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克林防線(下)
死裡逃生的羅科索夫斯基,在前往克林的路上,變得更加謹慎了。他和洛巴切夫都沒有說話,而是不停地望著車窗外,深怕又遭到德軍飛機的空襲,如今再遇到類似的情況,能否有剛剛的好運氣,就說不清楚了。
吉普車又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克林城外。羅科索夫斯基是從城南方向進城的,看著空空蕩蕩的街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不滿地說道:「見鬼,為什麼城裡看不到人啊?難道扎哈羅夫還沒有將第30集團軍的部隊收容起來嗎?」
車子沿著街道開了十幾分鐘,快到城市中心時,才看到前面的路上有民兵和民警打扮的人,正在布置路障和用沙袋堆砌街壘工事。
看到一輛吉普車和一輛卡車正沿著街道開過來,一名民警中尉直起腰,帶著兩位民警迎了過來。雖然車還在二十幾步外,但他卻拚命地揮動雙手,示意羅科索夫斯基他們停車。
羅科索夫斯基見此情形,立即吩咐司機:「停車!」
等車一停穩,他立即推開車門,迎著民警中尉走了過去。當中尉向他敬禮時,他搶先問道:「中尉同志,城裡的守軍在什麼地方?」
民警中尉快速地瞥了一眼他的領章,隨後恭恭敬敬地回答說:「將軍同志,幾個小時前,有一支部隊從北面退了下來,正在城北方向構築防線呢。」
為了搞清楚帶隊的是否是扎哈羅夫,羅科索夫斯基特意問道:「中尉,你知道部隊的指揮官是什麼軍銜?」
民警中尉想了想,然後回答說:「報告將軍同志,領頭的指揮員是一名上校,好像是什麼步兵師的師長。」
指揮員只是一名上校,羅科索夫斯基聽完中尉的回答以後,心裡不禁湧起了一股深深的失望,但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問道:「中尉同志,你這兩天又沒有看到一名將軍,帶著一支部隊經過這裡啊?」
「有的,將軍同志。」中尉點著頭回答說:「昨天有一名將軍,帶著幾百人還有十幾輛坦克,從城裡通過,沿著公路向西北方向去了。」
「他們走了有多久了?」從中尉簡單的描述中,羅科索夫斯基便明白對方說的一定是扎哈羅夫他們,便接著問道:「真的只有幾百人嗎?」
「是的,」中尉肯定地回答說:「大概有兩百多步兵和相同數量的騎兵,另外還有十幾輛坦克,他們是昨天半夜從這裡經過。」
羅科索夫斯基向中尉表達謝意后,沖跟上來的洛巴切夫一擺頭,說道:「走吧,軍事委員同志,我們到城北去,看看那裡究竟是誰的部隊。」
洛巴切夫將羅科索夫斯基說完,就要往前走,便提醒他說:「司令員同志,你不坐車嗎?要知道這裡到城北可不近啊。」
「不坐了。」羅科索夫斯基擺著手說:「座位都被打爛了,根本沒法坐人了,我們還是步行吧,順便可以查看一下城裡的防禦。」
「將軍同志,」民警中尉聽完羅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的對話后,好奇地問道:「不知道我能為您做點什麼?」
羅科索夫斯基轉身指著不遠處的吉普車,對民警中尉說道:「中尉同志,我們在來的路上,遭到了德軍的空襲,我的坐車頂棚被打了幾個洞,後排座椅也被打得稀爛,根本沒法坐人了。不知道你能幫我們找人修理一下嗎?」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民警中尉搞清楚怎麼回事後,立即向羅科索夫斯基保證說:「您放心吧,將軍同志,那邊有幾個汽車修理工,而且汽車修理廠就在附近,要不了一個小時,我們就能為您解決這個問題。」
「中尉同志,真是太謝謝您了。」羅科索夫斯基向中尉表達謝意后,又吩咐司機:「你留下,讓中尉帶你到汽車修理廠,去把打爛的座椅修理一下。」
羅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在前面步行,身後跟著十幾名警衛戰士。一行人沿著街道,向城北走去,走了一段以後,羅科索夫斯基氣呼呼地說:「見鬼,為什麼這個城市裡一點防禦措施都沒有呢?」他用手朝前面空蕩蕩的街道一指,「除了剛剛的市中心,別的街道上一沒有反坦克三腳架,二沒有街壘工事,要是德軍沖入城市,我們怎麼和他們打巷戰。」
洛巴切夫也深有同感地說:「是啊,上級讓我們在克林——太陽山城建立新的防禦,沒有增派新的部隊,只是讓我們收容被擊潰的第30集團軍,看來在這裡建立防線,是非常困難的。」
他們又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城北。看到正在挖掘防禦工事的指戰員,羅科索夫斯基走過去,隨便問一名戰士:「喂,戰士同志,你們的指揮員在什麼地方?」
正在修工事的戰士,聽到有人在問自己的問題,抬頭看到是一名將軍,頓時被嚇了一跳。他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將手舉到額邊,有些慌亂地回答說:「報告將軍同志,我們的師長…師長在衛生營。」
聽說自己要見的這位指揮員在衛生營,羅科索夫斯基立即猜到對方可能負傷了,連忙吩咐戰士,「快點帶我們去看看。」
戰士答應一聲,將工兵鏟扔在地上,從挖了一半的個人掩體里跑出來,在前面充當嚮導,引導羅科索夫斯基朝師長所在的位置走去。
走了沒多久,羅科索夫斯基看到在一片小樹林里,有幾個臨時搭起來的帳篷,心裡猜測這可能就是戰士所說的衛生營。
前面引路的戰士加快了腳步,跑到樹林邊,大聲地喊道:「師長,師長在什麼地方?」
「瞎喊什麼?」一名中校掀開帳篷的布簾,從裡面走出來,不滿地沖著戰士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這裡是衛生營么?大聲喧嘩,會影響到傷員們的休息。」
戰士沖後面一擺頭,委屈地說:「中校同志,來了一位將軍,他說要見師長。」
中校看到了正走過來的羅科索夫斯基他們,連忙整理了一下個人的軍容,隨後小跑著上前。來到羅科索夫斯基的面前,抬手敬禮,禮貌而又警惕地問:「將軍同志,步兵第107師師參謀長向您報告,請問您到這裡來有什麼事情嗎?」
羅科索夫斯基抬手還禮后,回答說:「參謀長同志,我是第16集團軍司令員羅科索夫斯基,你們的師長在哪裡?」
師參謀長朝剛剛出來的那個帳篷努了努嘴,說道:「師長負傷了,正在帳篷里休息呢。」
躺在帳篷里的擔架上休息的米羅諾夫,見自己的參謀長出去以後,遲遲沒有回來,正考慮是否派人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時,忽然布簾一挑,從外面進來了幾個人。米羅諾夫的眼尖,一下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自己的參謀長,而跟著他一起進來的,是一名中將和一名政工人員。他連忙用手肘支撐著坐起來,想問問來的是什麼人。
師參謀長蹲下身體,扶著師長的後背,向他解釋說:「師長同志,這位是第16集團軍司令員羅科索夫斯基將軍,他說有話要對您說。」
米羅諾夫坐在擔架上,向羅科索夫斯基敬了一個軍禮。沒等他說話,羅科索夫斯基已搶先在他的身邊蹲下,關心地問:「米羅諾夫上校,你的傷勢不要緊吧。」
對於羅科索夫斯基直接稱呼自己名字,米羅諾夫沒有感到奇怪,他認為自己的參謀長肯定已經將自己身份向對方做了介紹。誰知參謀長根本沒報告過自己的師長姓甚名誰,羅科索夫斯基之所以一下就能叫出他的名字,是因為他在方面軍司令部時,曾看過師級指揮員的名冊,所以才能一口叫出米羅諾夫的名字。
米羅諾夫搖了搖頭,故作鎮靜地回答說:「司令員同志,我沒事,就是擦破了點皮,沒有傷到骨頭,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羅科索夫斯基從對方的稱呼中,猜到他可能已經和扎哈羅夫見過面了,否則不會直接稱呼自己司令員。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試探地問:「上校同志,你和扎哈羅夫將軍見過面了?」
「是的,司令員同志。」米羅諾夫禮貌地回答說:「我們在阻擊德軍進攻時,扎哈羅夫將軍帶人來支援我們。等打退了敵人以後,他告訴我,說我們師已正式劃歸第16集團軍指揮。他說他還要留下來阻擊敵人和收容被擊潰的部隊,便讓我們師先幹掉克林,構築防禦工事,準備在這裡擋住敵人。」
「你們師還有多少?」羅科索夫斯基接著問道。
米羅諾夫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朝自己的參謀長看了一眼,說道:「司令員同志,這件事還是由我的參謀長向您彙報吧。」
師參謀長連忙站直身體,大聲地回答說:「報告司令員同志,我們師現在還剩下九百人,其中還有兩百名輕重傷員。」
「只有九百人?」羅科索夫斯基聽到這個數量時,不禁有些傻眼了,他再回想一下自己穿過城市時,所看到的那些數量有限的民兵和民警,心頓時寒了半截。他心說德軍在這個方向投入了六個師,其中有三個坦克師、兩個步兵師和一個摩托化師,而自己只有千把人,怎麼和德軍抗衡。
看到羅科索夫斯基沉默不語,米羅諾夫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他小心翼翼地說:「司令員同志,還有一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您。」
「什麼事,請說吧。」羅科索夫斯基強顏歡笑地說道:「我洗耳恭聽。」
「您知道,我們的部隊是被德軍擊潰的。」由於帳篷里沒有幾個人,所以米羅諾夫毫無顧忌地說道:「所以很快部隊在退卻時,不光丟棄了幾乎全部的重武器,甚至不少戰士連自己手裡的武器也丟失了。」
羅科索夫斯基從對方的稱呼中,猜到他可能已經和扎哈羅夫見過面了,否則不會直接稱呼自己司令員。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試探地問:「上校同志,你和扎哈羅夫將軍見過面了?」
「是的,司令員同志。」米羅諾夫禮貌地回答說:「我們在阻擊德軍進攻時,扎哈羅夫將軍帶人來支援我們。等打退了敵人以後,他告訴我,說我們師已正式劃歸第16集團軍指揮。他說他還要留下來阻擊敵人和收容被擊潰的部隊,便讓我們師先幹掉克林,構築防禦工事,準備在這裡擋住敵人。」
「你們師還有多少?」羅科索夫斯基接著問道。
米羅諾夫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朝自己的參謀長看了一眼,說道:「司令員同志,這件事還是由我的參謀長向您彙報吧。」
師參謀長連忙站直身體,大聲地回答說:「報告司令員同志,我們師現在還剩下九百人,其中還有兩百名輕重傷員。」
「只有九百人?」羅科索夫斯基聽到這個數量時,不禁有些傻眼了,他再回想一下自己穿過城市時,所看到的那些數量有限的民兵和民警,心頓時寒了半截。他心說德軍在這個方向投入了六個師,其中有三個坦克師、兩個步兵師和一個摩托化師,而自己只有千把人,怎麼和德軍抗衡。
看到羅科索夫斯基沉默不語,米羅諾夫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他小心翼翼地說:「司令員同志,還有一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您。」
「什麼事,請說吧。」羅科索夫斯基強顏歡笑地說道:「我洗耳恭聽。」
「您知道,我們的部隊是被德軍擊潰的。」由於帳篷里沒有幾個人,所以米羅諾夫毫無顧忌地說道:「所以很快部隊在退卻時,不光丟棄了幾乎全部的重武器,甚至不少戰士連自己手裡的武器也丟失了。」
。」由於帳篷里沒有幾個人,所以米羅諾夫毫無顧忌地說道:「所以很快部隊在退卻時,不光丟棄了幾乎全部的重武器,甚至不少戰士連自己手裡的武器也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