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矛盾
練世航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他是吉慶府武道院副教導，也是這次吉慶防區檢查工作的牽頭負責人。經檢查，多數地方都有紕漏，再加上他脾氣火爆，罵人罵到嗓子眼都疼，罵完後往往一句話都不想說了，氣鼓鼓地騎馬走人。路上能用手指示意的時候絕不說一句話。
這人跟陸承是同一類人，也是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角色，不過與後者不同的是他的本事比陸承要大不少。
如果說陸承的總體政論水平是古國裏的小學生水平，“我寧願活在某檔節目裏”就是最能提現其政治水平的典型話語。相較而言，練世航則是高中生水平。畢竟他懂得分辨一幫人中誇獎一個人，那意味著其他人做得不好，讓人家照著宣傳的榜樣去做，屬於隱性批評；也懂得看某些宣傳背後隱藏的內涵。就像一件見義勇為而犧牲的案件，他懂得如果重點報道見義勇為者犧牲會導致其他有心見義勇為的人望而卻步，造成極其不利的社會影響，因此會主動去維護重點報道違法者的下場的宣傳模式。
在到水雲鎮防區之前練世航已有心理準備，因為水雲鎮防區的負責人是一個新人，估計不太熟悉有關工作，再加上防線又長，難免會有漏洞，所以預計留在水雲鎮防區開展指導工作的時間不會太短。隻不過新人沒經驗就沒必要罵得太狠了，給他留點麵子吧。
當練世航帶人火急火燎地來到水雲鎮防區後。看見那一個個陣法散發出來的玄妙氣息，一時呆若木雞，都不知道怎麽評價。他是見過世麵的人，知道布置這些陣法需要什麽樣的水平，起碼吉慶府武道院沒有一個人能布置得出來。這才想起這轄區的負責人是一名五品陣法師，不禁暗自點頭。這等陣法造詣，別說吉慶府，就是青陽兩州武道院也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實際上有幾個，隻不過他不知道而已）
因此即使水雲鎮的防線布置雖然有不足之處，那是因為經驗不足導致，練世航也沒有批評。隻說假如出現什麽情況，需要怎麽樣，建議趙子軒如何進行細微調整。實際上不調整問題也不大，出現那種情況的可能性低得可憐，他那樣說也隻是為了提現自己的價值而已。
好在趙子軒也是一老油條，一聽，雖不以為意，因為他另有安排，但仍立即差遣人改正。
練世航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趙子軒好感大增，摟著他到處看了一下，見沒什麽問題後準備走人。
走之前突然想起沒有清點人數。趕緊開始數人頭，剛開始還沒覺得什麽不妥，後來發覺不對勁了，拿起名單一看，發現少了一個關鍵性的人物——陸承。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的到位與否關係著好多條人命的！
練世航連忙問趙子軒：“老弟，陸承去哪了？”
趙子軒笑了笑答道：“為預防萬一，我讓陸承回水雲鎮武道院多找一些陣法布置的基礎材料了，等到了我再組裝。”
趙子軒這一答頓時贏得其他隊員對他的好感，大夥都知道陸承不在的原因，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維護。在這時候，趙子軒如果告一個黑狀，估計誰都不敢保陸承，那他這一生算是徹底完了。換是陸承處於趙子軒的位置，以他們對陸承的了解，估計也沒有那氣量做到這點。兩人的為人，高下立判。
練世航對趙子軒的回答非常滿意，也很佩服他願意讓陸承去找布置陣法的基礎材料和到這裏再組裝。要知道，那些都是陣法師的不傳之秘，目的是讓人無法知曉陣法布置的玄妙。換一個人，為了保密，恐怕連布陣的基礎材料都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趙子軒的做法，讓他想起當年他和兄弟們協助一名陣法師開展工作的情景，一夥人累死累活不說，還要等他們被支使得遠遠的，那陣法師才開始幹活。他不明白，同為陣法師，差距怎麽就那麽大？
練世航高興地一拍趙子軒的肩膀，說：“好小子，好好幹，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趙子軒為難了，這種情況傻笑或者點頭都不恰當，隻能勉為其難地裝了一把謙虛，讓練世航等人更為欣賞他。
一夥人又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會兒，估計不會出太大的問題後，高高興興地到下一個防區檢查了。這是他們檢查那麽多防區，做得最讓他們滿意的防區，沒有之一！
練世航還打算向上申請由趙子軒負責整體布防工作，因為這樣能解放不少人力和減少大量的損失。不過這個他說了不算，要請示過才能定奪，所以他沒敢亂說，因為他極重承諾，不是那種亂開空頭支票的人。
水雲鎮井月茶樓，陸承在跟兒子陸柏在品茶。陸柏對自己有意見，平時又難得回來一趟，雖說他不在意陸柏對自己的意見，但也不想跟陸柏將關係鬧得太僵，所以趁著今晚這最後的空閑時間，與陸柏緩和原本的緊張關係。
明天他就要去防區參加布防工作了，畢竟他隻能通過遲到來讓人注意到他的價值，因為這段時間他的威望被趙子軒破壞得差不多了。布防妖獸的行動，不去他不敢，就是去太遲了他也不敢，萬一出事，不但他要倒黴，連兒子以後都有可能受到影響。等他布防妖獸工作結束，兒子又去吉慶府了。想讓兒子再回一趟家，若兩人關係沒有緩和，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隻不過陸承向來強勢霸道，又要麵子，想讓他說一句軟話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又從未注意和知道兒子喜歡什麽類型的話題，說了出來兒子發火的話還不如不說。陸柏對陸承意見又大，也不想說什麽，再加上有其父必有其子，父親不擅長說話，他也好不了多少。因此父子倆隻能以茶論茶，經常都是問一句答一句，過半時間兩人都是沉默不語的，口水沒廢多少，茶水倒是消耗得挺多的。
陸承無奈，無聊之際突然從窗外看見徐建英跟張福通有說有笑地進入井月茶樓。
陸承頓時一愣，徐建英之前快馬加鞭往外跑的事他是知道的，不但知道他去哪裏，而且知道他去幹嘛。他是為了避免自己遲到的空擋出問題而去頂替的，但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回來後還有空跟張福通一起品茶，這不對勁！裝樣子？不可能！這一不是徐建英的性格和為人，別看陸承平日裏為人牛氣哄哄的，水雲鎮武道院裏還是有他佩服的人，徐建英就是為數不多的一個；二來傅超藝也決不允許他那樣幹！
陸承終究不是省油的燈，立即猜出應該是徐建英覺得趙子軒的防護工作做得萬無一失，沒有必要再在那裏浪費時間，所以回來後不但沒有火急火燎找傅超藝反映問題，而且還如此愜意地跟人去品茶。徐建英對趙子軒的信心就如此之大？他就不怕出事？
陸承雖然知道趙子軒是一名五品陣法師，可是他沒有任何陣法知識，根本無法完全理解一名陣法師的能耐。跟藍星某國網絡上有些人認為月收入超過一萬或者十萬的工作全部都寫在刑法裏一樣。
好在陸承無知，陸柏還是見過世麵的，雖然他沒親眼目睹陣法師的風采，但是在吉慶府武道院還是聽過陣法教習對陣法師的推崇，也看過一些對陣法師的介紹。深知陣法師能耐的他一聽到父親提出的疑問，立即介紹了他的所見所聞。
陸承一聽立馬坐不住了，他原先以為陣法師再強也不過幹輔助工作的，輔助效果還是要看因人而異，而且這個輔助還是有先決條件的。完全沒想到陣法師居然有如此之大的能耐。
不得不說，陸承這個想法在大體上是沒任何錯誤的，可他不知道在陣法師的陣法幫助下，一個人或一個團隊能將實力發揮到一個何等恐怖的程度。在提前布置好陣法且對手無法破陣的前提下，陣法師可以一己之力收拾三四個修為與自己不相上下的修真者；也可以越級挑戰，比如先天初期的陣法師可以在車輪戰的情況下連續重傷甚至殺掉五六個先天中期的高手，或者重傷一名先天後期高手。
陸承終於明白陣法師的厲害，也明白了徐建英等人對趙子軒的信心來自哪裏。他擺譜是希望人家高老自己一眼，可現在看來，他已經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了，自己憑什麽去傲？憑什麽去讓人重視自己？陸承無法想象當自己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的樣子，他不甘心！
看著臉色墨黑的父親，陸柏知道他在想什麽，輕輕地說：“去吧，雖然你已經無關緊要了，但是還得讓人知道你的態度和為人是值得稱道的，起碼以後還有人願意用你，讓其他人知道你還有價值。”
說完，陸柏就離開了，留下了仍在猶豫不決的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