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樂極生悲
莫斯科紅場鳴放禮炮和燃放煙花的消息,傳到中央方面軍司令部時,屋裡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幾乎所有的人都同時高呼「烏拉」,無論是司令員,還是普通的通訊兵,所有的人都被這種氣氛所感染,大家扯開嗓門歡呼著,聲浪都快把屋頂掀開了。
等室內重新安靜下來時,羅科索夫斯基大聲地宣布:「同志們,這是偉大衛國戰爭歷史上第一次鳴禮炮。這是祖國對中央方面軍、沃羅涅日方面軍、布良斯克方面軍和草原方面軍各部隊的嘉獎,表彰我們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戰鬥任務。為了慶祝這樣偉大的勝利,我們應該喝點香檳慶祝一下。」
他環顧四周,在人群中找到了後勤部長安季片科,吩咐他說:「後勤部長同志,我命令你,立即將倉庫里的香檳酒都分發到部隊里去,讓大家都一起來慶祝這個偉大的時刻。」
他的話音剛落,屋裡又響起了一片發自內心的歡呼聲。
工夫不大,香檳酒就送到了司令部,馬利寧親自動手打開了香檳,給司令部里的每一位成員的酒杯里斟滿香檳。羅科索夫斯基等馬利寧斟完酒以後,將酒杯高高舉起,激動地說:「同志們,為了勝利,乾杯!」
其餘的指戰員,也紛紛舉起酒杯,跟著喊道:「乾杯!」
見羅科索夫斯基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后,他們也有樣學樣,將杯中的香檳酒一飲而盡。
一向愛板著臉的朱可夫,此刻也表現得格外和藹,和每個人說話都笑呵呵的。他端著酒杯走到了羅科索夫斯基的身邊,關切的問道:「羅科索夫斯基同志,庫爾斯克會戰已經接近了尾聲,有沒有考慮休息一段時間啊?」
對於朱可夫的關懷,羅科索夫斯基笑了笑,回答說:「元帥同志,我估計接下來還會開展一系列的進攻戰鬥,就算想休息,可能也沒有時間。」
朱可夫聽後點了點頭,贊同地說:「沒錯,羅科索夫斯基同志,在解放了奧廖爾和別爾哥羅德之後,我們下一步的進攻目標,就算強渡第聶伯河,解放被德軍佔領的基輔,讓烏克蘭的首府重新回到人民的懷抱。」
兩人正說著話,滿臉紅彤彤的馬克西緬科走了過來,將一份電報交給了朱可夫,同時面無表情地說道:「元帥同志,這是剛收到的電報,是瓦圖京司令員發來的。」
朱可夫在接過電報時,還笑呵呵地說:「沒準瓦圖京他們也在慶祝勝利,特地發電報過來告訴我們一聲的。」說完,他便低頭看手上的電報。等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后,他的表情變得嚴肅,他又將上面的內容再看了一遍,發現自己沒有看花眼,真的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看到朱可夫的臉上忽然變得鐵青,羅科索夫斯基立即意識到肯定出了什麼大事,便試探地問:「元帥同志,出了什麼事情?」
朱可夫左右張望了一下,低聲地說:「這裡人多,不方便,到裡面的小屋再說。」
兩人來到小屋裡,朱可夫將手裡的電報遞給了羅科索夫斯基,表情沉重地說:「阿帕納先科將軍犧牲了!」
「什麼,阿帕納先科將軍犧牲了?」聽說沃羅涅日方面軍的副司令員犧牲了,羅科索夫斯基連忙接過電報,仔細瀏覽上面的內容,只見上面寫道:阿帕納先科將軍在前沿指揮所督戰時,被德軍的轟炸機發現,將軍被航空炸彈的碎片擊中,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后,將軍便離開了人世。
羅科索夫斯基放下電報,望著朱可夫問道:「元帥同志,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要知道在別爾哥羅德方向的戰鬥,早就結束了。」
「我也不清楚。」朱可夫搖著頭,拿起了桌上的高頻電話,撥通了瓦圖京的沃羅涅日方面軍。等電話一通,他就直截了當地問:「瓦圖京同志,我想問問,阿帕納先科將軍是怎麼犧牲的?」
「報告元帥同志,」瓦圖京有些尷尬地回答說:「我在電文里寫得很清楚,他是到前沿指揮所視察,遭到德軍飛機轟炸而不幸犧牲的。」
「德軍飛機轟炸?」朱可夫皺著眉頭說:「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中午過後,戰場上的制空權就掌握在我軍手裡,哪裡有德軍的轟炸機?」
「根據我們的分析,阿帕納先科將軍是在上午犧牲的。」瓦圖京向朱可夫解釋說:「由於遭到轟炸的前沿指揮所里,除了幾名重傷員外,沒有任何倖存者。將軍犧牲的情況,我們還是從幾名傷員那裡了解到的。」
「這件事向斯大林同志報告了嗎?」朱可夫冷冷地問道。
「沒有,」瓦圖京小聲地回答道:「華西列夫斯基同志去科涅夫的草原方面軍去了,所以我還沒來得及將這件事上報……」
瓦圖京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朱可夫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冷冷地問道:「總參謀長同志是否在你的指揮部,和你上報阿帕納先科將軍犧牲的消息有什麼聯繫?要知道,阿帕納先科可是你的方面軍副司令員,他出了什麼問題,作為方面軍司令員,你應該在第一時間向最高統帥本人進行彙報。」
「對不起,元帥同志,我錯了。」瓦圖京慚愧地說道:「我是在收復了別爾哥羅德之後,才得知阿帕納先科將軍犧牲的消息。當時我們剛剛把奪回城市的好消息,向最高統帥本人進行了彙報,由於擔心這個噩耗會影響到他的心情,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暫時沒將此事上報。」
「糊塗,你真是太糊塗了。」朱可夫在批評了瓦圖京兩句后,意識到他也許真的有為難之處,便主動將這事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好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們儘快將阿帕納先科將軍的遺體收斂好,送往莫斯科安葬。向斯大林同志彙報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負責。」
斯大林在得知阿帕納先科犧牲的消息,心情驟然變得沉重起來,按照他的考慮,是準備讓阿帕納先科在沃羅涅日方面軍擔任一段時間的副司令員以後,再重新任命他為草原方面軍的司令員。沒想到,自己最器重的一位老部下,會在庫爾斯克會戰接近尾聲的時候,會出人意料地犧牲在戰場上。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用沙啞的聲音對朱可夫說:「朱可夫同志,你能到沃羅涅日方面軍去一趟,護送阿帕納先科大將的遺體回莫斯科嗎?」
「斯大林同志,我已經命令瓦圖京他們收斂好阿帕納先科同志的遺體。」朱可夫非常乾脆地回答說:「我這就前往沃羅涅日方面軍,護送將軍的遺體返回莫斯科。」
「好的,朱可夫同志。」斯大林有氣無力地說:「祝你一路平安!」
朱可夫剛離開小屋,佳寧娜便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走到羅科索夫斯基的面前,用手指著他說:「司令員同志,時間差不多了,該為您做體檢了,您快點把外衣脫掉,我好檢查。」
羅科索夫斯基走到門邊,抬手關上了那扇剛裝好的木門,免得待會兒檢查的時候,會有人進來打擾。等做好了這一切,他才走到床邊,脫掉了身上的軍服,準備接受佳寧娜的例行檢查,甚至卻發現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