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魅影文森特
11月6日，榮光號戰艦在海面上劈波斬浪。
茫茫大海，所有通訊手段失去作用。艾歐尼亞的戰況時刻牽動著索拉卡的心，這位虔誠的信徒失去了以往的平靜寧和。
遠離大陸南部的蠻荒地帶，這天清晨他們終於來到位於東海岸的班德爾城。
這裡是提莫的故鄉，有著獨特的風土人情。眾人卻沒有時間停留，簡單補給后戰艦轉向北方航道。
進入保衛者之海次日，他們遭遇了一場大風暴。
黃昏時分，動力核心輸出了全部能量終於將戰艦推出風暴區。船員們趴在護欄上喘息，黃昏中一座小島緩緩出現在地平線上。
榮光號停在淺灘里，開啟聚能陣為動力核心充能，在此之前他們只能等待。
攤開海圖，艾歐尼亞應當就在兩日航程範圍之內。但林風覺得此行真正的困難才剛剛開始，要衝破帝國軍封鎖線護送索拉卡回歸神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一定要做好最充分的準備。」林風沉思著，帶領眾人登岸。
沙灘上嗮著一張破漁網，這島上有人，看來今天晚上不用再繼續消耗艦上物資了。
士兵們拖起漁網，準備狩獵。
「哪裡來的海盜小子，瞎了眼敢跑到這裡打劫。」礁石後面一個慢吞吞的聲音傳來。
林風正坐在礁石上看一本書——《我的傳奇人生》，據說是林七老頭寫的傳記。
裡面記載了許多「大人物」的故事，他們很多都是籍籍無名，卻曾在歷史的節點上充當重要角色，於無形中推動著大陸局勢的發展。
林風瀏覽的進度與他們的行程頗為一致，此刻正停在【藍焰島人物誌】一篇。
他抬頭，沙灘上慢慢行來一個老者。
絡腮鬍子，臉上深刻著的皺紋如刀疤一般猙獰糾結，活脫脫一副書上描寫的海盜頭子形象。
不過，他太老，也太弱。佝僂著身軀，腳步虛浮，即便用英雄遲暮來形容都顯得牽強。
老頭一開口，脾氣依然很大：「你們這些無知後生，不想死的趕緊滾，老夫文森特剛喝了點朗姆酒，脾氣可沒有往日那般好。」
「文森特。」這三個字立刻讓林風又往書本上瞄了兩眼。
二十年前的傳奇海盜，人稱海賊王的魅影文森特！
林風起身走過去，首先躬身一禮：「老人家，我們不是海盜，是聯邦海軍。」
老頭目光望向榮光號，也許因為老眼昏花他歪著頭看了好一會。然後咯咯冷笑：「你們不是但我是！難道聯邦海軍要和一個海盜頭子談交情嗎？」
林風立刻意識到他不是那個人。文森特雖曾為海盜，後來卻一手締造了聯邦海軍，又怎麼會真把自己當成海盜頭子呢？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老頭實在不像個強者。
既然是真的海盜，那反而簡單了。
林風笑笑：「船上儲備了很多水晶石，如果可以我們想拿出一些換取在這座島上臨時休整的權利。」
果然和海盜談錢才是最有效的方法，老頭很爽快就答應了。
一條魚乾換一顆水晶，幾乎和搶也沒什麼區別。這個喘口大氣都晃悠的老頭，面對兩百名打扮的與海盜無異的聯邦戰士，居然那樣的有恃無恐。
這倒讓林風又生出點好奇，晚餐時他烤了些鮮魚，拿上兩條送過去。
礁石後面有一間破屋，旁邊開墾了一片小園。
整齊的籬笆牆，裡面圍著一棵枝繁葉茂的橘子樹。美好的田園景色，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惡劣的環境中。
老頭正將水晶石往樹下堆放，遠遠地能感應到風系防護魔法的氣息。
靠近一些，園子角落有一處泉水，顯然也是用魔法陣構建的，正噴洒出一朵朵水花。
在這種沒有天然水源的小島上，如此寶貴的資源被任意揮霍，那棵橘子樹卻看上去毫無特異之處。
「這老頭不簡單！」
林風把烤魚放下，坐在礁石上看書，等待老人忙完他手裡的活。
「後生，你也能看書？」
林風正看得入神，被忽然出現在身邊的聲音嚇了一跳。
老頭俯視著他，冷笑道：「如果在二十年前，海盜里發現一個能寫自己名字的人，立刻就會當成間諜給宰了。」
林風合上書，微笑道：「但聽說文森特將軍卻博學廣識，以海賊王的身份馴服了一群海上強盜，組建了聯邦海軍。」
「呵呵。」老頭笑岔了氣，咳嗽起來，「他啊……看了半輩子書，學來一堆迂腐道理，下場還不是……。咳咳，愚蠢，蠢得可憐。」
「可憐者必有可恨之處。但我覺得將軍那等人物，讓有些人覺得可恨，是因為他做了讓更多人覺得可敬之事。」
「可笑的邏輯，書里教的果然儘是些迂腐道理。這種東西，少看為妙。」老頭說著打量了那本書一眼，像看到榮光號時一樣愣了好一會。
林風：「您知道將軍的故事嗎，能不能說來聽聽？」
老頭被烤魚的香味吸引，聳了聳鼻子：「陳年舊事，只有愚蠢小輩才願意聽。」
他說的輕佻，一邊享用著美味幽幽講了一段，卻悄然不覺地慢慢顯得肅穆起來。
「……文森特一生扮演了兩個角色，海賊頭子和海軍元帥。也一手創造了瓦洛蘭最強大的兩個海洋力量，藍焰島海賊和聯邦海軍。」
老頭用魚骨頭剔著牙，林風目光落在書中故事的結尾。
差不多一樣的故事，由不同的人講述出來帶有迥異的風格。
沉默中，破屋那邊傳來一陣響動。魚乾舔飽了肚子，口渴難耐的士兵們發現了那棵橘子樹，正興奮地圍上去。
「一片樹葉一顆人頭，老夫只管殺不管埋。有種你們就動一下試試。」老頭說話有氣無力，每個該聽到的人卻都聽得清楚。
離得最近的林風卻沒聽見，因為他愣了一下。
老頭起身那一刻，林風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可怕到只能用幻覺來解釋。
林風看著老頭背影，片刻才喊了一句：「速到艦上集合，今夜不可上岸一步，違令者斬。」
兩百人很快上艦，他們雖然失去了聯邦士兵的身份，但沒有丟掉嚴明的紀律。
這些人其實就是被打光了編製的無畏先鋒和烈虎團余部，因為蓋倫大將軍的命令他們現在效忠於林風。
翌日。
恢復動力的榮光號等待漲潮，一行人準備離去。
老頭出現在沙灘上，捧著三顆橘子。他遞給林風一顆：「你的魚很不錯，值這個。」
剩下兩顆橘子裝在精緻的魔法儲物盒裡，老頭一臉鄭重：「幫我捎去藍焰島，一顆橘子三枚海賊幣，記住，不能少。」
林風遲疑，因為他並沒有打算去那個海賊窩。
老頭把盒子按在他手裡：「諾克薩斯艦隊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封鎖艾歐尼亞沿海，想去那裡可不容易，我勸你還是先去一趟藍焰島。」
他轉身漸行漸遠，似乎根本不擔心林風會拒絕，一邊走一邊幽幽道：「記住，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力量能左右戰爭局勢，你需要一支更強的隊伍。」