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損
華府內宅有兩個柴房，一個是真柴房，一個是偽裝成柴房的牢房，其實古代的大戶人家都建有隱蔽的牢房，畢竟家大業大，家仆眾多，總會出現幾個違反家規的下人，再加上這是一個‘家規’等同於‘律法’的時代，所以私設牢房實在算不上什麽稀奇事。
當周昊跟著華夫人來到華府的牢房後，才知道這裏與電影中的那個柴房天差地別，這裏不但有鐵製的囚籠單間，還有鐵鏈打造的枷鎖，以及各種刑具。
牢房裏的氣味不太好聞，是一種陳腐發黴的氣息，春夏秋冬四位姑娘全都皺著眉頭，小心翼翼跟在華夫人的身後，一個個想拿手帕遮掩口鼻可又不敢，見到這種情況，周昊明白了大戶人家私設牢房的另一層用意，那就是‘威懾’。
武狀元先按華夫人的吩咐把四大淫賊關進了囚籠，但這家夥竟想公報私仇的把周昊也塞進去，這可是送上門的好機會呀，周昊若是不加以利用那簡直對不起武狀元的這份盛情。
於是，周昊立刻戲精上身，一手死攥著囚籠的鐵欄杆，一邊帶著哭腔嚎嚎大叫。
“武狀元大哥呀，小弟可對你一直敬佩有加，今晚實屬無心破壞了你英雄救美的計劃，你不能把我關在這裏啊，我不想像9528一樣死的不明不白，武狀元大哥你就放過我吧，我保證不會把你在府裏聚眾賭錢、私吞公款的事情說出去。”
武狀元“唰”的臉色大變，怒喝一聲“閉嘴，你找死”的同時，揮出重拳直奔周昊的麵門，武力差異讓周昊躲不過這一拳，其實他也根本沒想躲，因為他要驗證武狀元是否能對他進行人身攻擊，這是次一石二鳥之計。
就在武狀元的碩大拳頭距離周昊的鼻尖僅剩一寸的刹那，一顆被盤成光滑圓潤的核桃“嗖”的一聲擊中武狀元的手腕，緊接著牢房裏響起華夫人淩厲的聲音。
“住手！想造反呐？我還沒死呢。”
看到了嗎，這就是周昊之前油腔滑調和插科打諢時埋在華夫人心裏的種子發芽了，華夫人的這句“我還沒死呢”對應的正是剛才武狀元稟告時無心喊的那句“不好了夫人，死了……”
沒被武狀元打到的周昊暗暗呼出一口，這裏麵有躲過一拳的本能慶幸，也有沒試探成功的失望，而此時的武狀元捂著被擊中的手腕，誠惶誠恐的向華夫人解釋道。
“夫人，您別聽9527這小子瞎說，我是沒事的時候在府裏賭過兩次錢，但絕對沒私吞過府裏的錢財。”
嗯？武狀元的這個解釋挺有意思，正常人都會先解釋嚴重的事情，可他偏偏避重就輕，並且對9528的死更是隻字不提，是真的心中無鬼？還是在裝傻充愣，想繼續扮豬吃老虎？
周昊眉頭緊鎖，他現在是真看不透武狀元這個人，華夫人也同樣眉頭緊皺，稍作沉吟後才重重“哼”了一聲。
“哼！你的事情日後再說，先去9528的囚房，9527，你到我旁邊來，若是再敢耍出什麽花樣，我親手斃了你。”
聽到這話，周昊屁顛屁顛跑到華夫人的身邊，並且擺出一副掐媚的嘴臉。
“是，夫人，小的遵命，保證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小的為夫人引路，夫人小心腳下，這邊有顆石子，千萬別硌到您的富貴足。”
都說人至賤則無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裏並非現實世界，所以周昊變得徹底放飛自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怎麽玩就怎麽玩，總之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
其實牢房總共屁大點的地方，哪裏用周昊引什麽路呀，一直走到牢房的最裏麵，就是9528被關押的地方。
此時9528的屍體仰躺在地上，雙目暴睜，五官扭曲，七竅流血，脖頸處還有明顯的抓撓痕跡，看得出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華夫人不愧是闖蕩過江湖的女俠，立刻上前檢驗9528的屍體，反觀春夏秋冬四位姑娘，全都臉色煞白的把頭扭到一邊，根本不敢看屍體一眼，並且緊緊擠靠在一起抱團取暖。
其實周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屍體，說一點都不害怕那是假話，但他強迫自己認真觀察華夫人驗屍的手法。
片刻之後，華夫人站起身了看向武狀元和那兩個牢房看守，沉聲說道。
“9528確實死於中毒，而且剛死了沒多久，今天都有誰來過牢房？”
兩個看守先對視了一眼，然後把目光分別投向了武狀元和石榴姐，最後竟然又齊刷刷的看向周昊，頓時把周昊嚇了一跳。
“喂喂喂！兩位大哥，你們這是什麽眼神，我可從未來過這裏，你們不要受人指使冤枉好人呐。”
“稟夫人，今天下午武狀元來過牢房，9528的晚飯是石榴姐送來的，不過就在剛才，9528臨死前大喊過一句話，正巧武狀元前來提人，他也聽到了。”
“對對，夫人，剛才我按您的吩咐來提9528，誰成想剛走到牢房門口就聽到9528大喊了一句‘9527你不得好死’，然後我們三人立刻衝了進來，結果還是晚了。”
我去！9528這孫子太坑爹了吧，又不是老子給你下的毒，你臨死前喊老子幹嘛呀？
但僅憑這一句咒罵倒也不能證明什麽，所以周昊都懶得解釋，隻是俯身從地上捧起一把土，然後上前兩步，緩緩灑在9528的身上。
周昊的這一舉動令所有人倍感疑惑，華夫人忍不住開口質問：“9527，你這是幹什麽？”
“嗬嗬，沒什麽，天涼了，給這王八蛋蓋點土。”
一時間，在場的每個人額角都掛上了黑線，損！太他娘的損了，連死人都不放過，千萬不能得罪這小子。
撒完手裏的土，周昊瀟灑的拍了拍手，轉身負手而立，腰杆挺的倍直，從容的繼續說道。
“夫人，今晚您審問了我半天，緣由便是江南四大淫賊夜入內宅，妄想輕薄春夏秋冬四位姑娘，而我為四大淫賊帶路，找到四位姑娘的住處，武狀元大哥，我說的對不對？”
武狀元被氣質突變的周昊問的一愣，但緊接著便抱起了胳膊，做出一副氣勢很足的樣子，粗聲粗氣的答道。
“沒錯，事實就是這樣，怎麽？你小子終於承認了？”
“嗤！”
周昊用鼻子發出輕蔑一笑，然後根本不再搭理武狀元，而是把目光轉向華夫人，繼續說道。
“夫人，雖然您聰慧過人，江湖經驗也豐富，但俗話說‘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所以某些人若是趁您放鬆心神，再利用您的信任加以誘導，致使您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從而一開始就把您引上錯誤的方向了。”
華夫人能聽出周昊話裏有話，但更多的是雲山霧繞，這一晚上的事情已經讓她夠頭疼了，所以心神疲憊之下，她揉了揉額頭，沒好氣的斥罵道。
“9527，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再和我打燈謎，我就讓你在這裏住一輩子。”
“嗬嗬，夫人，我想說的是，江南四大淫賊根本不是為了春夏秋冬四位姑娘而來，他們為的是［三日壯身丹］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