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臨江仙
此時已是巳時中，早朝已過。
走進禦花園，隻見在雨水的滋潤下，隻見滿園的植物翠綠欲滴，樹上花的顏色更加鮮豔。園內遍植古柏老槐，羅列奇石玉座、金麟銅像、盆花樁景，增添了園內景象的變化，豐富了園景的層次。
地麵用各色卵石鑲拚成武、文和福、祿、壽象征性圖案，豐富多彩。最美的還是在禦花園出口的堆秀山，著名的堆秀山是登高的地方，疊石獨特，磴道盤曲，堆秀山的下麵有石雕蟠龍噴水，在堆秀山的上麵禦景亭，可眺望四周景色。
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似是對剛才的雨水表示滿意。
禦景亭上坐著兩人，一邊對弈一邊品茶。
為首之人身穿龍袍，顯然就是大夏國皇帝永康。另一人身著蟒袍，說明這人的身份也是皇族，隻不過地位稍低。
“三兒，上朝之前你就告訴懷恩，說退朝後要跟我談些重要的事情，什麽事如此緊急？”永康帝下了一子後問對麵的人。
三兒，那對麵坐著的就是三皇子軒轅望了。永康帝很清楚，這個兒子目前的任職（工部左侍郎）看上去好像位高權重，但並不算重要，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向自己匯報？他很是好奇。
軒轅望笑了笑回了一首棋，說：“國勢要緊，我不打算爭了，讓您和大哥將所有的精力用於治國吧。”
鎮定自若如永康帝這等人，聽後都忍不住一愣，這的確是一件大事，關係著國本！
永康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疑惑地問：“你為何會有這等想法？”
“國勢緊急，我不想再給您添亂了，整合好所有的力量，一致應對四王吧。”軒轅望說。
永康將給自己的茶杯倒滿茶，反問：“你不知道有些路是不能回頭的嗎？”
他以為軒轅望是怕跟太子相爭失敗，導致自己及家人受牽連。因為這些事情，一旦開始就不能再回頭，勝者一般都不會輕易放過失敗者的。
“我知道。”軒轅望說，“我要是放棄地位、名聲，然後離開帝都，我想大哥不會斬盡殺絕的。”
“你打算如何放棄地位和名聲？”
“年底不是有四王親屬入京麵聖嗎，活動也多。聽說司馬優逸是難得一見的美女，我要是把她給那個了，削我地位和名聲的方法，不多著嗎？”軒轅望早已想過。
“何必如此作賤自己？”永康帝剛開始並不相信三子會真正想放棄爭奪皇位，認為那是欲擒故縱。可現在看來，他倒是已經信了三四分了。
“國要緊，皇族的整體安危為重。個人得失靠後。”
永康帝不說話了，冷冷地說了問了一句：“你知道多少？”
國家的大體局勢，作為皇子，不知道絕對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說知道國勢危及這點的，絕對不多，至少三皇子就還不知道。因為很多信息，並沒有向不到那個層次的人透露。
“我知道的並不多，都是些大家知曉的。”軒轅望知道永康帝懷疑什麽，“不用懷疑我從哪裏知道。很多事情大哥知道而我並不知道，我從這裏推斷出來的。”
“推斷出什麽？”
“你更信任大哥，更想將大哥培養成為接班人。而我這個明麵上的皇族天賦和根骨的第一人，隻不過是一個虛名而已。”
“還推出些什麽？”
“說明國勢危及，你必須保住大哥，盡量不讓他被四王潛伏在京城的人暗殺掉。”軒轅望喝了一口茶，平靜地說，“還有就是二哥的行蹤，一直飄忽不定，莫說其他人，就連我作為弟弟的都不知。行蹤如此神秘，顯然是在預防著什麽事情的出現。假如我沒猜錯，大哥和二哥的根骨和天賦都要超過我，我實際上並非第一，而是第三，甚至更靠後！”
永康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問：“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受傷那些天，我想了很多，想了很多之前沒想過的問題。”
永康帝難得地給兒子到了一杯茶，從皇族規矩來說，那是不合理不合規矩的，但是他還是做了。
“你打算放棄地位和名望之後，去幹些什麽事？”
軒轅望沒有馬上回答，即便他早走準備，斟酌了一下詞句後才慢慢說：“我打算培養一股力量，別人不知道的力量，希望能在對付四王的時候起奇兵之效。”
“就減少朝堂損失和暗中培植勢力兩點？”
軒轅望點了點頭。除了想方設法保住國家和皇族，別的原因也有，就是完善自己所學！
軒轅皇族的很多功法，自己隻需要參考，沒有必要去深入練習，也不想再練下去了！
會的功法多並非好事，因為那樣很浪費時間，不利於精，對悟出自己的道甚至起到了反作用！
可完善自己所學，那就不能在皇族的眼皮子底下進行修煉，不然平白無故使出玄武劍法、追魂劍法和虛雲劍訣出來，自己如何解釋？隻有離開多年，才有借口說無意之中得到。即便如此，已經達到的境界都不好解釋呢！
“你想過怎麽對付四王了嗎？”
“依兒臣淺見，想方設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掉其中一王，或者蠶食一兩王的底盤，再經營一段時間。等勢力徹底碾壓過他們再動手。”
永康不置可否，問：“若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掉其中一王，你覺得難點在哪裏？”
“保密、迅速，還有就是其餘的三王！”軒轅望肯定地說，“最關鍵的就是妖界的封印點，他們抵擋不住，惱羞成怒之下很可能會打開結界，釋放妖界的群妖來對付我們！”
永康點點頭，說：“如何應對？後麵一點怎麽避免？”
軒轅望頓時語塞，這點他也不知道，想了一會兒，說：“是否可以讓我們的人潛入，偷偷打開一絲結界，讓部分妖出來，消耗他們守護結界的勢力，再來個裏應外合。不過這樣不行，咱們軒轅皇族是抵抗妖界起家的，這樣做會落下口實，被其餘勢力群起而攻！”
“那怎麽辦？”
“隻能引蛇出洞了，引出來後迅速滅掉，然後攻下他們大部分城池，但又不斬盡殺絕，避免他們狗急跳牆。”
永康轉過話題，問：“若是蠶食勢力發展，難在哪裏？”
“諸王的智慧。”
“還有呢？”
“小心對大夏國疆域和人口虎視眈眈的其他勢力！”
“這就對了！”永康從來沒有回答過軒轅望任何一個問題，都是以反問的形勢提點他，“你才二十歲就能考慮到這些，他們這些老狐狸會考慮不到？會給你這些機會？”
“可……”
“你想過沒有，若你退出奪嗣之爭，四王有何反應？”
“提前叛亂？”軒轅望頓時緊張起來。
永康點點頭。
“可拖久了，朝中的勢力不能整合……”
“是誰告訴你，他們勢不兩立的？又是誰告訴你，他們一定會拚死支持你的？”
我明白了！感情我隻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這一切都是你布置好的。這樣說來，當初澹台景寧流亡，並非真正奪嗣失敗，而是故意為皇族留後！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手段，永康早就想好了，也已經有人去做了！
“想明白了嗎？”
永康不再看他，背著手從禦景亭往下看，似乎要將大夏景色盡覽於眼。
“想明白了！”軒轅望拱手應道，“兒臣先行告退！”
看著軒轅望離開，永康長長歎了一口氣，似乎有著無限的蕭索。
“父皇，三弟想通了嗎？”太子軒轅光從一樹叢中閃出。
永康沒回頭，似乎是早就知道太子藏在那裏一樣，說：“應該是通了吧。”
“說實話，三弟能考慮到這些，實在是意外。”
“你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些，他到了二十歲才在我的提點下考慮到。就算是因為之前沒想過，算他在十八歲有這等水平又如何。跟你的差距，終究是太遠了！”
永康搖頭苦笑，不過對於三子的開竅，多少還是有點欣慰的。
“滾滾神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太子笑道，“三弟這首詞，境界當真不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