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說情
洛陽一陣厭惡。
做事情的時候到處找理由。出事情了就默然不語。這樣的人留著還有什麽用呢？沒有用了吧？
殺心一起，頓時按捺不住。不由得長身而起，就要殺人。
就在這時，丁小娘帶著完顏明珠推門而入。
“大帥是要殺人麽？”丁小娘一步步走進來，麵色嚴肅，很是認真的樣子。
洛陽心中更加不快：“小娘你是要給他說情麽？大可不必！本座還不至於小氣到如此！”
口是心非，偏偏臉色還正經的很。這樣的事情也就是他做的出來了。
完顏明珠捂嘴笑道：“大帥何必自欺欺人，你要殺人的時候和我爹一模一樣呢！”
趙武大汗淋漓，忍不住抬眼看去，卻好似看到了菩薩降臨，解救他於水火之中。竟然忍不住淚流滿麵，三跪九叩。
“善信趙武，拜見兩位娘娘！善信趙武，拜見兩位娘娘！”
這一刻，或許九天玄女下界，也比不上兩位的榮光了。
兩人齊齊避開，輕聲說道：“趙武將軍的名聲，我等也是聽聞過的。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因為一點誤會就要殺人，這樣的事情大宋不會做，我家大帥更加的不會做。”
丁小娘袖中滑出一封文書來，正色道：“這是一次誤會。陸尋大人和胡漢三已經聯袂寫了文書過來，說明了這件事。趙武將軍確實是不知情。他隻是為大帥歡喜而已。若是為大帥歡喜也有罪，那麽臣妾等人便是第一等的罪責。”
洛陽抿嘴，示意送上文書，很快就一目十行的看完。
看完之後，洛陽閉上眼睛不說話。
客廳內十分的安靜，落針可聞。大家都是屏氣凝神等候洛陽的決定。
不知者無罪，這一點，從哪裏都說得過去的。
再說了，趙武將永城經營得很好，金兵不能荼毒永城，和他的用心不可分割。
但是，若是不懲戒趙武，嶽霖的威嚴如何樹立得起來？
左右為難。
洛陽皺眉良久，依然沒有答案。這是一個情理法的較量。
正在這時，陸柏到了。
“臣，陸柏求見。”陸柏中正平和的聲音響起來。好似一股清風，拂去了眾人心中的煩躁，很有一種平和的感覺。
丁小娘臉色歡喜，覺得把握又大了一分。
為何丁小娘一定要留下趙武的性命？自然不是因為他立功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趙武的姨娘，乃是丁小娘的一個親戚，從小和丁小娘親近。雖然近十年沒有聯係，可是趙武這個人她還是知道的。
“傳進來！”洛陽悶悶不樂，覺得自己大概率會保不住嶽霖的威望。
不料，陸柏一進來，立刻就是說道：“大帥，臣請斬殺趙武！”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驚訝不已。
趙武自然是不懂此人和自己素不相識為何要殺了自己。
丁小娘兩人也不懂，一個不知者無罪難道還不夠寬宥的嗎？
洛陽也吃驚道：“陸先生這是為何？”
陸柏正色道：“大帥，身為一方主將竟然見識不明，連敵人的情報都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罷了，卻還輕率的決定放縱百姓南下。
若是這些百姓裏麵有奸細趁機攻城又該如何？若是這些百姓中疫病蔓延又該如何？既然大帥請他負責了永城，這些事情就該他來決定。如今出錯，難道不該受罰麽？
賞罰分明本就是做事做人的第一準則。若是大帥賞罰不明，則天下人如何信任大帥，信任我等？”
這些話有理有據，但是卻太過於苛刻了。
丁小娘忍不住道：“陸先生，妾身知道陸先生學問大，可是，可是陸先生難道就不覺得過於嚴苛了一些？一個失誤罷了，何以要殺人？”
陸柏瞠目，厲聲喝問：“自古以來，後宮不得幹政，此為一也！慈不掌兵，此為二也！亂世需用重典，此為三也！如今夫人可明白了？”
丁小娘臉色清白交加，卻無話可說。三句話，將她說話的餘地全都給堵死了。
莫非，今天趙武非死不可？
“陸先生此言差矣！法外尚有私情！何況此事確實是情有可原？其情可憫，情有可原，難道還不夠放她一馬的嗎？”梅二先生到了。
洛陽見了不由得苦笑。區區一個趙武何德何能，竟然炸出了這麽一群大佬？
梅二身後站著軍方，陸柏身後站著文人。都不是易於之輩。
還有丁小娘和完顏明珠，身後站著後族。
三方爭鬥，簡直是一塌糊塗。
這時候的趙武已經不是原本的生死那麽簡單了，代表了三方勢力的博弈。
隻是，區區一個江南道，何必弄得這般的烏煙瘴氣？
洛陽很不高興，卻無可奈何。
現在不比從前，現在已經不是他們不能沒有落腳之地，而是自己離不開他們幫自己治理地方了。
“梅先生，寬宥，也分情況。這位趙武將軍放進來的可不是一兩個百姓，而是一群！這些人都是從瘟疫的地方來的，若是散播到江南道，梅先生知道後果麽？”
陸柏一點都不服輸。從法理來說，趙武死不足惜！就算是軍法來說，趙武也是罪該萬死。
梅先生一步一晃的走進來，有些像是鴨子，有的人覺得可笑，有的人覺得威嚴，各有各的看法。
“法理人情，難道陸先生隻看到法理，卻看不到人情麽？再說了，趙武身在軍中，自然該軍法處置，何必勞動先生？”
原來是爭權奪利來了……軍方也坐不住了呀！洛陽感歎。
軍方當然坐不住。
現在很好，大家各行其是，若是軍方再次淪落到趙宋那般的地步，那麽中原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因此，梅先生可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有幾個小將跟著，都是最近提拔起來的。他們臉上雖然帶著一絲絲忐忑，卻前所未有的堅決。
武人前途如何，就在今朝！
“人情人情，若是都由著人情，天下早就大亂了！前唐有安祿山之禍，大宋也有靖康恥之危。難道這些不都是人情的緣故麽？知恥而後勇，更應該堅持法理才是！”陸柏寸步不讓。
門外，一個個官吏開始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