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誅李子通(下)
騎兵的數量並不多,只有四千餘騎,在十餘萬大軍面前,四千騎兵顯得很渺小,聲勢也談不上浩大。但正是李玄霸率領的這四千騎兵,成為壓垮李子通大軍的最後一根稻草。
上募的勇猛已經讓十餘萬將士膽寒,宇文成都和裴元慶更是先帝親封的大隋排行前三位的勇士,而他們率領的騎兵同樣驍勇無敵,面對十幾倍的大軍,竟似無人之境,目光凌冽的衝殺進去。
李子通早就知道南隋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所以他做了自以為充足的準備,比如臨時挖掘壕溝,將大軍身後的地面弄的坑坑窪窪,以阻擋騎兵的腳步。可惜,李子通只顧著在南方廝殺搶奪,根本不知道在北方的許多大軍中,騎兵都裝備了馬蹄鐵。
宇文成都這幾年過的很不如意,他心中早已積攢起滔天怒意,只見他手中的鳳翅鎲如同蛟龍出洞,或挑或砍,或劈或掃,竟是無人能擋。
裴元慶終於不用隱藏自己反賊之子的身份,他騎著自己的戰馬,手持自己的兵器,宛如天兵神將,每出一槍,便開出一朵血花,在他面前的賊軍,根本不是血肉之軀,更像是用紙糊出來的玩偶。
李玄霸不喜殺人,卻又不得不殺人,他手持雙錘,目露寒光,身穿銀白色的盔甲,背後的白色披風飄起,在陽光之中,他瘦小的身影彷彿擁有無盡的力量。
賊軍如水,四千騎兵如舟,舟行於水中,將水逼到兩側,待舟行過,水才能重新匯聚。
宇文成都和裴元慶在前面掃出道路,李玄霸手中的雙錘尚未揮動過,四千騎兵一路衝殺,並不理會身後合攏的大軍。他們的目的很明確,沖入敵陣。活捉或者擊殺李子通。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誰都懂,但是在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本來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否則王雄涎等人也不會廝殺至今。依舊距離李子通很遙遠。
騎兵的優勢在於速度與衝擊力,任何人都很清楚這個道理,所以他們既不想停,也不能停下,哪怕半點猶豫都不能有。否則迎接他們的將是無數的戈矛相向,基本上必死無疑。
李子通覺得很不公平,為何同樣是反賊,自己的實力又強於杜伏威,南隋卻選擇與杜伏威聯合起來?他已經可以看到李玄霸的身影,他也知道李玄霸發現了自己。
李子通麾下的將士,大多是為了活命的百姓,他們對李子通談不上忠誠,所以他們並沒有想過用生命去阻擋南隋的騎兵,相反。他們會在很恰當的時機,避開宇文成都和裴元慶等人的死神之鐮。
圍繞在李子通身邊的親隨只有數百人,四千騎兵衝到李子通面前時,也損失了不少人馬,餘下的人將李子通以及他的親隨與大軍分割開來,把他們交由李玄霸三人處置。
從騎兵的出現,到最後的分割戰場,都是李玄霸先前的命令,沒有人去擔心主將是否會遇見危險,他們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李玄霸。你身為南隋朝廷的周國公,又是三軍主帥,可敢與本王陣前單獨廝殺?」李子通隱約看見遠方煙塵滾滾,心知朝廷的后軍快要趕到。便出聲激道:「你若勝了,本王的項上人頭隨你摘取,如果本王勝了,你帶著麾下的將士撤軍,本王發誓,從此與南隋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比起南隋的大軍,李子通還是更在意杜伏威的江淮軍,一來,他與杜伏威勢同水火,只能有一方活著;二來,他至今還是認為,江淮軍的戰力遠遠強於南隋的將士。
如果李玄霸還是幾年前的李玄霸,那麼李子通必定不敢說出這樣的話,可是最近的傳言中,杜伏威攻打丹陽是假的,楊侗和李玄霸不和也是假的,那麼李玄霸恢復了武力,自然也是假的。
李子通長相併不難看,但想的更美。
「這麼說來,不管玄霸是輸是贏,朝廷都能獲得很大的利益?」李玄霸在心中罵了一句傻X,嘴上卻很平靜的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為了讓將士們少死一些,本公就答應與你比試!」
李玄霸的雙錘上只有斑駁血跡,而且都是濺上去的,騎兵奔襲數里,李玄霸卻未殺一人,難免會讓人看輕。
李子通的親隨稍稍後撤,滿臉警戒之色,而宇文成都和裴元慶則好整以暇的看著李玄霸,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引得李子通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但是他已經邀戰,此時如果反悔,那麼他麾下將士僅有的士氣必然會消散殆盡。好在他對自己的本事有些信心,於是強行打起精神,準備拿下李玄霸。
周圍的士卒讓出一片圓形空地,紛紛嘶喊著為李子通加油打氣,李子通在將士的鼓舞下,揮舞著馬槊,策馬殺向李玄霸。
李玄霸嘴角微微一翹,也不見如何動作,赤焰便低嘶一聲,奔跑了起來。
兩人的身上都充滿殺氣,待兩匹馬交錯而過,李子通馬槊狠狠掃過,李玄霸毫不慌張,舉錘相迎,擋開馬槊,另一隻鐵鎚挾著狂暴之氣,伴隨破風之聲,直擊李子通的面部。
李子通後仰避開,李玄霸的鐵鎚在慣性之下,本該從他上方劃過,但是卻在他上方生生止住,毫無道理的改變方向,重重砸了下來。李子通面色一變,以極快的速度收回馬槊,雙手舉在面前。
不得不說,李子通的反應很快,可是他依舊小看了李玄霸鐵鎚落下的力道,只見李子通的馬槊斷成兩截,鐵鎚的速度稍微放緩一些,砸到了李子通的胸前。
僅僅一個照面,李子通的胸膛便凹陷下去,他胯下的戰馬承受不了巨力,前蹄一彎,跪倒在地,將生死未卜的李子通拋向遠方。
李子通的親隨驚懼不已,連忙準備上前查看,但宇文成都和裴元慶同時拍馬上前,冷眼看著他們,竟讓他們不敢妄動分毫。
李玄霸對於自己這一錘很滿意,他拉馬回身,閑庭信步的走到李子通身前,此時的李子通早已斷了氣,李玄霸譏笑道:「你相信那麼多虛假的消息,結果真的消息反倒不信,真是死不足惜!」說完,抽出腰間長刀,割下李子通的頭顱。
「李子通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投降!」數千騎兵歡呼過後同時喊道,聲音振聾發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