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滴血認親
尉遲錦程聞言,隻感覺他被李二耍了,過不多久,果見宮女上前來報,聞側妃胸口並無任何胎記,便是身上也沒有。
“父皇!若想知道誰是您的兒子,有一種方法,不是最為簡單直接嗎?”尉遲錦程大喊道,“兒臣鬥膽請父皇允準,滴血認親!”
聞笛此時已經回到大殿,一聽到“滴血認親”四個字,身形一顫,這下壞了!血緣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玄妙的東西,若是驗出來李二和尉遲龍成的血液根本不相容,怎麽辦?
她立刻看向李二,想要從他的眼神裏得到哪怕半點啟示。她和李二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尉遲錦程就是眼前這位,他不過是一個頂著尉遲錦程臉孔的冒牌貨,如果被朝臣看到,他的血液和尉遲龍成根本不相容,那麽一切就都完了!
聞笛的手心開始出汗,身子略略發抖,便是腳步都開始虛浮,她仿佛看到李二的血液和尉遲龍成的在一個碗裏輾轉盤桓,就是無法相容的景象,真要到了那個時候,該怎辦是好?
哪知,李二卻挑眉點頭:“如此甚好。”
瘋了!
他真是瘋了!
聞笛攥著拳頭想,萬一李二的血滴下去,和尉遲龍成的不相容,她必須要想個辦法,破壞掉這場鬧劇才可以!可是,用什麽方法呢?若是在大殿上大喊大叫,驚了聖駕,照樣是死路一條,就算皇上喜歡她,也必然會引起懷疑。不然,將李二那碗水打翻,趁小太監去換水的時候,買通他做些手腳?
聞笛還在費力思考,卻一時間不斷冒出想法又自我否定。
尉遲龍成聞言,也覺得這個主意可行,一拍龍椅:“好!”竟然答應了!
完了!
聞笛隻覺兩眼有些發黑,若是滴血認親,她和李二能否順利從這皇宮大內逃出去呢?
她忍不住偷偷絕望地看向她的男人,卻見李二一臉鎮定,根本就沒有看她。他哪來的自信可以過得了這一關啊!
過不了多會兒,便有小太監托著兩碗清水來到殿上,太醫給尉遲龍成的手掌消了毒,又取出一根極粗的銀針,在他手指上快速一刺,幾滴血液便滴了下來,分別落在兩隻碗裏。
尉遲錦程挑釁地看了李二一眼:“事到如今,容不得任何人抵賴,你是想承認自己是冒牌貨,還是繼續?”
李二微微挑了下眉,對尉遲錦程一伸手:“當然是繼續,不過此事既然是你提出來的,你先。”
尉遲錦程冷哼一聲,當即上前一步:“父皇,兒臣先來!”
尉遲龍成點點頭,尉遲錦程便伸出左手,太醫也照著方才的步驟,將他手指刺破,將血液滴在碗裏。
天啊!
聞笛覺得,下一刻尉遲龍成便會下令,將她和李二抓起來,然後以欺君之罪施以酷刑,情急中,她隻能想著,借由衝上去看那碗水的機會,想法子將它碰倒,至於後麵能否趁亂買通小太監,將東西加在裏頭,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衝,想要碰灑那碗水,卻被禁軍頭領攔住,小心攙扶。
“娘娘,小心腳下。”
不要!
聞笛內心無助地大喊,她失了先機,再也無法接近那碗水,更別說是打翻它!她抬起頭,絕望地看向李二,卻見他給了自己一個安心的眼神,唇角勾起另一個弧度。
除了他倆這一刹那眼神的交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著那碗水,隻見那血液在水裏慢慢打著晃,就是不肯融進去,慢慢竟然沉入碗底,再不動作。
“什麽?!怎麽會!”尉遲錦程猛地退後一步,他的血竟然和尉遲龍成的融不到一起,這怎麽可能?!
他猛地打翻那碗水,將小太監的衣領一把薅住:“是你做了手腳!一定是你對不對?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加害本王?!”
“住手!誰給你的膽子在朕麵前大呼小叫的!”尉遲龍成胸口劇烈起伏著,眼中射出寒光,指著尉遲錦程:“來人,將這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誰敢動我!”尉遲錦程渾身爆發出無匹的內力,竟然將禁軍生生震退,“你們害我!你們害我!”
他扭頭看到一旁冷眼旁觀的李二:“對了,他還沒有驗過!父皇,他還沒有驗過!”
“夠了!”尉遲龍成發了龍威,猛地一拍龍椅站起來,指著尉遲錦程大罵,“大膽賊人,事到如今還不肯認賬!你二人之中,隻有一人是朕的兒子!這滴血認親是你提出來的,如今你的血液和朕融不到一起,不正是說明了你是假的嗎?”
尉遲錦程向後退了一步,他萬萬沒想到,李二竟然能算計至此,那碗水莫非出了什麽問題,為何他明明是尉遲龍成的親生兒子,卻不能和父親的血相融呢?他想不明白,但他絕對不能在此被抓,立刻轉身向殿外掠去。
“抓住他!”李二跟著飛身而起,追了出去,其他禁軍也紛紛跟上。
“哼!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陰謀手段!”尉遲龍成憤憤地一甩衣袖,坐了回去。
經過了這場鬧劇,尉遲龍成顯然是覺得乏了,便宣布了退朝,招呼了聞笛先行離開。
“丫頭,滴血認親這事,你覺得如何?”尉遲龍成走在前麵,問身後一言不發的聞笛。
“父皇,自古以來,都是用這種方法查驗親生骨肉的,難道父皇以為不妥?”聞笛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問。
尉遲龍成側臉看向她:“笛丫頭,若是今日兩人的血液都和朕的驗過,你以為會如何?”
聞笛心頭一緊,冷汗差點冒出來,她暗暗攥了攥袍袖中的拳頭,眨眨眼垂眸道:“既然隻有一人是父皇的兒子,那麽王爺殿下的血,必然是會同父皇的融在一起。”
“丫頭,你真的作此想法?”
聞笛抬頭,臉上的慌亂看起來竟是無辜:“父皇難道認為,他們二人的血液都無法和您相容嗎?”
尉遲龍成哈哈一笑:“丫頭,確實如此。”
聞笛的心再度揪緊:不會吧,皇上難道已經發現了李二是假的,隻是借此看看二人的反應,然後背地裏下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待在他身邊的自己,豈不是成了別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父皇,何出此言?”聞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隻是吃驚,而不是心虛,盡管她的手心已經冰涼,冷汗濕了滿手。
“因為朕早就暗暗交代太醫,在給朕取血的時候,將一點精油放進去,這樣的話,任憑誰的血都無法相容。”
尉遲龍成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聞笛的表情,他的眼睛裏滿是了然,似能夠將聞笛整個人刺穿。
“父皇,既然您不想同他們滴血認親,為何要答應此事?”聞笛假裝不明白,故作鎮定地問。
尉遲龍成嘴角挑了挑:“丫頭,你知道朕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為什麽?
難道皇上本根就是想借此觀察他們的反應,然後以自己的判斷來分辨,誰是他的兒子嗎?
“父皇,兒媳……”
“丫頭,朕打心眼裏還是信任你的。”
尉遲龍成這話一出,聞笛一愣: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是要敲打自己,讓自己主動和他承認,為了她和李二的利益,騙了皇上,求得他的原諒嗎?
“朕一直相信你的智慧和判斷,你既然能夠在殿外,不看、不聽,隻憑和我兒的感應就找出了他,朕相信,沒有長時間的接觸和了解,是做不到的。”尉遲龍成淡淡笑著,給了她一顆定心丸,“朕還是那句話,朕認定的兒媳隻有你一個,你選定的人,就是朕的兒子!”
聞笛心裏的大石算是落了地,這話聽著,皇上對她是萬分的信任,可仔細一想,皇上真的不怕她正如尉遲錦程所說,和李二暗通款曲,一起謀奪他枉聞王朝的江山嗎?
還是說,皇上對於誰繼承他的位置根本就不在意,隻要有能力管理他的江山,縱然是一個外人都可以嗎?
皇上的感情已經被磨滅到,隻看能力,不看血緣的地步了?不!不可能!否則,他不會對自己訴說對當年對李皇後的愛意,不會讓自己覺得他是一個心裏還有愛的男人!
那麽,那這麽做是做什麽呢?
“父皇,兒媳惶恐!”聞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枉聞王朝的江山,一定要尉遲家的人繼承,絕對不是兒媳指名誰能繼承,便可以繼承的!兒媳相信父皇心裏自然有明斷,絕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一句話就能夠改變的!”
“哈哈哈哈!”尉遲龍成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笛丫頭,你怕什麽,父皇難道真的不認識自己的兒子嗎?”
聞笛更是愣了,這話是什麽意思?他能夠認得自己的兒子,卻和自己說這番話,是說他心裏認定李二就是尉遲錦程,還是說,他早就拆穿了她和李二的謊言?
如果是後者,那就太可怕了,她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蹩腳的小醜,明明已經被人看穿了一切,還自顧自地表演。
“丫頭,有時候,你是對的。”尉遲龍成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眼睛所見的確會讓人看不清楚現實,用心去判斷,才能去偽存真。”
朝她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尉遲龍成率先舉步前行:“安心養著你的身子,朕還等著小皇孫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