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秋生和春桃
從那一天起,秋生就會時不時地偷偷溜到後院,把他知道的好玩兒的事情講給春桃聽,每次去見春桃,秋生都會采一把山裡繽紛的野花,那是春桃不曾見過的春天。
每天早起之後,守在窗邊等秋生成了春桃每天最喜歡的事情,秋生每次都會給她帶來驚喜。
秋生會給她講今天自己都要幹些什麼活,哪個長工在員外老爺面前出醜了,自己活乾的好被管家誇獎了之類的,雖然都是些平常小事,但是從秋生的口中說出來就變得特別有意思,雖然春桃不能出門,但是外面的事她卻都知道,甚至家裡的雞今天下幾顆蛋她都知道。
秋生不光給春桃講故事,他還變著法地哄她開心,有時他會給春桃帶來用稻草編的小動物,有時候會送給她一個木雕的小玩偶,實在沒什麼東西好送了,他會去山上摘幾個野果子給春桃嘗一嘗。
無論寒冬酷暑,無論颳風下雨,秋生每天都來見春桃,即使是幹活干到很晚,秋生就是不吃飯不睡覺也要跑來跟春桃說說話,因為他知道,春桃每天都在等著他來,如果有一天他不來的話,春桃會不習慣的。
春桃長年吃藥,葯拿得她吃不下飯,導致她總是蒼白削瘦,弱不禁風,身上總有一股濃重的藥味,可秋生不嫌棄,他說春桃身上的味道跟別人不一樣,他管這個叫桃味兒,把春桃逗得哈哈大笑。
馬員外為了能讓春桃多吃點東西,每天讓廚子變著花樣地給她做好吃的東西,可是春桃根本就吃不下,自從秋生來了以後,春桃最高興的事情就是把這些好吃的東西跟秋生一起分享。
秋生一個窮小子,平時只能吃鹹菜窩頭,哪見過這些珍饈美味,雖然他很饞,但是他卻不敢吃,如果被馬員外知道了,那他肯定會挨板子的。
春桃十分喜歡秋生,他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也給不了他什麼,只能請他吃好吃的東西,秋生看著這些東西直吞口水,他想到了個好主意,他跟春桃說,如果他們倆一起吃的話,員外知道了就不會怪罪他了。
春桃為了讓秋生高興就答應了,這樣兩人你一口我一口,邊吃邊鬧,一會兒的工夫就把好吃的吃光了,春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吃進了那麼多東西。
之後的每天,秋生都會偷偷地來跟春桃一起吃飯,但這些事只有老郭一人知道,馬員外一直被蒙在鼓裡。
因為心情好了,吃飯多了,春桃的身體奇迹般地好轉了,人也胖了些,氣色長變好了,馬員外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非常高興。
春去秋來,秋生和春桃從兩小無猜的玩伴漸漸長成了風華正茂的懵懂少年,春桃雖然依舊體弱,但卻出落的亭亭玉立,身姿曼妙,長得更是眉目如畫,玉貌花容,加上她清冷的氣質,更有種我見猶憐的病態美。
秋生雖算不上美男子,卻是個忠厚老實,性格開郎的小夥子,他非常愛笑,不過遇到什麼難事,他總是笑呵呵的,讓周圍人也跟著心情好起來了,秋生為人樸實又能幹,整個馬家沒有不誇他好的。
就這麼棒的一個小夥子,自然也有不少姑娘追求,也有媒婆找過秋生給他說過幾門親事,可秋生都回絕了,連姑娘的面兒都不肯見,誰都搞不懂他怎麼想的,只有秋生自己知道,因為他心裡一直裝著一個人,她就是春桃。
秋生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跟春桃是不可能的,他把這份心思深埋在心底,只要每天能見春桃一面他就滿足了,其他的不敢奢求。
秋生依舊每天去看春桃,給他講著村子里的大事小情,還把自己的煩惱說給春桃聽,當春桃知道村裡有好多姑娘喜歡秋生的時候,她只是笑笑卻不說話。
春桃其實早就對秋生有了愛慕之情,只是自己久病纏身,不知哪一天就會離開人世,對於未來的迷茫讓春桃沒了信心,就算自己還能多活幾年,她也不忍心拖累秋生,他這麼好的人,應該娶一個好姑娘,有自己美滿的生活。
兩個人各自藏著心事,每天見面說說笑笑,過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平淡日子,明明喜歡對方卻都不敢說出口。
如果可以,他們希望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天荒地老,可天不遂人願,他們兩人十幾年的秘密終於有一天被馬員外撞破了。
馬員外大發雷霆,覺得秋生不懷好意,接近小姐圖謀不軌,他把秋生打了一頓關在了柴房。
春桃無論怎麼解釋,馬員外也不聽,認為春桃被秋生矇騙了,春桃這一著急舊病複發暈了過去,家裡一下子亂了套,一個接一個的大夫被請進家中,全都無功而返。
秋生十分擔心春桃,求馬員外讓他去看看春桃,卻激怒了馬員外,把春桃發病怪在了秋生的頭上,馬員外一氣之下連夜讓人把秋生送到石頭村去了,讓他在那裡採石頭,永遠不準回到馬家。
之後的日子,春桃再也沒從病床上起來過,病情越來越重了,大夫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能吃的葯也都吃了,春桃每天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一天如一天。
挨了不到一個月,春桃終於撐不住了,她靠在馬員外的懷裡,小臉蒼白得讓人心疼,馬員外涕淚直流,痛不欲生,求神求佛求蒼天,讓春桃活下來。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
老天爺並沒有因為馬員外的不舍而讓春桃留下來,春桃在彌留之際心裡還在挂念著秋生,她用儘力氣,絲若遊絲地擠出了幾個字:「我……想……見……秋……生……」
馬員外一下子就崩潰了,他太後悔了,如果他不拆散他們倆的話,也許春桃不會到這個地步,他明白春桃是真喜歡秋生,一定要讓他們倆見上最後一面。
馬員外派人快馬加鞭去石頭村接秋生,這面他不停地和春桃說話,怕她一下子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不停地跟她說著:「再堅持一會兒,秋生馬上就來了。」
春桃努力地保持清醒,不讓自己的眼睛閉上,可她已經病入膏荒,無力回天了,不管她有多麼不舍,生命還是不停地流逝。
去找秋生的就是老郭,他騎著快馬跑到採石場,離老遠就大喊著秋生,秋生聽說小姐病危,二話不說上馬就狠抽馬屁股一路狂奔往黑水村趕。
跑到馬家院外,秋生從馬背上跳下來連滾帶爬地就往後院沖,可他趕到後院的時候卻聽到小姐屋內傳來了痛徹心菲的哭喊聲,秋生整個人都傻了,他愣愣地走進屋內,春桃已經閉上了眼睛,斷了氣。
春桃沒能堅持到秋生趕回來,帶著對秋生的思念和無限的眷戀,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