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步步為營
早,清風徐徐。
校場上,一個人正在認認真真地練武。
一拳,一進,一退,除了帶有出現響亮的破空聲外,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蘊含在其中,讓人覺得此功法與眾不同。
練功之人是趙水德,在他拜師的第二天,趙子安就將碧海潮生拳傳授給了他,他現在就在練習第一招“雲起浪湧”。
正所謂“雲無常,風無相”,兩者皆無常形和常勢。浪,卻是有型的,由風推動,風動則雲動。三者之間有著密切的聯係。
因此想要將“雲起浪湧”這一招練好,必須將風雲的無常、無相融入“浪湧”之中,利用風助勢、催速,如此“浪湧”將更高、更大、更快、更強。
趙水德早已得授這一招的精妙所在,因此反複練習,爭取將這一招練到位,真正體會和掌握其中的精髓。
趙懷武和趙武極在屋簷下看得連連點頭。碧海潮生拳不愧是頂尖的離凡級武學,比他們之前所練的散氣指強多了,而且這隻是開始而已,以後還會有更厲害的功法練習,看來這師拜得值!
一百遍。
兩百遍。
五百遍。
……
一千遍。
趙水德渾身都被汗浸濕,就像在水裏撈出一樣,真氣從頭上不斷升騰,這是真氣催動且發揮到極致的表現。
看著孫(兒)子如此勤奮練武,且能練到這種程度,趙懷武和趙武極心中大感快慰,臉上的笑意一直都沒聽過。
“停下休息一下吧。”趙懷武心疼地叫道,“張弛有度,別太累了。”
見孫子停下,這才轉身離開。
趙武極連忙跟上,同時將心中的疑問問出:“您怎麽讓趙子安收水德為徒?拜師趙子軒不是更好嗎?”
趙懷武一聽,眉毛忍不住一豎,嘴角上揚,忍不住笑罵道:“你小子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原本連拜師趙子安都不一定能保證成功,現在水德拜師成功了又想拜師趙子軒,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趙武極尷尬地笑了笑,父親說的是事實,所以他很聰明地沒說話,省得挨削。
“趙子軒才是趙家村的領軍人物,這點我又豈能不知!即便是趙子翔估計都比趙子安強點,能跟他們當然更好。”趙懷武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取代的是一臉的無奈,一副心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歎氣道,“可是趙子軒在吉慶已收了十個徒弟,再加上要處理政務和應付吉慶府裏複雜的人際關係,每天都很忙,時間排得緊緊的。將水德放去他那裏,我估計效果遠不如讓趙子安教的好。更何況趙子軒擅長用劍,而水德卻擅長用刀,趙子軒在這點上不如趙子安。”
趙武極聽得連連點頭。
“趙子翔處理政務的能力不如趙子軒,因此每天處理政務和練功的時間都有可能不夠用,哪裏還有時間和心思去教水德!更何況他也沒有收徒的打算。”
“趙子安這人豪氣,也有野心,估計想成為趙氏一族的族長。有野心就需要幫手和心腹,對於幫手和心腹,他是不會吝嗇絕技的。”
“你從哪裏看出趙子安有野心?”趙武極疑惑地問,他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趙懷武捋了捋胡須,看著兒子,啟發式地提醒道:“看他所收的徒弟有什麽特點就會明白了!”
“這……難道有什麽玄機?”趙武極忍不住問,趙子安連水德在內也就收了四個徒弟,可他並不覺得這裏麵有什麽不正常。難道裏麵有什麽玄機是自己沒發現的?
“那是你有沒有注意到他所收的弟子的背景,他們的父親,全是趙氏一脈大分支裏最有出息那個!而收水德為徒,除了天賦以外,估計還沾了我是六陽郡趙氏族長的光,咱們六陽郡趙氏一脈,有兩千人啊。”
“你是說他想借機一統趙氏各脈,基本上每個人數較多的分支中的最強者都是他徒弟,那豈不是為以後他跟趙子軒相抗衡打下基礎?亦或是盡可能不讓趙子軒的影響力超過他?”趙武極陡然一驚,心中萬萬沒有想到看似有點粗獷的趙子安居然有如此心計,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趙懷武靜靜地看著遠方,看著那一望無際的田野,沒說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可趙子安鬥得過趙子軒嗎?”趙武極又忍不住問,“萬一他輸了怎麽辦?”
對於兩人相爭,他可不怎麽看好趙子安。為了確保拜師成功,他們之前早就對“趙氏三傑”進行過反複研究,最終得出結論:趙子軒擅長戰略,趙子安擅長戰術(自從跟劉世風交手後,趙子安的性子變化很大,比較沉得下心去看書和注意人情世故了,與之前相比,有很大的變化),而趙子翔則相對中庸。
“兩兄弟相爭,就算輸了也不會做得太過份。門派與世家大族有很大的不同,門派出現派係相爭,輸的一方很可能後果慘重。世家大族不一樣,組成人員都是有血緣關係的,而且人數和精英本來就不多,不可能像某些門派一樣出現大規模清洗,更要保證世家大族的凝聚力。因此,適當的手腕可以有而且必須要有,但一般不會太過毒辣。水德在必要時還可以改換門庭,雖說境遇會差點,但總比送命強。更何況,趙子軒也不像是那種心狠手辣之輩。因此我斷定,即便是趙子安落敗,水德的安全也是沒多大問題的。”
趙武極一聽,歎氣道:“為了變得更強,就一定要作出這樣選擇嗎?”
趙懷武沉默了很久,緩緩說道:“可能是我們太渴望變強了,隻要一有機會就想盡辦法去實現。我的信條向來都是要麽不做,要做就做最好,但願我的選擇沒錯吧。”
“那我們是不是要跟水德說一聲,讓他注意點。”
“不可!”趙懷武當即反對,轉頭看著兒子,嚴肅地說,“水德年少,城府不深,喜怒形於色,做事不容易把握分寸,太過刻意反不為美。不帶任何站隊心思,順其自然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看到兒子似懂非懂地點頭後接著說:“趙子安擅長煉器,水德的性子你也知道,特喜歡搗鼓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以後可以走煉器師這路子。無論以後由誰掌舵趙家,對煉器師這一類的人物都會重視和尊重,而且還可以在趙氏一族領頭人出現權爭的時候適當保持距離,不會被認為是關鍵性的人物,即便落敗也不會出現大起大落。”
“爹,你說趙子安為了爭趙氏掌舵人的位置,還會出什麽招?”
趙懷武笑了笑說:“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蟲子,怎麽可能猜得到。不過想辦法提升自己的實力、地位才是主要的。另外,還會培植自己的勢力,讓支持自己的人盡可能地多,讓不支持自己的人盡可能地少。”
趙武極聽了連連點頭,正常情況下,隻能這樣做,隻不過做的方式方法可就不敢胡亂猜測了。
“懷武叔!你們等等我。”趙子路遠遠地就喊道,然後飛奔而來。
來到兩人跟前,才說:“武極哥好!”
“子路,你找我們有什麽事?”
別看趙子路是晚輩,但是人家已是先天後期修為,比自己高得多了,因此趙懷武說話的時候絲毫不敢擺長輩的譜。
“子安哥跟我說了,六陽郡裏趙氏族人不少,希望我去那裏看看還有多少修道苗子,另外還要提高一下六陽郡趙氏年輕一輩的文化水平。”
趙懷武和趙武極對視了一下,都讀懂了對方心裏的意思。這是要調走趙子軒的鐵杆,打算將趙家村打造成他自己的地盤!
“這感情好!”趙武極回答,接著問,“看來子安很重視和關心咱們六陽郡趙氏族人的前途啊!”
“嗨!”趙子路擺了擺手,說“不單是六陽郡,紫川縣也安排了人去,聽說那裏趙氏分支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四千多人,隻不過沒有六陽郡那麽集中罷了。”
果然!趙懷武和趙武極同時想起這個詞。
趙子路沒注意兩人的表情,搖頭晃腦地說:“昨天子軒哥才寫信來要連山和子山去吉慶府幫忙,結果我和子修也要分赴不同的地方,趙家村裏的人手還夠不夠用啊?也不知道子安哥是怎麽想的!”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