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殘骸
「難道說……黑毛蟲被什麼東西追趕？」天初看著右面這個粗獷的洞猜想道。
天初又走回左邊平滑的洞前看了看，眉頭一皺又想不明白了，甚至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可笑，「這蟲洞是黑毛蟲的老窩，有什麼東西能追趕它？」
突然一個念頭從天初腦海中閃過，「不對！這洞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別人，難道是……」
「天初！你快看，前面好像有東西！」天初的思緒突然被多玲打斷，轉頭看多玲正指著左側洞中不遠處，一堆看不清輪廓的東西。
雖然看不清，但天初看得出來，那肯定不是石頭。
「去看看。」天初反正還沒想出結論，不如先去看看那些東西，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
兩人躡手躡腳地向那堆東西靠過去，路上多玲輕聲問了天初一句：「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怪味兒？」
「怪味兒？」天初一臉詫異，瞄了一眼扎在自己和多玲鼻翼邊的針，不可思議地反問道。
「也不是氣味兒，就是一種感覺，這個洞好像跟之前的有點不一樣。」多玲也說不清自己的感覺。
天初因為身體原因和在蟲洞中待得太久，好像所有感覺都有些麻木，他並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妥，但多玲這麼一說，他還是會不由地緊張，畢竟他還背著白月，若真遇到什麼危險，他還真是信心不太足。
多玲眼神比天初好使，似乎看到什麼讓她感興趣的東西了，驚呼一聲快步跑過去，蹲下身子看了兩眼，然後捏起一個巴掌大的東西來，舉給天初看。
「什麼東西？」天初揉了揉眼睛也沒看出個四五六來。
多玲沒說話，一臉震驚地舉著那個東西，可以看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看多玲的樣子，天初的心一沉，有種莫名的恐慌襲遍全身，他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朝多玲走過去，在距離三四步的時候，天初看清了，多玲手裡的東西，似乎是一隻鞋。
那隻鞋殘破不堪，被融得只剩一半了，鞋面上是一朵荷花，已經髒得看不出顏色了，但天初記得這隻鞋，這是雲真在巴州城的時候，給憐星買的。
這是憐星的鞋。
天初顫抖著手接過殘破的繡花鞋，心臟一剜一剜地疼，渾身發冷顫抖不止。
「還有這些……」多玲一指地下，哽咽著說道。
天初僵硬地低下頭，看到地上融出了一個直徑一步多寬的坑，四周噴濺出許多大大小小的凹坑，多玲說憐星的鞋就是在一處小凹坑裡發現的。
大坑裡竟然有幾塊殘骸，已經被融得成蜂窩狀了，黑糊糊的看不出是什麼部位的。
天初一陣暈眩撲通一下跪倒在坑邊，雙手撐著地泣不成聲，雖然他心裡早就接受了憐星可能已經死去的事實，可真看到憐星殘骸的一刻，天初才發現自己根本承受不了。
多玲安靜地站在旁邊看著天初不停地啜泣著，白月雖然昏著，但眼角竟然也流出了淚來。
天初把憐星的繡花鞋仔細地揣進了懷裡，然後把已經破爛不堪的布袍撕下一大塊來鋪在地上，伸手去撿坑裡的殘骸。
就在這時，洞的深處突然傳來了異響。
多玲突然轉過身去，天初停下手上的動作，慢慢起身抽出純陽劍來，兩人緊張地盯著前方，大氣不敢出。
聲音越來越清晰，天初驚訝地發現，這些聲音聽起來竟然很像是腳步聲，而且很沉重，數量似乎很多。
傀儡蟲是沒有腳的，它們爬行是無聲的，黑毛蟲雖然有腳，但因為體型大毛還長，爬起來會不可避免地磨擦洞壁產生唰唰的響動。
人？一群人？
直到盡頭亮起了白光，洞的盡頭出現了一群白的發光的人。
「是傀儡蟲寄生的人，裡面會不會……會不會有憐星？」多玲壓低聲音說道。
天初根本沒聽清多玲說了什麼，可能是憐星的死對他刺激太大了，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些腳步聲之後，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無名怒火，燒得他焦躁不安。
黑毛蟲，傀儡蟲，憐星的叫聲以及那些被毀的村莊，阿白的哭泣，劉老爺的掙扎，這些所有一切因傀儡蟲而起的災難，一幕一幕不斷地在他腦海中浮現，他已經有點混亂了，心中有一團怒火正熊熊燃燒，感覺有一股力量正在他體內凝聚著，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抖個不停。
那些白色的人影越來越近了，果然如多玲所說，全是傀儡人，一個個人高馬大，似乎都是男人，他們的步伐奇怪，走起路來拖拖沓沓，雙臂下垂，跟天初他們之前在江州城外見到的那些傀儡如出一轍。
「天初，你怎麼了？你是在害怕嗎？」多玲轉頭看到天初渾身顫抖不停，滿頭是汗，眼睛通紅，感覺身上籠罩著一層蒸騰的熱氣，嚇了她一跳。
「我要為憐星報仇！我要殺了這些蟲子！我要殺了蟲母！」天初一邊說一邊抖著手解下身上的繩子，把白月放了下來。
「你……你沒事吧？」看天初的樣子，多玲有些被嚇到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天初發這麼大的火。
「你看好白月。」天初看了多玲一眼，語氣不容置疑，多玲想都沒想就應下來了。
天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勇氣，竟獨自一人走向了這群數十人之多的傀儡，天初大腦仍是混亂一片，只感覺熱得要爆炸，體內沸騰的熱血就快衝破血管噴出來了，那股巨大的力量正在衝破他的經脈從身體里滲出來。
離得近了，那些傀儡人發現了天初，全都興奮地揮舞著手臂向天初跌跌撞撞地奔來，邊跑他們的嘴邊撕裂，裡面露出了傀儡蟲的頭殼，接著一條花形口器甩了出來。
這些人從打扮可以看出，是馬幫的人，三十年前由老魏帶隊死在這裡的人。
「啊——」突然體內的力量爆發了出來，天初腳下生風奔向了這些傀儡，與此同時，身上竟然被一層紫色的火焰籠罩，火焰飄忽如鬼魅般，雖然感受不到溫度，但卻艷得驚人。
多玲目瞪口呆地看著天初，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白月還昏在身邊，她又不能離開，心裡七上八下地一直盯著天初，手心都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