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身不由己
清晨，陽光暖暖地灑在大地上，並不熱，讓人有一種舒服感。尤其是經過昨天幾乎一整天的冷雨之後，這溫暖的陽光，更讓人倍感珍惜，尤其走街串巷做生意的人。
仍有絲絲濕意的大街上，越來越多的行人，各種各樣的攤鋪逐漸開張，對很多人來說，又是值得期待的一天。畢竟天晴了，意味著今天有收入！
無論其他街道多繁華、熱鬧，但是吉慶有幾條街道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繁華和熱鬧的，那就是武道院和府衙附近的街道，因為那會影響兩個地方的人的正常辦公。
不過，武道院和府衙並非禁止商鋪在附近開設，而是這些街道都很寬，是一般街道的兩到三倍，對麵商鋪的叫賣聲很難傳那麽遠。再加上主要辦公場所離門口還有一段距離，那影響就更小了。
吉慶府府衙，所有的人都已經按時就位，在各自的崗位上開始工作。一道道指令，一匹匹快馬，從這裏飛向吉慶各地，用一隻無形的手指揮著這個擁有數百萬人的大府的日常運轉——隻不過這一切，能夠敏銳察覺到的人，並不多。
其實這是一件好事，高明的治理方式，就是讓人感覺不到這隻無形的手的存在，讓人沒有心思去考慮這裏的看法。
薛傑辦公的地方是一個小院，並不大，不過環境優美，布置極為典雅、美觀，是對“濃縮就是精華”這句話的完美詮釋。
辦公室內，有幾個人正在談話，府衙的人，隻要稍有點眼色，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去打擾。
薛傑此時正頭疼不已，得力手下不斷勸說自己跟粟超雄作對，爭奪田灣郡武道院院長的位置，讓原本隻想爭奪紫川縣縣主的他倍感為難，他已經後悔將這個消息傳回吉慶了。
“薛府尹，你該考慮一下兄弟們的意見。”練世航苦口婆心地勸說薛傑，“戚安州在郡侯的位置上那麽多年，能力眾所周知，資曆也是足夠的，晉升為武道院院長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憑什麽讓他粟超雄做主？他來吉慶才多久？”
薛傑不置可否，他不想跟粟超雄爭，也知道贏不了。因為這個人選粟超雄已經向朱角蒼匯報，估計已經定了，自己那點小身板哪有資格跟朱角蒼較量！
“是啊！當老大的總得為兄弟謀前途，不然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副府尹潘仁傑見薛傑不說話，知道他內心裏並不認可練世航的說法，也忍不住開口勸說。
潘仁傑在心計方麵，遠勝練世航，提出的計謀往往又毒又辣，有時候讓人明知是坑都不能不往下跳，素有“毒士”之稱，是薛傑最為倚重的人手，沒有之一。
“毒士”出手，非同凡響，薛傑意動了！
練世航和潘仁傑為何會幫戚安州說話，薛傑心如明鏡，清楚得很，根本不想幫這個不知進退的家夥說任何好話，連他送來的東西都扔掉了。若非怕寒了其他人的心，他都想拋棄了戚安州了，居然如此放肆。可潘仁傑這一句話擊中了他的要害！
他並不在意一時的得失，卻害怕這種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力量消散。他不是一個人，代表著一群人，若自己不能就著眼前這次機會為他們爭取一個美好的前程，給他們一個盼頭，人家必定會陸陸續續拋棄自己。
“你們回去吧，我讓青陽派裏的人幫說說話，光靠州衙的人，估計說不服粟超雄背後的人。”
薛傑妥協了，終於答應幫戚安州爭一爭武道院院長的位置。不過這並非為了他，而是為了給投靠自己的人一個希望，一個信號，說明自己還是在意他們的前途的，讓他們繼續圍繞在自己的身邊。
練世航和潘仁傑聽後大喜過望，連連稱讚薛傑英明。
薛傑無奈地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先寫信。”
“那下官告退。”
看到薛傑真的展開信箋，兩人就知道事情成了！於是不再囉嗦，拱手退下，回去的時候臉上的興奮溢於言表。
不多時，一頭青鷺飛離吉慶府衙，向青陽派所在的青陽山飛去。
與此同時，一個人看到衝天而起的青鷺以後，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向主事告退，離開了府衙，而他去的地方，是武道院。
得知消息後的粟超雄冷笑道：“果然如此！”隨即揮手讓那人盡快離開。
“爹，薛傑讓派中長老出麵，你可不好不給人家麵子啊。”
粟武庭，是粟超雄第五個兒子，天賦和根骨都不差，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懦弱，獨立性不強。原因是小時候這小子太過調皮搗蛋，經常惹禍，粟超雄管得也太嚴，將他一直帶在身邊，稍有不如意就棍棒伺候，稍有不對就大聲嗬斥，導致他畏之如虎。
經過他的嚴厲管束，粟武庭倒是沒以前那麽愛調皮搗蛋，沒給他惹禍，沒跟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更沒有染上什麽不良愛好。可長大就發現，這小子做事小心翼翼、放不開，更不敢胡亂做主，生怕做錯了事被父親責打。
“放心吧，改變不了結局的！”粟超雄連理都沒理，“你近期要去青陽派了，到了以後要注意言行，不可……”
粟武庭唯唯諾諾地應和著。
“自己去吧，劍庭有事，陪不了你。遇上什麽事，你自己做主，沒人幫你了。”粟超雄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和藹，對兒子說道。
粟武庭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好！”
看著兒子的離開，粟超雄忍不住輕聲歎息，他豈能不知道兒子的不樂意。
這些年來，在妻子的埋怨下，他也反思了自己這些年對兒子的教育方式，知道自己有些事情做錯了。可有些事已經做了，孩子的性格也已經形成，想要改變，難度很大。因為這些年他都沒有嗬斥和打過這個兒子，可他一直沒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發生變化。這次讓他去青陽派，就是希望通過自己放開對他的控製，讓他獨立生活和獨立做事，將他原本的懦弱、無主見和根本不敢做主的缺點扭轉過來。
就在粟超雄唏噓不已之際，一個聲音從門外響起。
“院長，紫川縣縣主趙子軒求見！”
粟超雄想了一會兒，大概猜出趙子軒的來意，回應道：“讓他進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