲轉晴,而且還隱隱透露出得意。
“哦?那你就說說是誰立的這《下人十誡》?”
還說個屁啊,這不都寫你那張臉上了嗎,白癡都看得出來。
當然,既然白癡都知道的答案那麽就要換個玩法,所以周昊避而不答的反問道。
“武狀元大哥,我想先向您請教一下,夥房明明是做飯的地方,為什麽不準磨豆腐?豆腐不好吃嗎?”
“噗……”
“哈哈哈……咳咳咳……”
武狀元扭頭一口酒全噴了出去,其他人也是笑噴了飯,有的還被嗆的直咳嗽。
周昊當然知道磨豆腐的隱喻,但他繼續裝出一副不明白的樣子,而且還傻傻的又問了一句:“你們笑什麽?我說的有錯嗎?”
這下餐廳裏的笑聲更加劇烈,估計這幫家夥許久都沒遇到這麽好笑的事情了,武狀元為了保持他大管事的威嚴,極力憋著不笑,結果導致滿臉通紅,五官都扭曲了。
這時,還是之前那個急性子的家丁又搭話道:“9527,你個傻小子,豆腐當然好吃啦,特別是倆娘們兒磨的豆腐,哈哈哈……”
“哦……原來是那個意思啊。”
周昊裝作恍然大悟,還擺出一副害羞靦腆的模樣,看上去要多單純就有多單純。
“武狀元大哥,我還想再問您件事,咱們華府內宅的管家是誰?”
“是石榴姐,怎麽啦?”
“原來是石榴姐,那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了什麽?9527,我警告你,你再吞吞吐吐的說半截話,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去清理茅房的大便?”
“您別著急呀,既然如此,那武狀元大哥敢不敢和我打個賭,若是我猜對了這《下人十誡》是誰寫的,就讓我陪您共享這桌酒菜,若是錯了,我就去挑大糞。”
“嘁!9527,你當我傻嗎?華府的人都知道誰寫的這十塊木牌,若是你之前已經問過別人,那我豈不是輸定啦?”
武狀元用一副‘看透你了’的表情輕視著周昊,他的不上套讓周昊也有點意外,但無所謂,遊戲還沒玩完呢。
“好吧,雖然我是剛剛才發現這十塊木牌,但既然武狀元大哥不信任我,那我們就賭別的。”
說到這裏,周昊轉身重新走回掛著木牌的牆麵前,麵對所有人,朗聲說道。
“在座的各位應該都知道我是今天剛入華府,現在我鬥膽猜測,‘不準貪慕虛榮,不準攪關係,不準走後門’,這三條戒律是英勇神武的武狀元大哥所寫,‘不準磨豆腐,不準唱後庭花,不準打紙鳶,不準偷柴,不準偷雞,不準放屁’,這六條則是出自風華絕代的石榴姐之手,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其實並不是所有人知道這《下人十誡》是誰規定的,所以一時間交頭接耳,周昊把目光投向武狀元,武狀元抱著膀子一臉自得,嘴裏卻說著。
“誒!別看我,就算你猜對了也沒用,我可沒和你打賭哦。”
周昊扯了扯嘴角,笑著繼續說道:“另外,我還猜測,這裏曾經並不是外院的餐廳,而是內宅丫鬟女仆們的住房,石榴姐那時就寫下了那七塊木牌,武狀元大哥,我猜的對不對?”
武狀元放下了盤著的雙臂,兩手按在桌麵上,麵露驚訝之色。
“咦?你小子還真有點門道呀。”
周昊又笑了笑,擺出高深莫測的樣子,繼續說著。
“各位,你們都能看到,這十個木牌中的第五塊,隻有上麵的‘不準’兩個字,而下麵的三個字被塗抹掉了,我猜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被塗抹掉的這三個字是什麽,武狀元大哥,敢不敢和我打賭,賭我能猜出那三個字來?”
此話落下,餐廳裏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武狀元,因為周昊說對了,他們確實不知道那塊木牌上到底寫了什麽,原本有些人剛進入華府時也問過,可沒人知道,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意了。
但此刻,他們又被重新勾起了好奇心,所以全都目光灼灼的盯著武狀元,武狀元當然知道那塊木牌上原來的字,不過他也被吊起了興致,所以一巴掌拍在桌麵上,大喝一聲。
“好,我今天就跟你賭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和我一樣聰明。”
這話說的周昊眼角直抽搐,他可不敢和武狀元一樣聰明,所以隻能皮笑肉不笑的走到第五塊木牌前,用手指著木牌一字一頓的大聲說道。
“這上麵寫的就是:不、準、吃、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