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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日久生情

  天初他們運氣好,鑿破的洞壁露出來的是當年被阿白砸死的蟲屍,如果他們好奇心再重一點,再深入鑿一些,那就把被封住的活蟲子放出來了。


  聽到這裡,天初不禁后怕,慶幸那時有阿白及時出現「嚇」了他們一下,把他們的注意力轉移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阿白的石頭窩變成了傀儡蟲墓,深藏在地下,直到後來一場暴雨把山頂的泥土沖走了,把這個地方暴露出來了。


  因為白石裸露在空氣中,陽光一曬靈氣散發,周圍的草木受到靈氣的滋潤,就算數九寒冬依然能保持著生命的活力,常年青翠蔥鬱,也就是柳家村看到的異象。


  再後來,柳一郎來了,那是阿白第一次見到人。


  柳一郎也算是一朵奇葩了,跟人沒話說,跟妖怪倒是很有共同語言,他第一次見到阿白的時候十歲,他不但沒被阿白嚇到,反而跟她成為了朋友。


  其實當初柳占元帶著村民來找一郎的時候,一郎不想回去,拜託阿白把他們嚇走,結果導致吳二摔殘了,柳一郎從此在村裡也不受待見了,於是他更喜歡跟阿白在一起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柳一郎情竇初開,開始對阿白有了朋友以外的感情,因為村裡的姑娘他壓根就看不上,沒有一個比得上阿白的,不只是容貌,更多的是內心,他只有跟阿白在一起的時候,才有說不完的話。


  可是困在石頭裡的傀儡蟲不死,就總有一天會再出來,這塊巨大的白雲石是阿白本體,它們啃食著白雲石,就等於消耗著阿白的生命和靈力,如果白雲石沒了,阿白便也不復存在了。


  雖然柳一郎看不出來,但阿白卻在一點一點衰弱著,像一個身纏頑疾的病人,數著日子活著。


  最開始阿白是個沒有人類情感的小妖怪,只覺得有人陪伴很好,能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過得不寂寞,最後在她生命耗盡的那一刻有人在身邊,從未想過一郎的生死對於她來說有什麼重要。


  十年間,一郎幾乎每天都來,她在一郎那裡學會了哭,學會了笑,有了喜怒哀樂,有了心動的感覺,習慣了一郎的陪伴,阿白漸漸對一郎產生了依戀,她開始怕死了,第一次對世間有了留戀。


  有一天夜裡,被蟲噬折磨得昏過去的阿白做了一個夢,夢裡傀儡蟲咬破了洞壁跑了出來,把剛進洞的一郎吃了。


  阿白嚇醒了,滿臉是淚,醒來發現自己正依偎在一郎的懷裡,一郎一邊幫她擦著淚,一邊安慰著她,眼神是那麼溫柔。


  一郎越是溫柔,那徘徊在阿白腦海里的惡夢就越清晰,一郎被蟲子吞噬的恐怖畫面一直揮之不去。


  那天是阿白第一次和一郎發火,她推開了一郎,粗暴地把他趕走了,然後將洞封了起來。


  一郎走後,阿白哭了許久,她知道自己早晚會在這世上消失,她不想害了一郎,不想再讓他來這裡了,她希望一郎能好好活著,所以她不能再見一郎了。


  阿白自封了三天,結果一郎在洞外守了三天,米水未進的他,在見到阿白的時候已經虛弱得站都站不穩了,但還是沖她溫柔的笑,一下子把阿白的心理防線又擊潰了。


  之後阿白和一郎幾分幾合,最後阿白都敗在了一郎的堅持之下,怎麼都攆不他,阿白也知道,自己已經離不開一郎了。


  「道長,求你幫幫我,救救一郎,就是用我的命換,我也願意!」阿白講故事講得淚如泉湧,突然跪下來求天初。


  「看在你這麼痴情的份上,我也會幫你的。」天初把阿白扶起來說道。


  「太好了,那請你把一郎帶走吧,把我封印起來,這樣一郎就再也來不了了。」阿白知道自己狠不下心來,就請天初幫她和一郎徹底斷絕來往。


  「那你呢?一個人孤獨的死去嗎?」雲飛看著阿白,眼神變得迷離起來,輕聲問道。


  「只要一郎能活著就好,等時間久了他就會把我忘了,會找一個喜歡的女孩子成親生子,過著平凡的日子,也許我本來也不應該來到這世上,果然妖怪只會害人。」阿白黯然神傷道。


  「如果你死了,一郎也不會獨活的。」雲飛堅定地說道,因為他了解一郎,正如他了解自己一樣。


  「怎麼會這樣!都是我的錯!」阿白絕望地哭了。


  「阿白,我們會盡全力救你的,如果除掉了蟲母,那你身體里的蟲子自然而然就沒了,那個時候你就可以跟一郎長相廝守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著,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天初鼓勵阿白道。


  「真的嗎?我還有救?」阿白停止哭泣,抬起頭驚訝地望著天初。


  「嗯,你放心吧,就算我們最後還是沒能找到蟲母,我們也會回來救你的,大不了把蟲子放出來,跟它們拼了!」天初堅定地說道。


  阿白整個人都怔住了,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天初,顫抖地說道:「我只是一個卑賤的小妖怪啊,不值得你們這樣幫我。」


  「說什麼呢?不管是人也好,是妖怪也罷,眾生平等,誰也不卑賤,都是一條命,既然老天爺給了咱們一條命,那就要活出個樣子來!」雲真咧嘴一笑說道。


  「謝……謝謝你們!謝謝……」阿白感激得涕淚橫流,哽咽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別哭了,你真是個愛哭的小妖怪,這要讓一郎看到還以為我們欺負你了呢?一會兒又要發瘋了,倆瘋子我們可弄不了呀。」雲真說完瞟了一眼門外,看到遠處兩兄弟正在說話,鬆了一口氣。


  阿白被雲真逗得破涕為笑了,抹了一把還在流的淚水說道:「那我不攆一郎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郎的大喊聲:「你不要再勸我了,我是不會變的!」接著一陣奔跑聲由遠及近,一郎沖了進來。


  「你們走吧,我是不會跟你們回去的!」一郎站在阿白身前,情緒激動地跟眾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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