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秀才遇到兵
氣勢，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冒充唐伯虎的祝枝山，用連續三次暗帶挑釁的反問，加上他那幅拽拽的裝逼樣子，竟然一時間鎮住了大廳裏的所有人。
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輕搖紙扇，氣定神閑，就好似這裏是他的主場，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種強大的從容自信，令春夏秋冬四香的眼神出現迷離，但冬香很快便低下頭偷看周昊，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小姑娘，而秋香卻目光灼灼，對祝枝山表現出的文人傲氣充滿了崇拜。
就在這時，一聲帶著誇張搞怪的驚叫在安靜的大廳裏響起。
“哇～！這麽大陣仗啊，什麽蘇州集市百姓，又什麽醬罐裏的四大菜籽，竟然還有推官老爺家的下人，真是的，嚇得人家小心肝撲通撲通的亂跳。”
“撲哧～”
這次最先笑出來的是一直偷瞟著周昊的冬香，她就知道華安很厲害，不過她也隱隱有些擔心，畢竟唐伯虎的才華盛名已久，她怕華安會吃虧。
周昊又是僅憑幾句話，就讓祝枝山營造出來的氣勢蕩然無存，特別是他把‘江南四大才子’故意說成‘醬罐裏的四大菜籽’，簡直是神來之筆，頓時把四大才子自視甚高的身份打落在地。
其實，更關鍵的是那句‘推官老爺家的下人’，既然祝枝山之前特意強調那人是‘管家’的高級職務，那麽周昊偏偏點出此人就是個‘奴仆’的身份，或許周昊這人錦上添花不行，但絕對擅長斷木抽梯，摔死這幫敢在他麵前擺譜的裝逼貨。
“啪～！”
祝枝山又一次合上了紙扇，臉上的自信笑容化為烏有，輕蔑的掃了一眼周昊，然後對華夫人仍舊神情倨傲的說道。
“華夫人，在下素聞華太師德高望重，治家有方，但沒想到，華府的一個小小書童竟然能隨意開口插話，真是讓人懷疑華府是否還有家規理法。”
“哈～”
周昊發出一聲蔑視加鄙視的笑音，並上前兩步，站到了華夫人的旁邊，華夫人沒有說話，隻是投以默許的眼神，她相信周昊能幫她挽回剛才被問住而丟失的麵子。
隻見周昊站定之後，用一根手指非常無禮的指向祝枝山。
“喂！堂下站著的那個，別搖頭晃腚，說的就是你這個菜籽，想談身份是吧？好呀，本書童滿足你，請問你官居幾品？有何功名？”
“唰～”
祝枝山又打開了扇子並扇了起來，隻是這次扇動的頻率有些急躁，不再悠然淡定。
“哼！本公子憑什麽回答你。”
“嘁～，水仙不開花，你裝什麽大瓣蒜，本書童也素聞，唐伯虎既無官職，又無功名，就是個白丁，而我們老爺是從一品的太師，夫人也是禦授的誥命夫人，所以，在下身為華府的高級伴讀書童，同你這個白丁講話是瞧得起你，你別在那給臉不要臉。”
嘿嘿！你這個祝枝山不是想冒充唐伯虎裝斯文嗎？那老子就當混蛋耍流氓，看誰怕誰。
身份，是每個人在這個世上都繞不過去的標簽，雖然華太師的官銜隻是個虛職，並無實權，但那也是官，根本與普通百姓不是一個階層，而且，太師的品階可要比推官大多嘍。
這一番話說的華夫人眉開眼笑，倍感揚眉吐氣，其實習武出身的她在文人麵前多少有點自慚形穢，這也是文高武低的社會風氣造成的結果。
然而，華夫人是高興了，可祝枝山卻氣壞了，他用紙扇指向周昊，剛想破口大罵，突然看到秋香正關注著他，於是隻能強壓下火氣，繼續偽裝他文人的人設。
“哼！粗俗鄙陋，不堪入耳，難怪在下會當街被蠻橫的抓到這裏來，華夫人，在下請問，就算你們是官宦人家，難道就可以目無法紀，隨便的打殺我嗎？還是說你們華府根本不把王法放在眼裏，視我大明律法為兒戲？”
“行啦行啦！少扯那些沒用的。”
周昊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祝枝山的義正言辭，讓祝枝山又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喂！白丁菜籽，其實我們也不是平白無故的抓你回來，若不是你前幾日調戲了我們華府風華絕代的石榴姐，我們才懶得理你呢。”
“啊～！”
所有人都聽懵了，石榴姐更是張大了嘴一臉迷糊的望著祝枝山，努力回想著這個男人什麽時候調戲過她。
“哈哈哈，真是欲加其罪何患無辭，難道你們是想栽贓汙蔑嗎？”
“誒！你說對了，還真就是栽贓汙蔑你，而且就算你不同意也沒用，我們有的是人證物證，半個時辰內我就能為你捏造出一馬車來。”
“你……”
祝枝山被周昊這話弄的一時語結，氣的渾身亂顫，難怪老話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是真沒想到周昊會如此不要臉、如此明目張膽的耍無賴。
“華夫人，難道你們華府真要做出如此蠻橫無理的下作行徑嗎？難道您就不怕華府被外人恥笑？被世人唾棄？公道自在人心，汙蔑我調戲什麽石榴姐，誰會相信？”
“嗯？白丁菜籽，你這話可有侮辱我們華府的意思呀，雖說我們石榴姐不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但配你這副醜陋的尊容還是綽綽有餘。”
“華夫人……”
祝枝山算是發現了，論鬥嘴他根本不是周昊的對手，所以不再與周昊搭話，而是專攻華夫人。
“夫人，難道您真打算任由一個小書童在這裏胡言亂語，出一些有損華府清譽的壞主意嗎？華太師一生光明磊落，難道您要讓華太師晚節不保嗎？”
唉～！
周昊心中幽幽一歎，因為這個祝枝山確實找準了華夫人的脈門，僅憑這最後一句，他就性命無憂了。
這是一個異常看中名譽的時代，特別對於華太師這種士大夫來講，說名譽比命重要也不為過，而且，這還是個男尊女卑，妻為夫綱的時代，所以，就算華夫人再恨唐伯虎，也不敢冒風險拿華太師的名譽開玩笑，更不敢同意周昊的那些下三濫做法。
看來，這個扮演祝枝山的玩家不簡單啊，上來就敢借著原劇情冒充唐伯虎，這是擺明了要當主角，搶秋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